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五味雜陳的火鍋餐會
【第二十五章:五味雜陳的火鍋餐會】 10月18日,早上出門前,許暮生又餵了唐欣晚吃下退燒藥后,才算放下心地外出坐上了、公司派來的車子去上班。 昨天特別累地過了一天,使得今天他沒打算花精神開車或是走路去坐捷運上班,而想起了家中的藥品冷藏柜里、還剩下5罐而已的sm-987實驗劑,他不禁擔憂起光靠這種新藥的實驗劑、還能壓制住唐欣晚的病情有多久。 車子到了分公司的商辦大樓外停下,行人步道上的公車候車亭里,一個不算陌生的中年男人身影,突然是吸引了許暮生的目光。 秋天多雨,算是首都市這座城市的一幕應時景象,撐了把紅傘給下了車,許暮生快步地走到了不遠處的公車候車亭。 「嗨!布萊恩!布萊克!早上好,史賓賽伯爵...」,公車候車亭內的木頭長椅上,只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頂著一顆比電燈泡還要光亮的光頭發型,戴著細框圓片眼鏡和穿著黑色合身西裝在身的史賓賽伯爵,手里正翻著一本英文短篇小說,看起來別有一種斯文儒雅的高貴氣質。 而史賓賽,他確實也是貨真價實的英國老派貴族出身—他們家族開宗立門的最早祖先,據說可以追溯到英法百年戰爭期間、那位赫赫有名的黑太子?愛德華;但即使現在成了在美國發跡起家的商界名人,他卻依然守著家族過往的古堡和頭銜,以及保持著自認不凡的氣勢與態度。 「你來上班了啊!mr.許,記性不錯,明明只見過一次面,你卻記得布萊恩和布萊克!」,布萊恩和布萊克的兩個名字,指的是他身旁站著的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貼身保鑣—同是190幾公分的兩個高大壯漢,膚色一黑一白的搭檔,許暮生去年出差到美國紐約總部時,曾經和他們見過一次面。 「過獎了!還不錯的記憶力,算是老天爺賞給我一碗飯吃!」 「謙虛是一種美德,過分謙虛是一種虛偽...比如你幫麥格輝那個傢伙、搞定了好色的布洛肯參議員,就別說那只是你的舉手之勞了!」 「呵呵!史賓賽伯爵,你說話還真是直接了當啊!」 然后,史賓賽伯爵闔上了手中的英文短篇小說,再一個右手抬起的揚了揚手勢,只見布萊恩和布萊克這兩個高大壯漢,便是各自撐起黑色雨傘給走出了公車候車亭外,而留下了史賓賽伯爵和許暮生的兩人獨處。 「那個女歌手是誰?你們國家的新明星?」,順著史賓賽伯爵的眼光盡處看去,公車候車亭的兩側邊上、對稱地直挺立著兩塊數位影音廣告看板里,同時出現一個漂亮的年輕女歌手,正在用甜美的嗓音和輕快的舞步,載歌載舞地演唱著一首叫quot;myhoneyquot;的當紅人氣口水歌。 「不是,也算是...」,許暮生也欣賞起了、這個女歌手的新歌mv,然后是想起了什么,「她叫姜慧兒,一個從韓國來我們國家發展的女藝人,她會唱歌、會跳舞,也會演戲,最近還拿下了金嗓獎的最佳新人女歌手獎...」,他想起了她和趙午烈傳出的八卦緋聞;而趙午烈,就是學姊?唐欣晚的那個有錢人老公和現任的首都市市議員。 「直說了吧!史賓賽伯爵,你特地來找我,應該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說清楚吧?」 「瞧你一點都不意外的表情,但你能猜出來...我想跟你說什么嗎?」 「一個提議吧!」,等姜慧兒的新歌mv播映完,那兩塊數位影音廣告看板上,則是換上了一則bmw的最新電動車廣告,「我猜的對嗎?史賓賽伯爵?」 史賓賽伯爵沒有直接回應許暮生的這個問題,反倒兀自說起了、許暮生才到過美國三趟,卻已經和好幾個國會眾議員和參議員給打好交道的本事;甚至還因為送給了羅徹斯特先生、一隻漂亮的紅狐貍標本的特別禮物,也讓喜好打獵和收集獵物戰利品的他,第一次對史賓賽講起了許暮生的名字。 「至于我,mr.許,昨天晚上,你安排的夜訪故宮博物院,還有去到這個首都市的貓坑山上喝茶看夜景的行程,我很意外、也感到十分滿意,就不難理解羅徹斯特先生、他為什么對你感興趣了...」 