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我為什么沒去聽音樂會嗎
陳序換了家居服出來,他打開冰箱拿出什么東西,然后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下,說:“不想喝茶的話,也可以吃點水果?!?/br> 一盒切好的哈密瓜被他放在茶幾上。 他還往我的方向推了推,怕我有所顧慮一般還特意補充了句:“我回來的時候買的,很新鮮的,可以吃?!?/br> 視線隨著他骨節分明的手轉移到他身上,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深藍色的家居服,上面還有可愛的卡通圖案,和他清冷疏離的氣質一點兒也搭不上邊。 那是我搬進來第一天送給他的衣服。 相當于一起開啟同居生活的禮物。 他的家居服幾乎都是暗色的真絲面料,襯得他整個人多了些許矜貴,給人高高在上不可攀的感覺。 于是我特意挑了套稍顯可愛的家居服送給他,想讓他嘗試一下不同的風格。 當然我也是存了點小私心的,因為穿卡通睡衣的他旁人想都不敢設想,而我卻能實實在在地在家里見到稀缺皮膚。 我想這是獨屬于我的,女朋友的特權。 但是陳序穿了幾次就沒再穿了,我擔心他覺得不倫不類不喜歡,也曾在無意之間佯裝若無其事隨口問過他。 問了兩次,他都說下次再穿,結果我在收拾衣櫥的時候發現那套家居服被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屜里,歸入了幾乎不穿的那一類。 那一刻說不難過是騙小狗的,我想我好像高估了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總是在做些沒有意義亂七八糟的事。 站在他的角度,整天見我有意無意地“試探”他,試圖改變他,不心煩就怪了。 只是……怎么今天突然想起來穿了? 好奇怪。 “晚上是不是又沒吃飯?想吃什么?”眼前的陳序拿起手機,點開外賣軟件,語氣有些歉疚,“我現在還不會做飯,等過段時間我會學著做的,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br> 話音剛落,他就像剛反應過來一樣,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說:“這話我是不是上次說過了?這兩天我的記性變差了,總感覺腦子不夠用?!?/br> 他繼續垂眼看手機,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兩下,屏幕滾動得有些快,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認真在看。 我動了動嘴唇,“陳……” 連他的名字都沒來得及說完,他就仿若沒聽到一樣,突然說:“哦對了,我剛才還說要給表姐打電話的,我現在就打?!?/br> 他又慌慌張張地退出外賣軟件,找出表姐的電話,手指一點,就要撥過去。 我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話多得像在自言自語,根本不給我回答的縫隙。 他猜出來我的想法了? 知道我想和他分手? 所以才會又像是在轉移話題,又像在安撫我一般盡說些好話? 可是我不想再逃避了,不想沉溺在真實的假象里,也不想再感知到錯誤的信息,不想再看到不自控的自己。 心中那道聲音越來越響,危機感也越來越強烈,如果再不決絕一點的話,我可能真的會變成最可悲的那種人。 所以我攔住了他的手,他猶豫了幾秒,才動作遲緩地抬頭,嘴角扯出一個笑,“想好要什么包了?” 我看著他的臉,艱澀開口:“不用?!?/br> 陳序盯著我看了幾秒,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解釋:“我送你的禮物都沒用家里的錢,我從小到大參加各種競賽和活動拿了好多獎金,我一直攢著的。之前一周年的包也是……” “陳序?!蔽页雎暣驍嗨脑?,聲音大了些。 他如同被按了靜音鍵,驀地靜了聲,安安靜靜地和我對視,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比起平時里的淡漠,更加死氣沉沉。 瞳孔灰蒙蒙的,連帶著他的表情都蒼白無力,似乎僅剩最后一絲生機。 “你不問我為什么沒去聽音樂會么?”我緊盯著他,慢慢說道。 像是劊子手磨起了刀,刀刃鋒利,一縷頭發緩緩飄落,被一分為二。 “沒什么好問的?!毖劢遣豢梢种频胤浩鹆思t,陳序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不喜歡聽音樂會,我也不喜歡,我以后再也不去了?!?/br> 他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很用力,掌心透著深深涼意,就像此刻我身上的血液也向我腳上流去。 他們說,人在害怕緊張時會想要逃跑,所以血液會聚集在腳上,身上才會發涼。 無聲地注視著他熟悉的臉,我下定決心要把那句話說出來。 劊子手也揚起了刀,沉重的刀在空中高高懸著,即將落下。 :小狗是想把老婆送的衣服好好保留下來做紀念的,是他們同居第一天的禮物,很有意義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