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楚河，陪我去看看我爸媽吧?！?/br>
    “好?！?/br>
    玉雙穿了條素黑的長裙，素凈的臉上神色淡淡。

    她伸手攬住楚河的手臂，又說：“我明天回美國，你送不送我？”

    她盡量表現得自然，但眼神閃爍暴露了她的不確定。

    她想了快半個月，這是她的最終選擇。

    楚河幫她把一縷亂跑的頭發捋順，聲音才淡淡沉沉地在她頭頂響起：“送?！?/br>
    “楚河，你可以隨時去找我?！?/br>
    楚河搖頭不語，替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他突然想起，這段時間玉雙在，他開車的頻率比之前一整年都多，因為他并不愿讓誰打擾兩人獨處的時間。

    只是，她選擇的路，并沒有將他劃進必選項。

    “你是在怪我不愿意留下來嗎？”

    “雙雙，我只希望你能順著自己的心意活著就好?！?/br>
    楚河替她扣上安全帶，神色全程沒有任何波動。

    可玉雙不知怎的，心里空蕩蕩。

    “我實在還沒想好，怎么樣能坦然留下來面對這一切，你再給我點時間?！?/br>
    “所以雙雙，你不能要求所有事都這么絕對，意愿和現實有沖突，是必然的?！?/br>
    “也許我有朝一日還是選擇娶了她人為妻，你也嫁作他人妻子，我無法想象那時候的我們怎么樣的心情，也無法預知?！?/br>
    “我知道，我明白，楚河，如果你能遇到一心一意對你的人，我祝你幸福?！?/br>
    玉雙出國的這幾年，其實楚河都有來給楚政和玉綰掃墓。

    大多數楚河都是點上三根香，倒三杯酒，坐在墓碑旁的石階上一言不發地呆上半天，再沉默地離去。

    一年兩年，四五年……

    他等待的女孩終于回來了，可是又即將離去。

    楚河沒辦法釋然，但他不會有任何阻攔。

    玉雙深深鞠了三個躬，起身時眼眶已經紅了，肩膀微微顫抖著，像是在隱忍些什么。

    她掏出手帕擦拭墓碑上的照片，照片褪色，夫婦兩的笑容依舊，時間定格，他們永遠年輕。

    一陣風起，玉雙落淚，可她顧不得，她繼續緩緩地一遍遍擦拭著照片，倏地，開口問：“楚河，你說，重來一次，我還有沒有機會被他們收養？”

    “他們的不幸，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姓氏的束縛，或者命運？”

    楚河蹲下身，靜靜地將兩杯酒倒在地上，答：“雙雙，你不必自責，不必被任何事物束縛，我保證，你永遠是自由的?！?/br>
    “楚河，你答應我，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結婚了，不要讓我知道?！?/br>
    “好?！?/br>
    同一架飛機，帶回來他的女孩，又帶走他的女孩。

    玉雙抱了抱楚河，頭枕在他肩膀上，悄聲道：“對不起?！?/br>
    楚河呼吸一滯，單手回抱住她，冷峭的眉眼里閃過一絲波瀾，他望著她身后人潮洶涌的機場，終是把一肚子的話咽了回去。

    他拍了拍玉雙的背，隨即把人從懷里推開，薄唇微抿著勾起一抹笑，道：“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