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第四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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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的感情線崩了,接連就會影響男二三的戲份。 這么一想,任務豈不是失敗了? 鐘月做夢都在憂愁這事兒。 她中途醒過一次,迷糊地看到一群穿著白衣的人在身邊,頓時就暈了過去。 她以為是白無常來了。 付榮不會節制,一高興就把人摁在床上四個小時。 凌晨四點半。 他睡醒了,正要離開鐘月的小屋。 他在床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決定把她一同抱去洗澡。 將她從凌亂的被褥里一扯出來后,他知道她說的感冒是真的。 她發高燒了。 陳文清出門上班前,發現客廳沒有亮燈,桌上沒有香噴噴的早飯,也沒有鐘月的身影。 在她的認知里,鐘月不是一個會睡懶覺的人。 她去了鐘月的房間,只是從門縫看一眼里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在她還不明白鐘月的疲態是從何而來時,單純地以為是沒有睡好。 但自從領教付榮的無底線,她便明白發生在鐘月身上的反常,都顯得是那么的正常。 陳文清走上二樓,看到付榮的臥室門是開著的。 她慢慢走過去,擔心會看到一些無法入眼的事情,所幸沒有。 房里有三個白褂醫生和兩個護士圍在床邊,而付榮則坐在不遠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玩著手機。 這么大陣仗? 鐘月是怎么了? 陳文清直接走進去詢問,才得知鐘月發燒了。 她看著護士給鐘月扎針輸液,神情冷冰冰地說道。 “這個世道,壞人總是比好人多?!?/br> 付榮本是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主頁面左滑右滑,一聽陳文清的諷刺,就放下腿走出了門。 人走了清凈。 陳文清坐到床邊,握住鐘月被子下的手。 她聽醫生說鐘月不僅發燒了,其他地方也受傷了。 她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愕然地問道。 “他打她了?” 三位醫生均認為使用“性虐”一詞,會使那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大人物心生不滿,從而不益于他們的職業生涯的發展。為了能夠繼續服務這位大人物,他們換了一個委婉的方式回答。 “只是一些小面積瘀傷?!?/br> 陳文清用質疑的眼神將他們看一遍,就知道他們在說鬼話。 前一陣子鐘月剛挨了一拳,至今未過多久,如今又添新傷。 她深吸一口氣,滿臉愁容地望著床上這個可憐的女人。 外人走后,陳文清把房門關上,親自去查看病人的傷勢。 當她見到鐘月身上所留下的不堪入目的痕跡,震驚與憎恨融合為一團泛著藍色光芒的焰火,不留情地燒紅了她的眼眶。 她猛然想起鐘月手腕上的勒痕、走路不適、熱天穿高領衣服,以及鐘月對付榮的前后態度的轉變。談及付榮時,鐘月不像最初那般熱忱,而是越發的沉默,甚至暗示道:或許付老板并不適合您。 原來在早些時日,鐘月就已陷入不幸之中,說不定就是從那一次逃跑開始的。 到了這個時候,種種被她忽視的蛛絲馬跡一一浮現。 她才意識到自己仿似成了幫兇。 沉重的懊悔如同灌進肺部的積水,使她像一個四肢僵硬的溺水者,在掙脫無效的情況下最終失去氣力,沉靜地接受死亡的邀約。 陳文清報警了。 她似一只熱鍋上的螞蟻,局促不安地在大門徘徊。 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四十分鐘,直至她心灰意冷地回到鐘月的身邊。 她報警,是心存僥幸,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個執法者能使壞人伏法??赡嵌际前V人說夢。 不出所料,付榮知道了報警的事情。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陳文清發出詰難。 他用著粗俗的言辭與猙獰的面孔,指著她的鼻子說道。 “報警抓我?你和你爸一樣蹬鼻子上臉是吧?要不要我把人揪起來,讓你問問她被我干得爽不爽?!?/br> 付榮說到做到,作勢要上樓,而陳文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喊道。 “我不許你動她!你不要動她!” 付榮只是稍稍用力,便解除了陳文清的桎梏,甚至大言不慚地說道。 “她會這樣,不都是你的錯嗎?如果你一開始就老老實實地給我干,哪會兒有現在這么多事兒?” 陳文清無話可說,咬緊牙關瞪著付榮,似恨不得拔了他的一層皮。 付榮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暴怒,而是慢悠悠地解開領帶與袖口,一邊欣賞陳文清無能狂怒的憋屈樣,一邊不屑地嘲笑道。 “你最好不要惹我。我生氣了,就會把氣撒在她身上,到時候你等著收尸吧?!?/br> 兩人在樓下劍拔弩張的氣氛,并沒有被付榮傳染到臥室里。 他看到鐘月醒著,臉上的囂張瞬間消失得了無痕跡。 她好似醒了很久,一直在等待著他。 他坐在床邊,莫名地感到緊張,過了好一陣子,摸到手心出汗,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忍不住,你懂嗎?” 鐘月看到付榮微微弓起的后背,不禁在想一個受害者是如何變成一個施暴者的。 她覺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毀壞他的童年,拆解他的人格,再把支離破碎的他丟棄在外,讓他獨自東拼西湊出一個所謂的“自我”。 那場大火燒死了一位邪惡的母親,也燒死了一個純潔的孩子。 回顧付榮的童年時期,他的身邊沒有一位女性是心存善意。 以至于脫離那個魔窟之后,長期處于弱勢的他急于快速地融入正常的社會之中,卻不知脆弱的靈魂仍被死去的亡靈所挾持著。 他沒有得到正確的教育,所以扭曲了性概念,并對任何一個靠近他的女性采用更加暴力手段,將幼時未曾有膽量作出的反抗如數施加在她們身上,好像這樣才能使他那幼小的自尊心得以修補。 他自認為這樣的做法,可以減少他的痛苦。 但是他察覺到身心漸漸開始麻痹,無計可施的他只好變本加厲地折磨他人,卻仍舊難以尋回那種報復的快意。 在他精神衰弱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個飄忽的鬼影。 他知道那是誰。他咆哮著驅趕它,由此成了一個佯裝正常的瘋子。 沒錯,鐘月同情付榮。 他所作所為是有跡可循的。 難道她是在為他辯解嗎? 不,她可不是瑪利亞。 救贖的事情讓閑人做去吧。 她認為,有病就該吃藥。 妄想他人的拯救,倒不如自救。 要想相安無事地呆在一只老虎身邊,就得學會觀察它的一舉一動,一顰一蹙,否則只會被吞得連渣都不剩。 她看得出付榮內心的矛盾每天都會上演一出好戲。 反復無常的性格就是有力的佐證。 他懷疑每一個人,尤其是善待他的人。 畢竟老虎是一頭生活在弱rou強食的社會里,只曉得對盯上的獵物進行捕殺,無需擁有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 鐘月坐起身,本想喝口水,但是她挪了挪屁股,隨即嘆了口氣。 付榮扭頭看她,問道。 “怎么了?” “我好像弄臟了您的床?!?/br> “什么意思?” “我來大姨媽了,對不起啊?!?/br> “為什么道歉?” “這是您的床…” “你覺得我換不起一張床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你的衛生巾放在哪兒?” “在書桌的左邊的柜子里。但是吧,我好像用完了?!?/br> 付榮看著鐘月尷尬的笑容,抿了抿嘴。 他敲響陳文清的房門,直接伸手索要。 “衛生巾,給我?!?/br> 陳文清翻了個白眼,轉去拿了一包夜用和日用的。 付榮看到對方拿出的藥盒,便疑惑地問道。 “給我藥作什么?” “她第一天會痛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無所不知的總裁先生?!?/br> 付榮懶得回嘴,轉身走人。 回到房里,他看到鐘月在拆床單的一角,怒火一下就冒出來了。 “滾去洗澡。別碰我的床?!?/br> 鐘月拖動輸液架,老實地走進浴室。 她知道付榮在門外,卻不知道他守著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