「你知道嗎?mr.許,我們新黎暉集團賣的不只是藥品和醫療設備,還是什么最新的醫療技術專利權而已,說白了,我們...也在經營檯面下的人脈和金流...」,隨后,史賓賽一個單刀直入、也挑明地說起了自己的來意,「你不覺得你的聰明才能,不該讓你只是麥格輝那傢伙手下的一個小助理而已...」 于是,史賓賽提出了兩個提議,或者是說兩個地點和新工作—一個是去美國紐約總部,補上集團總裁?羅徹斯特先生的一個貼身助理空缺;另一個選擇,則是到共和國東部港口大城的京海市,一家新的分公司總經理大位,正等著新黎暉安排一個可信任的衝鋒大將坐上去,為他們打開重返共和國這個廣大市場的一扇大門。 美國紐約總部派來的高層代表親自邀約,職權和待遇都誘人到嚇人程度的兩份新工作,本來該是讓每個人都會深思上一陣子后的回答,但許暮生卻省略掉了深思的時間,立馬微微一笑地當場給了史賓賽一個回覆。 「謝謝你轉達的好意,史賓賽伯爵,但我答應過了麥格輝,在他對我翻臉不認人之前,我就會一直是他的盟友,也是他的手下,這是我們這個國家的人,所看重的一種叫quot;義氣quot;的人際關係...」 「但是...mr.許,這不是我所預期會聽到的答案,你確定嗎?」 「確定,再說了,我之所以會進到新黎暉、所想要去追求的那些東西,并不存在于美國,也不在海峽對面的共和國那里,再見了,史賓賽伯爵,也祝你中午有個愉快的一餐...」 帶著意料之外的錯愕之中,史賓賽是目送著許暮生撐起紅傘、一個人走回了分公司上班去。 但不知怎么,他手邊卻多了一張quot;滑鐵盧小廚房quot;的餐廳名片,好喝的伯爵紅茶,還是道地的血腸、魚薯條、烤牛rou、牧羊人咸rou派,又或者是威靈頓牛排和查佛蛋糕、約克夏布丁,全是讓這家小餐廳名揚首都市業界的一道道傳統英國料理來。 史賓賽翻了翻名片看著,才明白許暮生似乎幫他訂好了、今天在這家小餐廳的一桌午餐菜色,像是有意讓他回憶起家鄉菜美味的一個安排。 「...你很聰明和觀察入微,我確實好久沒吃到好吃的英國菜了!」,史賓賽伯爵嘆了一口氣,「但是...很可惜的一件事,mr.許,你的聰明...也太自以為是了!」 收起了小餐廳的名片,史賓賽伯爵也拿起了、剛才看著的一本英文短篇小說和站了起來;一眼望去,天空和街景,宛如都沉浸在一片多雨霪霪的雨幕之中,也讓他不禁想起了、遠在大西洋彼端的英國家鄉,一樣是個時常下雨的灰暗都市。 ※※※※※※ 上午,在麥格輝的授意下,許暮生越俎代庖地主持了、公司內部負責這次6000萬劑疫苗的專案小組的籌組會議,再配上了小魏用心製作的簡報檔,這場會議是一整個進行得順利流暢,完全沒有讓朱總經理一派的人馬,有什么借題發揮的機會。 下午,許暮生更被麥格輝授權代表了分公司、找了分公司合作的法律顧問的蕭律師,正式和學妹?孫曉安的quot;動滋動滋俱樂部quot;簽下了一紙為期一年的合約。 但三番兩次給逾越了自己當家作主權限的作為,許暮生的大出風頭,卻也因此徹底惹怒了朱總經理,激得他帶著自己手下的幾個小主管,一票人直接衝到了許暮生的辦公室和對他做著嗆聲示威的反擊。 「要記得...你只是麥格輝手下的一條走狗而已,別以為quot;狐假虎威quot;的日子能持續太久,那句你們的地方方言的俗語是怎么說的?quot;囂張沒落魄的久quot;,我警告你,你別以為...」 「別以為怎么樣?朱總經理,或許你說的俗語沒說錯,但可惜的是...你看得見我囂張的樣子,但我卻只有看見你落魄的樣子,好可憐啊!朱總經理...完全沒有被麥格輝先生看在眼里,你一定難過得想回家咬著棉被哭了吧?」 「你、你、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可是誰?你竟然敢這樣子跟我說話?」 「我是營運代表?麥格輝先生的特別助理,你是總經理,如果連自己坐的位子都記不住,我建議你去找醫生看看、是不是有早發性失智癥的問題?」 「你.......」 面對許暮生刻意為之的氣場壓制,本該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朱總經理,竟然只能一時氣結的啞口無言,一目瞭然的結果下,他全然不是扛得住許暮生高張氣焰的對手。 