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
許念慈來京城雖然也有大半年,但全拘在國公府里頭。在家中她便常聽說京城的繁華熱鬧,可現在來了還沒去過京城看看呢。所以收到大夫人的邀請時,許念慈很爽快便答應了,正好她也想探探京城繡品的價格。 只是沒想到江繹也會去,許念慈掀開一角簾子,往外撇撇那個在前頭騎馬的背影。 她心中嘆口氣,許念慈還想著自書房一事后不會再給江繹有什么交往了,這下他也在連繡品也不好打探了,想著倒胃口的事情,許念慈一下也對外頭熱鬧街道也沒了心思。 馬車的速度不快不慢,外頭不斷傳來小商吆喝的聲音,充斥在安靜的車廂里。 大夫人仍是笑盈盈的模樣,聽到有冰糖葫蘆的吆喝,思及是小姑娘們愛吃的東西,于是出聲問許念慈,“阿慈,你要不要吃糖葫蘆?” 許念慈還沒回答,就先感覺到了在旁的素心眼睛亮了亮,她失笑,“謝過夫人,那就來一串?!?/br> 大夫人看著眼前少女恬靜的模樣,很舒心,得了回復,撩開簾子,喚了在前頭騎馬的江繹一聲。 江繹耳朵很靈,騎馬的技藝也好,是慣在疆場上廝殺所練出的,聽了大夫人的喚聲,便停了馬兒,轉頭湊到車廂旁聽吩咐。 “繹哥兒,買兩串糖葫蘆吧?!?/br> 許念慈沒聽到江繹的回應的聲音,只聽到了愈發愈遠的馬兒行走地“踏踏”聲,沒多久馬蹄聲又由遠及近傳到了許念慈耳里。 她猜測是江繹買糖葫蘆回來了,不知怎得聽著馬蹄聲,心中也有些晃蕩。 江繹在馬上拿著兩串紅溜溜的糖葫蘆,一手牽著韁繩,到了停著等他的廂車旁,才松開韁繩,抬手敲了敲廂壁,示意里頭人來拿。 許念慈正巧坐在車廂的最外邊,她初初想著是這里好看風景,哪成想現下要和江繹交涉一番,于是只探出了只手去接。 許念慈因要做刺繡等等的精細活,絲線又金貴的很,手上不能有粗糙的地方,不然容易勾線,也繡不出完美的繡品,所以平時她雖也幫襯著素心干些洗衣做飯的粗活,但在對手上頭的護理很上心。 手掌纖長白皙,指甲圓融干凈,不似京中貴女染著通紅的蔻丹,指頭只顯出里頭血rou透來的粉。 平白無故,江繹凸出的喉結滾了滾,他沒多停頓,將東西遞給了柔若無骨的手掌里,徑自騎馬向前去領頭,吩咐馬夫啟程。 而接了糖葫蘆的許念慈,立即將手伸回來,她先將糖葫蘆給大夫人,而后才和素心分著一串吃。 許念慈聽大夫人說她們要去的是在郊外的永寧寺,建在有些偏僻的深山,但很靈驗,有不少高門貴族去此求運捐贈。 啟程時是晨間,今日日頭很好,暖融融的,她們一程人行走的也不算慢,趕在午間出了城門,江繹吩咐著底下侍衛在周遭找間干凈潔整的客棧用飯。 在郊外頭人多眼雜,江繹讓人包了廂房讓隨行丫鬟伺候大夫人用餐,其余底下的侍衛小廝則和他一同在下頭守著,以防有什么異樣。 他是為了避諱她吧,許念慈嚼著米飯心里默默計量著。 大夫人卻沒對江繹沒上來用飯這事有多過的想法,江繹外表堅硬寡淡,實則內心是敏銳細膩,有時會顯得太過多疑,對什么都持懷疑態度,但或許正是他的疑心,才能夠在瞬息千變的戰場上能取得勝仗。 “嘗嘗這個?!贝蠓蛉私o許念慈夾了塊糖醋rou,并道:“咱們這回要在山上待上五六天,有些時日都要戒素吃齋,這頓你多吃些葷腥?!?/br> 許念慈倒是沒覺得什么,她平日口味便清淡,在吃食著方面不怎么挑揀,只是她估摸素心要受苦了。 用過飯,準備動身時,許念慈找空暇安慰素心,“聽說京城寺廟因為香火錢多,素齋飯也很有些種類,很好吃?!?/br> 聽過這話的素心果然一改方才惆悵,夸著自家小姐,“小姐怎么什么都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