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都不哄人的???
整個房間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在茶幾旁的地毯上坐著,仿若鬼魅一樣無聲無息地融進黑暗里,眼角是止不住的淚水。 隨著一陣響聲,門被打開,說明天才回來的陳序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太黑了我壓根就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瞧見模糊的輪廓。 他有輕微的潔癖,可他這次甚至連鞋都沒換,就腳步匆忙又急切地走進臥室,之后我聽到了一個類似于藥瓶晃動的聲音。 隨即他走了出來,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水,往嘴里灌。 下一秒他的視線就和我的對上。 夜色濃稠,微弱清冷的月光從陽臺傾瀉進來,卻只照到了他握著礦泉水瓶的手,修長指節用力按在瓶身上,似乎在微微顫抖。 我依稀看到他動了動嘴唇,但卻什么聲音也沒發出。 我們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對視了十秒鐘,雙方不約而同毫無動靜,像是在判斷情況辨別對方氣味的小動物。 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陳序就立刻抬步走過來,順手把水放到茶幾上,蹲下身子望著我。 他離我已經足夠近了,可在暗色的掩飾下,我還是沒能覺察到他臉上病態的蒼白,以及眼底的倦怠無力。 大概是看清我在哭,陳序的眼神一瞬間慌張起來,他下意識般想要抽紙巾給我,卻發現紙巾盒空了,一時間更加手足無措了。 “陳序……”見他慌手慌腳的模樣,我感覺心臟好像被戳了一下似的,又不由自主地叫他的名字。 一說話聲音就哽咽,連叫他的名字聽起來都是委委屈屈的。 他發出一個“嗯”的鼻音,有些著急地皺了皺眉頭,眉間仿佛有幾絲明顯的掙扎。 片刻之后,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在?!?/br> 他終于出了聲,我才發現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喉嚨里像摻了沙子。 他起身去櫥柜那邊拿紙,回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幾的桌角,他沒忍住悶哼一聲。 我問他腿疼不疼,他搖了搖頭,只顧著把紙往我手邊放。 可能是黑夜滋生了想法的冒頭,也可能是我哭得情緒失控意識恍惚,又可能是他此刻在乎我的模樣給了我勇氣,我抽噎著對他說:“陳序,你怎么都不哄人的???女朋友哭了,誰家的男朋友都會哄的?!?/br> 對面同樣坐在地毯上的陳序沉默了會兒,然后如同之前那樣,俯身過來親吻我的眼角。 親了之后,他又坐好,就一聲不吭地垂眸望著我,再沒其他的動作。 好像一只見到主人難過哭泣,不懂怎么安慰,只能乖乖守在旁邊的笨蛋小狗。 見到他聽了我的話是這個反應,我的思路忽然清晰了許多。 原來如此舉動在他眼中就是“哄人”,所以之前他抓到我偷偷哭,才會無言地過來親我。 “要講好聽話的?!毙牡咨钐幒魢[著的風還是沒停,我并不滿足,語氣中帶著幾分任性,“我想聽好聽話,陳序?!?/br> “以后衣服我來洗,你在旁邊看著。等過段時間不忙了,我也會學做飯?!标愋驈堊煺f著,氣息不是很平穩,聽著有些費力。 他用那雙琥珀的眸子望著我,眼睫垂下,使他看起來多了些許溫和動容。 頓了頓,我聽到他用干澀喑啞的聲音繼續說:“我不會再故意弄亂你的東西了,下雨的時候也會及時給你送傘,和你逛街除了‘好看’,我也會夸別的?!?/br> 他鄭重其事地說著這些話,語氣中滿是真誠,一點兒都不像是臨時應付。 反常。 我覺得很反常。 不僅是他異于平常今天十分坦誠的態度,還有他輕微顫抖的手,沙啞的聲音,以及身上nongnong的疲憊感。 :像兩個在外受了傷害的小動物,回到他們共同的家相互依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