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可愛的東西能讓人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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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笑道:“噱頭而已,這些主題活動本質上還不是把客人口袋里的錢搾出來?!?/br> 莊玉玲看著少爺們的領帶西褲,公主們的海軍風連衣裙,覺得這種活動看的就是一個氛圍和代入感。 自己高中時候沒有這么洋氣的校服,只有寬大的沖鋒衣和起球的校褲,冬季北風直往縫隙里鉆,整個人像四面漏風的破房子,弓著腰瑟瑟發抖。 反正對于她來說,自己沒有任何代入感,因為新?的目標消費者是收入中等偏上的群體,不是她這種底層收入的人群。 那些群體多數是接受過國際化的教育,生活過得像畫卷一樣絢麗多彩,有自己的愛好和享受,不會像她一樣,睜眼閉眼都是賺錢維持生計,活得像個拉磨的騾子。 當然這些穿著打扮看起來青春洋溢的陪酒們,也是披著人皮的紅粉骷髏,他們只是想著怎樣將客人口袋里的錢給挖出來。 小俊松了松領帶:“還沒開場我就覺得無聊了?!?/br> 酒保笑他:“來了快兩年還不懂這種方式,難怪今天斐老板只讓你們在一樓的卡座拉生意?!?/br> 莊玉玲同小俊接觸過幾次,知道他這人膽小怕事,屬于悶聲賺錢的類型,酒保這話說得無禮,他也左耳進右耳出,去旁邊準備菜單去了。 倒是身后的包房公主們嘰嘰喳喳,表示今天在二樓三樓的陪酒們很裝,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莊玉玲今天被分配進三樓做清潔,看時間差不多,便順著木梯到了三樓。 有次莫星予過生日,她請她們來過三樓慶生,一百多平的包廂,只坐了她們三個人,里面的擺設卻很精巧,薄紗簾子做層層隔斷,白瓷香爐放置其中,青釉面花瓶里插著桃枝,紅木小幾上放了幾個精巧的首飾盒。 莫星予說布景是老板親自擺放的,莊玉玲當時便明白,三樓招待的是貴客。 至于是周師師的面子還是莫星予的面子,莊玉玲懶得細想。 朋友之間還是要有些邊界感,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知道太多,幾方之間的關系就成冰了,再也沒有當初那種感覺。 她推門進去,里面的場景同那時候的布置截然不同,完全是按照念書時候的休息角布置的,一個圓桌能容下十個人,旁邊是雕花的木凳,小幾上放著包裝精美的點心,用玻璃盤放著。 靠窗戶的角落里還放了架鋼琴,看牌子價格不菲,不是那種劣質貨。 這里的老板倒是很有眼界,明白有錢人不在乎價格,在乎的是花錢能否得到想要得到的情調。 連她的勞動工具都變成了嶄新的抹布,上面印著小熊花紋。 她用這塊抹布將桌面擦得光亮,勞動中,客人便陸陸續續地到了。 來的幾個姑娘都穿著學校制服來的,穿的倒不是市面上那些做成制服模樣的服裝,是貨真價實的學校校服,是本市的一所貴族私立學校的樣式。 她們一共有五個人,身材苗條,個子高矮參差不齊,最高的那個大略有175,最矮的155左右,新奇地張望著周圍的環境。 “這里好漂亮?!?/br> 最高的姑娘最為活躍,拿了桌上的骨瓷茶杯看,杯面上繪著抱著蘿卜的彼得兔。 她戳了戳旁邊夾著miumiu毛絨發夾的女生:“這是你想要的吧?這套是中古的茶杯套裝?!?/br> “我早就買了另一款了,又不是絕版的?!?/br> 雖然這樣說,幾個姑娘還是坐到了事先放好的椅子上,一手拿了一個杯子,在手心里摩挲欣賞。 “斐叔叔真的又帥又紳士,還很懂我們喜歡什么?!?/br> “我的理想型就是斐叔叔這樣的?!?/br> “你們家不是給你訂婚了嗎?那個你說都沒見過幾面的白癡?!?/br> “聽說他交往的女人能夠組成一個足球隊了,不過有什么辦法,爸爸和他們家合作了很多年,我吃穿用的都有他們家的影子?!?/br> 說話的是那個155的嬌小女生,她說著卻又高興起來:“不過他挺愿意給女人花錢,我用他的錢就好了?!?/br> 另一個女生有些大舌頭,中文不是很標準,她磕磕跘跘地說道:“你才大三,應該多看書?!?/br> 戴miumiu發夾的女生忽然道:“沉瓊寧去哪里了,她剛剛一直跟在我們后面?!?/br> “她可不能丟?!?/br> 五個人一陣頓時慌亂,莊玉玲正在撣隔間紗簾的灰,不期然與一對眼睛對上,這是一對下垂眼,眼睛的主人也是一副沉靜的模樣。 她身材勻稱,額頭飽滿光潔,偏生一對下垂眼顯得面上有幾分苦相,仿佛天生就不會笑一樣。 