過了幾天，趙亦瑄主動打了一通電話過來，方允晨才突然想起，這天是他們放榜的日子。

    「喂？」方允晨接起電話。

    「你要睡了嗎？」趙亦瑄問。

    方允晨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十一點四十九分，「還沒?！?/br>
    「我跟你說，我上第一志愿了?！冠w亦瑄的語氣是藏不住的欣喜。

    「中文系？」

    「對，在高雄?！?/br>
    「那李烜呢？他怎么樣？」

    趙亦瑄早已習慣方允晨劈頭就問李烜的行為模式，無奈的笑了下，「那當然，是英文系，臺北的學校?！?/br>
    「英文系？他之前不是想讀社工系嗎？」

    「我也不知道，可能突然改變想法了吧?！?/br>
    「總之有上就好，可以放松玩了?！?/br>
    「嗯，」趙亦瑄莞爾，「最近還好嗎？」

    「還行，有朋友了?！?/br>
    「身體呢？」

    「……超棒?！狗皆食啃奶摰卣f道。

    「啊――」趙亦瑄突然吶喊，「果然還是覺得，不能跟你一起畢業好可惜?！?/br>
    「這也沒辦法?！狗皆食柯淠男α诵?。

    「晚點傳一個東西給你，要記得看喔?！?/br>
    「什么東西？」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br>
    但是一直等到睡覺前，方允晨都沒有等到趙亦瑄的訊息，他只好先睡覺。隔天早上起來，才看見螢幕跳出了訊息通知。

    方允晨點開一看，是一則文字訊息和一個僅有三秒的錄音檔――「雖然是畢業影片的素材，但你還是湊合著聽吧」，趙亦瑄這么說道。

    方允晨面露疑惑，按下了音檔的撥放鍵――

    「畢業快樂?！?/br>
    他楞了愣，又重播了一次。

    「畢業快樂?！?/br>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他思念很久的聲音――是李烜的聲音。他的聲音明明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可方允晨還是能想像到他在說這句話時的彆扭、害羞、喜悅，還有他的溫度。

    方允晨額頭抵著手機，輕聲說了一句：「畢業快樂?！?/br>
    他們終于從這個難熬的季節，畢業了。

    ＊＊＊

    方玖安排的實習，雖然方允晨一開始沒有全程參與，但他會利用假日或是課馀時間來補足所需時數，而在他自身的努力之下，僅僅花了三年的時間，就將大學學分修讀完畢了，因此接下來的一整年，他將直接進入實習。

    那是當地一間頗負盛名的飯店，方允晨所負責的工作內容是行銷公關，企劃書的撰寫、規劃，還有一些基本的行銷策略，他大致上都有概念，若有不足，前輩們都會熱心的指導他。

    臺灣和美國的職場文化差異頗多，一開始方允晨很不習慣，他總是會被說「嘿，你可以放輕松一點」諸如此類的話，也是因為這樣開放的風氣，他很快就適應了職場的生活。

    有時，他會接到方玖的來電。不外乎就是關切工作的狀況，或是學到了什么，每次的對話都如同照本宣科一般，總是機械式的回答，僅僅兩三句話就結束了，對此感到厭煩的方允晨，到后來也逐漸麻痺了。他們可能，誰也沒打算原諒誰吧。

    近來，他還聽趙亦瑄說，高中有很多同學都已經在準備實習了，她也不例外，大家都正在往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而李烜則是順利申請到了美國的交換學生，方允晨一開始聽到的時候十分激動，但冷靜想想，美國那么大，怎么可能會遇到呢？但是，一想到他們即將踩在同一片土地上，他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再一下、只要再一下，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李烜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