「你這樣做好嗎?剛才那一場口水戰的佔了上風,你也等同于和他開戰了!」,等朱總經理的一派人馬悻悻然地離開,第一個走進許暮生的辦公室里的人,則是自動自發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的鄭經理。 而業務部的鄭經理,他是許暮生在這間分公司里的有力盟友之一,地位和實力兼具,之前也是他提醒了許暮生、有人想要給他一些quot;教訓quot;的不利風聲。 「放心吧!朱總經理那種人,標準欺善怕惡的一群勢利眼傢伙,古代人教的quot;溫良恭儉讓quot;,從來不適用于這種人,忍氣吞聲的退讓與期待和平相處的妄想,只會讓他們有了...可以一口吃掉你的錯覺...」 「希望你說的是對的,作為你的盟友和朋友,我知道被當作是麥格輝的代理人,你和朱總經理剛剛的那一場口水戰交鋒,就注定只是時間上的早晚而已...」 但許暮生說的沒錯,鄭經理的推測也對,今天這一場辦公室里的爭吵勝敗,很快地就傳遍了整個分公司,也慢慢地在公司內部起了化學變化。 拿下政府這次6000萬劑疫苗採購案的一戰成名,又有了正面槓上朱總經理的膽量和實力,一個屬于許暮生的新綽號開始傳了開來,有人開始叫他是「新黎暉的助理宰相」! ※※※※※※ 晚上,許暮生一回到家里,算好時間的他,很快地跟著收到了、foodpass及時送上門來給這晚火鍋餐會用的新鮮食材。 今晚辦在家里的火鍋餐會,除了唐欣晚、王向晨和學妹?孫曉安之外,葉子老師和他弟弟的李夕長醫生,也被許暮生一起邀了過來家里湊熱鬧—畢竟,火鍋這種料理,就是要一群人吃才會夠味道! 而或許是想要彌補、昨天和麥格輝做下那個決定的內疚感,許暮生這晚也邀了jennifer和kate一起過來吃火鍋,也算是一種不用言明的賠罪;而她們倆也照時間坐了計程車過來,并且也是一臉自在如昔的表情,似乎對昨天被要求陪上布洛肯參議員一晚的事,就像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的樣子。 「那么,就開動了!吃!吃!別客氣,大家今天一定要吃得開心、吃得爽才能回去,來!杯子裝滿,大家一起喝一杯!乾杯!」,晚上八點多,一張大圓桌上,經過處理的新鮮食材,開始一一進到了火鍋的鍋子里給煮熟著,許暮生站著帶頭邀了大家舉起杯子和喝上一杯酒或飲料,也為今晚的火鍋晚會給掀起了序幕。 澳洲的錦繡龍蝦,日本宮崎的5a和牛rou、瀨戶內海的真鯛、北海道的干貝和牡丹蝦,南非的六頭鮑鮑魚,西班牙的伊比利豬rou、韓國濟州島的黑毛豬rou,以及菲律賓的大沙公螃蟹...一桌子滿滿的山珍海味食材,就算是一個月收入十幾萬元的許暮生來說,這也絕對是相當奢侈又豐盛的一頓火鍋晚餐。 另外,許暮生還準備了日本清酒、西班牙紅酒、法國白酒和國內原住民部落私釀的小米酒,有酒有菜的大快朵頤之中,只見卻也上演了、一場暗濤洶涌的女人戰爭。 「james,陽臺燈打開,亮度全亮!」,下了聲控指令給家里的ai智慧管家后,只見幾盞帶著昏黃色調的陽臺燈是跟著亮了起來。 晚上九點多,走到5樓戶外的陽臺上,吃到了七八分飽的許暮生,手里拿著一只黑底白菊花圖案的粗陶酒壺和一只素黑色粗陶酒盅,一個人走著搖晃的腳步和臉露微醺的醉意,兀自趴在了鐵欄桿上做著放空。 「你在這啊?quot;暮生quot;對映著quot;夕長quot;,你不覺得老爸幫我們取名的原因,還真的有點有趣嗎?」,這時候,一個人走了過來,他是他弟弟的李夕長醫生。 「會嗎?我不覺得,來!你也陪我喝一杯!」,只見李夕長也拿了、一個素黑色粗陶酒盅在了手里,隨即是酒壺一個傾倒和酒盅斟滿,兩個人是對視一眼后的一飲而盡。 「好喝,確實是好酒!許暮生,你挑酒喝的眼光不算差!」,粗陶酒壺里裝的是祭獺二割三分的純米大吟釀,西日本最負盛名的一款日本清酒,適合冷飲,冷冽入口的甘醇口感和依稀撲鼻可聞的飽滿酒香,確實不失為酒中逸品的一個美譽。 「...就像你挑女人一樣,今晚,我看到的...