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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思緒,專注地看著正端正站著的簡安澤,露出了一個微笑。 不會有人看出這是一個牽強的笑的。 我左手手里拿著捧花,右手輕輕勾著嚴肅的父親的手臂,用馀光去瞥右手小指上的藍寶石戒指,笑得更加燦爛了。 在其他與我不熟的人們眼中,他們只會覺得是我想跟前頭那個西裝筆挺的新郎結婚的,我的父親并不同意這門親事。然而事實卻是我半點都不想承認我左手中指上的鑽戒的存在,甚至十分拒絕,而我的父親逼著我這樣做,并且看到我屈服時,還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純粹是看到我右手小指上的戒指時,很不爽罷了。他只容許我手上出現那位新郎給我的東西,不容許我有半分抗拒心理。 我親暱地轉過頭去,正臉看著我的父親,卻看到他正惡狠狠地瞪著一邊正看著我并吃著蛋糕的程玉。 終于,我忍過了這段漫長的微笑過程,當我牽到新郎的手時,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大哭了。 鼻子紅了,眼淚很快就落下了,恰好卡準了他將婚戒戴到我手上的那一刻,我的情緒爆發了。 我好似在抱我的抱枕一般,狠狠地抱住了面前西裝筆挺的新郎,將痛苦巧妙妝扮成了感動,再加上婚禮的鋼琴音樂佐料。我很快便看到了有嘉賓因為他們自己的腦補而感動地落下淚來,并輕輕地鼓起了掌。 痛苦不止如此,但我必須得趕在親吻新郎之前收住這些淚水。于是,那位新郎再看到我時,我已經從一個淚人兒變成了美麗動人的微笑新娘。 在與他雙脣接觸時,我沒有半點感動,亦沒有半點厭惡,卻還要在分開時裝得好像陶醉于他的雙眸之中。 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我,不過須臾,也開始配合起了我的演出。 轉過身去面朝臺下,我的父親正在底下看著我們兩個精緻美麗的新郎新娘,宛若看著自己所收藏的藝術品一般露出滿意的表情。但我很快便略過了他,將我的視線放在正小口啜飲著杯中正流動著的琥珀色酒漿的程玉。 她白晳的玉手正漫不經心地玩弄著靠在她肩上的邢紹的發絲,邊小口啜飲著酒液,邊抬眸靜靜地望著我。 不久,她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杯,朝我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接著便如其他嘉賓,輕輕地鼓起了掌,似是在祝褔我一般。 我也朝她笑了笑,然后,優雅而低調地,將手上那隻婚戒抖落下。 冰冷的戒指就這樣落在了我的掌心里,一如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