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99節
“我不會怪你?!彼f,“我永遠不會怪你?!?/br> 說完這句話,他交給她一本玉簡:“這上面有煉化血脈的要義,你照著修習,便不會再疼?!?/br> 給了玉簡他自然就不會在了,他都說要閉關,肯定是即刻開始。 轉眼間,殿內已經只剩下紅蓼一個人。 紅蓼那句“你把血脈收回去不就行了”都沒來得及說。 ……他還說不怪,跑這么快,這能是不怪嗎? 紅蓼現在特別懷念穿書前的社交網站。 如果這里也有的話,她就可以上去真誠發問:女朋友生氣了怎么辦,怎么線等,挺急的。 紅蓼所不知道的是,云步虛在消失的下一刻就手捂心口,單膝跪地,瞳孔泛紅。 他極力克制才沒有在紅蓼小心翼翼地問他,仿佛可以為他妥協所有的時候,對她坦言自己卑賤的嫉妒和惡劣的貪念。 還有那些試圖將她鎖起來,狠狠教訓她的萬劫不復之念。 他所謂的閉關,與其說是怕外界的人影響到他療傷,倒不如說是把他自己關起來,避免傷害到紅蓼。 不行。 不能那么做。 他這樣告訴自己。 但緊接著他就會想——為什么不行? 憑什么不行? 他是六界最強,天下之主,有何不可,為何不行? 把她關起來,讓她得到教訓,再不敢和別的男人有絲毫接觸。 讓她誰也見不到,只能看見他,讓她明白那句“不嫁了”對他的刺激究竟有多大。 他撒了謊。 此生最大的謊言—— 他沒有不怪。 他介意得發瘋。 第七十二章 云步虛開始閉關了。 走得突然, 但也合理,每次大戰之后,他總要閉關一陣子的, 上次沒閉關反而是意外。 風微塵是最支持他這個決定的,整個人都放松不少。 “我還怕師尊新婚, 不愿與師娘分別,不肯去閉關呢,還翻了許多典籍, 想煉些能輔助師尊聚氣養精的丹藥?!?/br> 水如鏡正在他這里療傷, 聽了這話半垂著眼淡淡道:“聚氣養精,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風微塵回答得很快:“就是字面意思?!?/br> 水如鏡收回上好藥的手臂,看著上面愈合的傷口,想到它是如何留下的, 眼神暗了暗。 “圣人哪怕傷重,當也不需要這類丹藥才是?!?/br> 風微塵吊起眼睛:“師尊當然不需要了!師尊樣樣都是最強!可今時不同往日,這不是養了只狐貍精嗎?狐妖靠什么修煉?還不是采陽補陰取人精元?她需求肯定特別大,師尊還傷著,我自然得為師尊煉丹,早做打算??!” 身為醫者,沒那么多避諱,話里不少別人羞于啟齒的詞他也不在意。 “不過現在好了, 師尊這一閉關就完全沒這些擔憂了, 現在只希望師娘能老實點, 耐得住寂寞, 別去打擾師尊?!?/br> 水如鏡突然站了起來, 風微塵一震, 詫異地看著他神色凜冽的樣子。 “盟主這是怎么了?”他摩挲了一下手臂, “作何這樣看著我?” 水如鏡周身氣息冰冷,眼神更是冰寒徹骨,這是看敵人的眼神。 風微塵仍為自己險些背叛師尊心有余悸,一被他這么看難免心虛。 “我……我也沒別的意思?!?/br> 他這么說了,算是服軟,但水如鏡神色還是非常冷酷。 “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彼蛔忠活D,帶著警告意味,“各族有各族的修煉之道,自有其精妙之處,不可妄加評判,胡亂猜疑輕賤?!?/br> ……這是介意他說師娘的那些話? 想來也可以理解,畢竟沒有師娘,水如鏡就死了,他當著人家的面非議人家的救命恩人,他肯定會不高興。 “是我口不擇言了?!憋L微塵道,“但我沒有惡意,我只是真心為師娘和師尊著想。不管之前我多不滿意師娘,經此一役,我知道師娘比我更堅定地站在道圣宮和師尊身邊,便再不會有什么怨懟之言?!?/br> “你能這么想最好?!?/br> 水如鏡丟下這么一句就走了,連剩下的傷都不想療了。 風微塵想阻攔,到底是沒趕上趟兒,只能作罷。 