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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聽然突然松開人,陳斕被揪得后腦勺隱隱作痛,他本來以為對方出完氣了要放了他,但現實告訴他是他天真了。 宋聽然拽住陳斕的衣領不讓他跑,出狠了勁往他臉上送拳頭。陳斕想求饒想解釋,宋聽然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的打算,瘋了似的踢他。 “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服務員真怕鬧出人命了,故作氣勢地道:“喂,殺人可是要坐牢的!” 宋聽然好像自動屏蔽了這些不相干的人,陳斕被他踢得捂著胸口,弓著身子躺在地上,猶如一條將死的蟲。 鄧堂急急忙忙追到這里,見宋聽然一點也不留情面地收拾陳斕,他嚇得臉色驟變,趕緊上去拉住人。 宋聽然用力甩開鄧堂,眼睛里布滿血絲,跟個兇神惡煞一樣。 “別碰我?。?!” 這個時候也就只有鄧堂還不怕死地敢去阻止宋聽然了,宋聽然還要繼續動手,鄧堂硬著頭皮擋在了陳斕面前。 宋聽然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解地看著這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心里做好了承受一場背叛的準備。 面對發了瘋的宋聽然,鄧堂怎么不怕,他怕得聲音一下子都小了幾個度,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好朋友打死了人去坐牢。 “你要是不解氣的話,就、就打我吧……” 鄧堂緊閉雙眼準備挨打,一道風劃過,緊接著耳邊響起沉悶的撞擊聲,宋聽然這一拳打在了墻上。 疼痛感讓宋聽然稍微冷靜了些,他掃了一眼陳斕,這人嘴里都是腥紅的血液,還哭著說自己骨頭折了起不來,然而宋聽然卻一點同情他的意思都沒有,冷漠地收回目光。 謝斯遙手和腿都有被玻璃劃傷的痕跡,酒水碰到傷口,刺痛感順著神經攀爬而上。 宋聽然在謝斯遙面前蹲下,把外套脫下來披在謝斯遙身上,方才他被怒氣沖昏頭腦,有那么一瞬間真的動了就地打死陳斕的心。 可現在看著謝斯遙面色蒼白的樣子,他開始擔心害怕了,情緒好似一輛向下俯沖的列車,從萬米高空沖入寒冷冰河。 宋聽然碰到了謝斯遙的手指,冰冷的觸感讓他多了一分不安。他收了收衣領,將謝斯遙裹緊,一只手繞過對方的膝蓋彎,輕而易舉地把人抱起來。 舞池的人早就不跳舞了,聽到聲音后圍上來,遠遠地站在一邊看戲。 宋聽然只想馬上帶謝斯遙離開這片烏煙瘴氣的地方,他離開時還不忘踩了陳斕的手背,陳斕又開始碰瓷亂叫裝可憐了。 鄧堂在陳斕身上啐了一口唾沫,“你個死猥/瑣佬,惡心玩意?!绷R完人,他快步跟上宋聽然。 酒吧老板目睹了這一切,他身邊的小弟見宋聽然要走,低聲問:“老板,那女的砸了我們好幾箱酒水,不賠的話說不過去??!” 周赫手上的煙差不多抽完了,他吐了一口煙圈后道:“要賠也是找陳斕賠?!?/br> 小弟知道砸壞了儲物間那么多瓶酒,陳斕難辭其咎,但是…… 小弟笑笑說:“老板,陳先生我們得罪不起啊?!?/br> 周赫冷著臉,“宋聽然我們更得罪不起?!?/br> “宋……宋聽然!”小弟嘴里重復念了幾遍這個名字后才想起來這是誰。 學生時期的周赫和宋聽然互看對方不順眼,周赫并不是很想聽到“宋聽然”這個名字。 十年前他仗著自己成績好,又是化學課代表,于是帶頭孤立宋聽然,他春意得意了一小會,但沒想到十年后居然算個賬都要權衡利弊一番,看人臉色行事。 陳斕和宋聽然無疑都是他們不好得罪的人,小弟心疼壞了,緊張地問:“老板,那這要怎么辦?” 周赫心里也堵,他知道陳斕這人好色,所以他對陳斕做的事向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但沒想到對方這次下手的目標居然是和他多年未見的謝斯遙。 這晚一下子出現了兩個熟人,周赫不得不感慨這世界真他媽小。 不過,宋聽然出現了也好。 即使周赫知道陳斕要傷害謝斯遙,他也沒有能力從陳斕手上救走對方,他沒有得罪人的勇氣。 “幾瓶酒而已,沒了就沒了?!敝芎湛粗€在賣慘的陳斕,眼神里帶了點厭惡的情緒。 什么!幾瓶酒? 小弟懷疑老板是不是瞎了,那哪里是幾瓶酒那么簡單,是好幾箱??!他疼得心在滴血。 · 宋聽然的手掌沾到了謝斯遙腿上黏膩的血液,他腳步匆忙,無視了在門口拿著手機拍攝的人們,也沒心情去聽那些人嘰嘰喳喳個什么。 鄧堂給他開了后車門,宋聽然小心坐進去,隨后對開車的鄧堂報了個私人醫院的地址。 謝斯遙鮮血淋漓的樣子鄧堂也看到了,他也怕謝斯遙出事,而且宋聽然看上去很在乎這女人。 鄧堂一緊張,手指有些抖。 宋聽然看著懷里的人,謝斯遙沒什么精神,好像會死一樣。 