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吻
像被燒灼的樹皮一樣,他幼時遇到過山火,那時候漫山遍野都是這種味道。母親告訴他那是樹木尸體的氣味。 從那時起,每每聞到焚燒木頭的味道他都不能安心。 江霆披上衣服,他的煙癮很大,在軍中已經像吃飯喝水一樣成為習慣。他如往常一般撩開窗簾想要讓煙霧飄出去,手指剛剛搭上把手卻又停住。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星星點點的亮光從民宅中穿梭而過。 手離開,撩開一絲的簾子落回去,鷹隼般的鋒利目光盯著窗子。 “......” 夏梔睜開眼,江霆正懸在她身上,呼吸粗重微涼,鋒利的眉峰是她第一個看清的輪廓。 視線稍稍清晰,男人眼中沒有半點情欲,卻滿是警告。 手指橫在她唇上,她瞬間清醒,跟著他的動作穿好衣服。 走廊里的幾盞燈滅了,只有快到前臺的應急燈還亮著。夏梔倏地想起那晚老板一家來叫醒自己,那時外面都是噪聲,地板上也燃著火苗。 而現在呼吸聲都能聽清,與之相比,安靜更加莫測。 “跟著我?!?/br> 帶著江霆體溫的電筒到了夏梔手里,男人將手中的槍上膛,側臉肌rou都跟著繃緊。 他倏地轉過身朝著前臺走,不久之前大敞的門此時關得嚴嚴實實,紫色的應急燈光落到地上暗幽幽一片。 “他?” 那個服務生還坐在那里,兩個人轉過拐角看到他的那一刻都皺起眉。 江霆伸出手,接觸到他手臂。 頓了一下。 輕輕一碰,整個人如同一座碎石組成的山一樣,瞬間坍塌又悄無聲息。 而那衣服還包裹著他的身體,被斷肢擠得形狀扭曲,沒有一絲血流出來。 “他被放干了血?” 夏梔捏住一節手指,干干憋憋,從那時他們進門起他便保持著這個姿態,這個旅館就像他的墳墓,而他最后坐的椅子,是他不成型的棺槨。 黃昏前有幾間房退了屋子,除了這個服務生,應該還有一個老板。但接連打開每個房間的門里面都是空蕩蕩,屋里的床單潔白整齊,屋子還有淡淡的洗衣粉味,他們打掃的很干凈,唯獨不見一個人。 電筒的光線晃來晃去照在白單子上,光線一掃而過,又立刻轉過去。 “怎么了?” “那里,剛剛好像有人?!?/br> 柵欄中似乎有張蒼白的臉。 她說著話,男人默默將她攬到身后,槍口對著剛剛出現人臉的地方。 軍隊不會這么有耐心陪他們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只有瘋子和變態才會??蔁o論他是什么人,都是時運不濟。 很明顯他將服務生放在那里,是為了嚇??瓷先ト醪唤L的女孩。然而他失算了,夏梔根本無法理解一堆rou的可怕之處。 所以他神色幽怨地看著屋里,舌頭使勁舔舐嘴唇,當里面的一對男女上到二樓,眼神卻又忽然興奮。 二樓走廊盡頭,最后一間房堆滿了雜物。就像有人干活到一半臨時走開那樣,做衛生的用具還扔在那,垃圾桶貼著墻,地毯壓進去幾分。 男人不動聲色地挑起眉,目光朝向天花板,頭頂的吊燈暗著,水晶燈柱晶瑩剔透,上面卻有一枚醒目的黑點。 手電筒的光線貼心地照過來,江霆看清那不是一枚黑點,而是略微氧化的血點。 女人借著余光在周圍搜尋,當眼神落在垃圾桶上卻再也移不開。 一個念頭在心里生成,她遞給江霆手電筒,走到垃圾桶前。 江霆盯著她的后背,細白如蔥的指頭掀開了垃圾桶。 粘稠的血紅落到地毯上一滴,很快被絨毛吸收。江霆朝里看了一眼,一截生滿褶皺的彎曲東西腸子正飄在上面。 “我第一次去芒城之前?!毕臈d慢悠悠地合上蓋子。 “陸崤去找我,他對我說,我住的公寓旁邊有個垃圾桶里也發現了這種東西?!?/br> 當初以為是陸崤為了嚇她一起離開而夸大,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他并沒有騙自己。 “嗖——” 她被推開,一道白色的光晃過他們面前。 箭矢插進墻紙里,男人拔出它,接連著帶出一把細碎的小沙石。 “呯!——” 快得夏梔來不及反應,手電筒的光線消失只是一瞬間的事,然后槍聲響起,窗外便有一聲極低極壓抑的悶哼。 “啪!當!” 另一扇關著的窗子玻璃碎開窟窿,箭矢打中那只垃圾桶。血水汩汩而出,融進地毯上的陳年積土。 黑暗中,男人目光攜著銳利鋒芒。他退到墻角將女人護在身后,樓下有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戲謔地挑起眉,看來這人不過是個沉不住氣的狂躁廢物。 慢慢抽出匕首,眼里涌動著,燃起嗜血的興奮光芒。 “小心?!?/br> 江霆轉過身,嘴角勾起痞氣笑容。 “我可舍不得死?!?/br> 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她的唇,那股血腥味融進口中,夏梔一陣恍然,竟覺得有些甘甜。 ————分割線———— 晚上依然加更,一周內完結。 有個隱藏番外。 愛發電上的沉迷2月17號晚上發PO,改名她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