水如鏡出來不遠就看見行色匆匆的沐雪沉,風微塵的藥殿距離圣殿不遠,是前往那里的必經之路,沐雪沉走過這里,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也看見了水如鏡,遠遠朝他點頭示意,很快消失在階梯盡頭。 今日道圣宮依然在下雪,深色的木制亭臺樓閣中,圣殿周圍漂浮著浮云,不斷地落著雪。 依稀可見有人站在圍欄上看雪,探出手去接了一捧。 那人一襲素淡白衣,遠遠的只有一個窈窕嬌小的影子,應是發現不了他的注視,他卻像燙到了眼睛,急忙轉開,握拳半晌,朝反方向走了。 圣人不在,他沒有隨意走上圣殿的資格。 看著沐雪沉離開,天知道他有多羨慕。 他多想走上去看看她,問問她好不好,可還疼,傷重嗎? 風微塵一看就沒給她療傷,她自己能行嗎? 道祖一醒來就閉關了,可對她囑咐過什么? 她在塔內吸收了地之主的血脈,他都看在眼里,也不知她可還習慣,需不需要護法和協助? 這些話他都沒有機會,更沒有資格去問。 他能做的只是在風雪之中朝反方向走去,頭也不能回。 仿佛回了就是對她的玷污,是給她帶來的麻煩。 圣殿之上,嬌小的白影身邊很快多了一個人,是沐雪沉。 他已經好了許多,至少看上去風度翩翩,仍是最佳的狀態。 曾經面對紅蓼的冷漠不見,便如對待其他弟子一樣,春風拂面,溫柔明媚。 男主的顏值擺在那,他這樣對誰的時候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但紅蓼并沒有多高興,也無心欣賞。 她淡淡轉過頭:“你怎么來了?” 完全不見那天夜里眼底的期待和信賴。 沐雪沉沉默了一會說:“那天夜里來,本是尋師娘有事,打斷之后倒是忘了此事?!?/br> 紅蓼好奇地歪歪頭,半綰的發髻松松垂落,銀色的發絲帶著雪粒落在肩上,爛漫又靈動。 沐雪沉直直站著,亦是如謝庭蘭玉,俊美從容——如果他手心沒有那么多汗的話。 他從乾坤戒里掏出一只狗來,紅蓼看了一呆,回過神來驚呼一聲:“嘯天!” 她就說好像忘了什么! 光顧著琢磨女朋友生氣的事兒了,都忘了她的狗了! “嘯天,我的好狗!你沒事!” 嘯天汪汪直叫,表示自己很好,一直被雪儀真君保護著,毛都沒缺一根。 就是雪儀真君手里好多汗啊,將他抱給大王的時候都把他干燥蓬松的狗毛給弄濕了。 嘯天低頭去舔,紅蓼看見,奇怪地瞟了瞟沐雪沉,沐雪沉壓著眉眼給嘯天施了個法訣,他立刻干凈清爽了。 “多謝真君!”狗吐人言。 沐雪沉沒受:“分內之事,不必言謝?!?/br> 若非他是紅蓼的狗,他確實會顧不上,這不算是真心為護著他,所以不必道謝。 但嘯天可不管那么多彎彎繞繞,救了他就是救了他,他記得這個恩情! 倒是紅蓼很不好意思,抱著嘯天摸摸頭:“對不起,沒顧上你,這個大王我當得太不稱職了?!?/br> “哪里,大王當時的情況可太危險了,若我也在,幫不上忙,還得拖累大王,幸好我不在!” 嘯天的寬慰讓紅蓼心里舒服多了,臉上也帶起了笑意,沐雪沉來此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他當然看得出紅蓼近日來的不開心。 都是從師尊閉關開始的。 雖然師尊一醒來就和她結了婚契,但兩人當時到底還發生過什么,他們就不知道了。 他也沒其他想法,師尊閉關了,師娘在道圣宮的一切理應由他來照料,她不開心,他自然要想辦法讓她開懷,這樣師尊閉關也會更放心些。 對,只是為了讓師尊放心療傷,只是這樣。 “雪下得真大?!奔t蓼突然說,“也不知你師尊在哪里閉關,那里會不會冷?會不會很孤單?” ……孤單? 還真是從未考慮過的事情。 沐雪沉過了一會才回答:“道圣宮向來如此,比這樣大的雪也不是沒有過?!?/br> 他望著陰沉的天氣:“師尊常說,人不立危則難成業,道圣宮清寒冷寂,剛入門的弟子們很多都受不了,但也都堅持下來了?!?/br> 頓了頓,他看向她溫和地說:“修行大多都是如此。大道無情,我們都習慣了,師尊更不會覺得冷或者孤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