她正坐在琴凳上研究鋼琴,不過手還沒有按下去,對著莊玉玲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莊玉玲也沒有想要和她說話,這里呆的鬼知道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她只想弄完保潔然后趕緊出去。 幾個人兵荒馬亂地找面前的女生,滋滋啦啦拖椅子的聲音很刺耳,沉瓊寧皺眉聽了幾聲,還是忍不住將手按在琴鍵上。 高個子和矮個子都圍上來看她,話語里帶著顯而易見地責怪:“瓊寧,不要亂跑,這里很亂,你平時不怎么出門,不會知道這種東西的?!?/br> 中文說得很蹩腳的女生道:“你想學鋼琴我可以教你?!?/br> 沉瓊寧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聲音細細小小,生怕驚擾道什么一般:“我大四實習,沒有什么時間學樂器了?!?/br> 幾人對她的行為定了性:“反正就是別亂跑,找不到你我們很著急的?!?/br> 門是敞開的,一個黃鶯啼叫的悅耳聲音笑著問:“誰要丟了?” 四個人趕忙跑到門口,小廝一般迎接那個女人,沉瓊寧還是坐在琴凳上沒動,仿佛和它融為了一體。 莊玉玲看見喻婉翠,頓時頭痛欲裂,趕緊把帽子蓋住自己的額頭,又從柜子的縫隙里捏了幾撮灰抹在臉上,做成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不著痕跡地離開這間屋子,去門外候著了。 正巧另外幾位保潔把餐廳切好的果盤送過來,喻婉翠的心思全在沉瓊寧身上,沒有抽空看來來往往的人,莊玉玲得以幸免。 她站在樓梯口,穿著校服的少爺們依次上樓。男人們聚在一起聊天,有說有笑地朝里走,個個都斗志昂揚,心里盤算著怎樣從貴客口袋里大賺一筆。 她不出意外地看見了韓青,他手插在口袋里,領帶不像別人一樣系得整整齊齊,凌亂地卷著,獨自一人綴在最后,漫不經心地笑著。 他和那時候當愛豆的自己大相徑庭,娛樂圈里的人設靠的都是演技,和陪酒也沒什么區別,演得受眾心花怒花,腿一軟腦子一進水,稀里糊涂就把錢給花了。 韓青在她身邊走過去,莊玉玲趕緊轉身,她總覺得男人瞇起的眼睛中,有些不著痕跡的打量,她只是賺錢維持自己的日常生計,最好是誰都不要認出自己來。 走廊上有暖氣,莊玉玲穿著薄薄的保潔服也不冷,她無聊地看端盤子的同事進去又出來。期間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也敲門進去了,她是新員工不明所以,老員工卻一齊恭敬喊他斐老板,想必是里面的那群女人身份重要,這家的老板也不敢怠慢,要親自接待寒暄片刻。 傳呼機里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負責清理的保潔進房間一下?!?/br> 是禍躲不過,莊玉玲深呼吸推門進去。 屋里現在一共六個女人,都穿著一致的校服,連喻婉翠也穿著同款式的,她笑容甜美,正拉著斐清同的胳膊說著話。 斐清同神色溫和,間或附和兩句,看莊玉玲進來,指揮她從門后的壁櫥里拿出卷成一團的絨毯。 絨毯巨大柔軟,手感比一般的人造毛細膩很多。 莊玉玲舉著比自己還要高的絨毯,自覺得頭重腳輕,斐清同讓她靠著自己,借力接過那卷毯子,在兩塊紗簾圍出的空間里鋪上了。 除了喻婉翠和沉瓊寧,其他的四人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莊玉玲。 莊玉玲明白她們在羨慕什么,斐清同相貌英俊非凡,舉止彬彬有禮,加上不可小覷的財力,三十五歲左右的成熟男人,又是成功人士,二十出頭的姑娘們被吸引是人之常情。 那個戴發卡的女生猶豫道:“斐叔叔,這個白毯子太容易弄臟了?!?/br> “兔毛而已?!?/br> 斐清同招呼她們坐上去,四個姑娘們便迫不及待地脫了鞋,新奇地坐在有一張沙發那么長的毯子上,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最喜歡毛絨可愛又舒適的家具。 莊玉玲看著站在自己一米開外,帶著玩味笑容的喻婉翠,明白自己今晚是落入魔爪了。 “斐清同,你什么時候改收留老鼠了?!?/br> 斐清同的目光掃到莊玉玲的臉上,溫和道:“我不太清楚這些,畢竟我能力有限,不能面面俱到?!?/br> 莊玉玲的心慢慢沉下來,斐清同的意思非常明確,他不想插手這件事,她可以隨意被喻婉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