每個都是各有特色的一號美女呢!不是前女友,就是對你有意思,你啊!真的把人帥又有錢的優勢給發揮得淋漓盡致,果然讓你成了傳說中的quot;會走路的費洛蒙quot;呢!」 「李夕長,你喝醉了!別胡說八道了!什么前女友和對我有意思...至少葉子老師,還有jennifer和kate...」 「還有她們怎么樣?她們只是把你當成朋友而已?別自欺欺人了,我當了精神科醫生那么多年,看多了上門看診的病人和送來找我做精神鑑定的各種罪犯,唯一的真理是人的眼神騙不了人的—比如喜歡或不喜歡...只要是旁觀的明眼人,沒有一個是看不出來...她們看著你的眼神中的殷殷切切...」 「就算你說的對,那又怎樣?」 「不怎么樣,只是很欽佩你有這個勇氣,居然想把這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吃飯!你不知道什么叫quot;修羅場quot;嗎?像剛剛的一個小時里,你一言、我一語的酸言酸語,加上她們眉來眼去之間的火花四濺—喔!那是滿滿的醋酸味和煙硝味啊!都讓我覺得刺激到胃在痛了,都忍不住想幫自己開個止痛藥來吃了!」 許暮生看了李夕長一眼,這個留著長發和戴起眼鏡的另一個自己,果然也是觀察入微的明眼旁觀人,就連剛剛吃火鍋吃到一度感覺有些胃痛的癥狀,也是quot;心有靈犀一點通quot;的共同癥狀呢! 「甭說我了,一遇上女人的事,我就會優柔寡斷起來,這一點,我自己心里有數;但你呢?quot;alice游戲quot;進行得如何?,那個病歷代號是quot;1314quot;的女病人,不是在劉莎莎之后,你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又愛上的女人嗎?怎么會想把她搞進來、這個新藥秘密人體試驗計畫里呢?」 「哼哈!我的世界,她的世界,兩個人精神世界的合而為一,這就是我對她的愛!」 說起新黎暉為美國軍方開發出來的最新一種精神控制藥物—quot;btas-520quot;的新藥秘密人體試驗,李夕長竟然是不惜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列入其中;優柔寡斷的哥哥,佔有慾到了瘋狂的弟弟,對于自己和女人的感情世界,兩個人都是心理不怎么健康的執走偏鋒。 「不說這件事了,李夕長,自從老媽走了、老爸也變成另一個人之后,我和你...就真的沒有再一起吃過這么熱鬧的一餐了呢!」 「是啊!吃起來好不五味雜陳的火鍋晚餐啊!許暮生!」 「嗯,就連酒...搞得喝起來...也是那么的五味雜陳呢!哈哈!」 一手端著素黑色的粗陶酒盅,許暮生一聲苦笑的瞬間,他轉頭看向了家里的飯廳方向—原本用意是讓這幾個認識的女人之間、能可培養彼此交情的一頓火鍋餐會,卻意外成了李夕長口中的一場quot;鴻門宴quot;,還是一場quot;五味雜陳quot;的quot;鴻門宴quot;。 只是,葉子老師,還有jennifer和kate...她們真的對自己有幾分男女之間的好感和興趣嗎?無法像李夕長一樣武斷的肯定,心中有點煩躁和困惑起來的許暮生,只有為自己再添上一杯獺祭清酒的忡然一醉。 「但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兄弟,許暮生,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呵,這句話才像是人話,李夕長,你也一樣...要幸福啊!」 喝完了這一杯酒,閉上眼,專心品嚐起喉頭中、獺祭清酒的一口回韻,只見他和雙胞胎弟弟喝進去的這一杯酒水的味道,竟多了幾分沁入心田的清甜和嗆辣。 年輕時候,一直擔心著許暮生和李夕長感情生活的老媽,如果現在還在人世的話,她又會對他自己說些什么呢?許暮生在心里如此好奇著。 然后,只見許暮生又喝了一杯獺祭清酒,一邊則將心思放空在了、眼前下個不停的這場沉悶秋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