一想到這個,宋聽然更加慌亂了,他嘴巴惡毒地說謝斯遙穿的褲子太短了,這幾天降溫了也不怕凍死。 謝斯遙起初會微微睜開眼給他回應,后面真的沒力氣了,安安靜靜地躺在宋聽然的懷里。宋聽然只能通過感受她微弱的呼吸讓自己得到片刻心安。 “鄧堂,開快點?!?/br> 宋聽然語氣平靜地說著這話,可鄧堂被他這么一催,急得手心出汗。 前方紅燈亮起,宋聽然眼睛盯著那變動的紅色數字看,分分秒秒難熬得猶如一把刀子在戳他的神經。 宋聽然愈發急躁,無意識地收緊手臂環緊謝斯遙,臉頰貼著謝斯遙的額頭感受她的體溫。 明明中午他們才見過一面,明明中午的時候謝斯遙還好好的。 宋聽然忽然想起謝斯遙說要請他吃飯的話,如果幾個小時前他答應了謝斯遙,對方晚上就不會經歷這些了。 宋聽然越想越自責,越想越氣憤,他上次已經警告過陳斕,但是這人不僅沒有離謝斯遙遠點,現在還變本加厲地對謝斯遙動手。 醫院的走廊上,宋聽然也不知道自己來回走了多少次,出去買東西的鄧堂回來了,醫生都沒有出來說個結果。 鄧堂拆了濕紙巾遞給宋聽然擦手,干涸了的血跡并不好擦,宋聽然用力搓了幾次才搓干凈。 宋聽然沒有發現自己擔憂地嘆了幾次氣,鄧堂安慰說:“李醫生在市里赫赫有名,她不會有事的?!?/br> 宋聽然垂下眼睛,沒說什么,眉毛卻依舊蹙得緊緊的,一副心事很重的模樣。 鄧堂把礦泉水給了對方,小聲說:“你嚇死我了,那猥/瑣佬都被你打得吐血了,我真怕你把人打死了下半輩子吃牢飯?!?/br> 宋聽然頓了一下,他剛剛只顧著出氣,沒在乎陳斕那家伙會不會死。 鄧堂看著宋聽然一臉“我沒錯”的樣子,決定好好給對方上一節思想教育課。 “你別說什么他罪有應得啊,他的確是做錯了,但你要是把人打死了蹲監獄,傷心難過的不還得是叔叔阿姨???” 鄧堂的mama走得早,一提到母親他有點傷感,“阿姨可擔心你了,他跟我說你今天忽然走了,好像發生了什么很嚴重的事,讓我跟過來看看,剛剛她還打電話問我你怎么樣了呢?!?/br> 宋聽然不想讓mama擔心的,他低聲問:“你怎么說?” 以賀佳的性格,要是知道宋聽然去了醫院,不出十分鐘就哭著趕過來了。 鄧堂也不傻,他道:“我跟她說簽訂的合同有點小問題,需要你親自跑一趟?!?/br> 宋聽然點了一下頭,放心了。 兩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過了好久,門終于打開了,在旁邊打盹的鄧堂感受到宋聽然起身的動靜后醒了過來。 “醫生,她怎么樣?” 李醫生做了個手勢示意宋聽然冷靜一點,他道:“放心,并無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護士已經幫病人把傷口處理好了?!?/br> 宋聽然心里懸著的石頭落下了些,“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醫生提醒說:“病人現在很虛弱,不要打擾病人休息?!?/br> “哦,好……辛苦您了?!?/br> 明天還要上班,宋聽然不好打擾人家休息,于是叫鄧堂回去。 鄧堂的確有點累了,他才邁出一步就感覺哪兒不對,折回來小聲問:“那你呢?” 宋聽然下巴微抬,指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謝斯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要留下來?”鄧堂目瞪口呆,“這里有護士幫忙,你還是回去休息吧?!?/br> 宋聽然搖頭,他安靜著,目光落在謝斯遙臉上,神色堅定得好像無論鄧堂再怎么勸說,他都不會離開。 此時此刻對于宋聽然來說,只有待在謝斯遙身邊才能讓他安心,否則就算他回去了,也只會擔心得徹夜難眠。 鄧堂勸不動這個倔骨頭,自己先走了。 忙了一天,宋聽然很累了,可一想起謝斯遙流著血的樣子,他的神經就像被刺痛了一般,怎么也合不上眼睛。 這一晚,宋聽然想了很多事情,陳斕這人好色無恥沒錯,但也不是每個人他都敢下手,更何況謝斯遙還是謝乘的女兒,他記得陳斕和謝乘走得挺近的。 那是為什么呢? 宋聽然想到某種可能后覺得后背發涼,但是又認為不太可能。 謝乘就謝斯遙這一個孩子,他應該不會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去討好陳斕吧? 不知不覺天又亮了,宋聽然沒休息好,眼睛里的紅血絲有點明顯。他早上要去公司,得回家把沾了血的衣服換下來,臨走時他不放心,特意交代了護士幾句話。 電梯抵達一樓,宋聽然直接走出去,沒有注意到一個熟悉的人跟他擦肩而過。 來醫院查三高的賀佳愣了一下,她回頭看——那就是宋聽然??!兒子的背影化成灰她都認得! 但是,他不是去搞什么合同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衣服還臟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