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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和我并不一樣,她喜歡畫畫,畫一些漂亮的女孩子。我問她為什么喜歡畫這些女孩們,她只是輕輕一笑,道:「因為我想為她們穿上好看的衣服,戴上精緻漂亮的首飾?!?/br> 她的畫風比較寫實,畫了不過須臾,便可看出紙上的女孩有著一雙美麗的杏眼、如花瓣般薄的脣瓣,還有一頭美麗的秀發。我讚她畫技精湛,不似我,認真畫出來的東西在旁人看來,都如鬼畫符一般。 有一次,她跟同學們打了個賭,說今天某人會不會遲到。她賭輸了,被要求當場畫一幅畫,她想不出要畫什么,轉過頭來看我,求助般地看著我的眼睛。 然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把身子和身下的木椅一併轉了過來朝向我,邊認真地觀察著我的五官,邊低頭不停寫寫畫畫。 我不敢亂動,費了好大力氣才終于隱約瞄到了她手里那張墊著課本的白紙。 那張白紙上被用鉛筆畫出了一個人的模樣,幾條線在人臉的部分,一邊還標註了幾個數字。 過了許久,上課了,她才又轉過了身。 等了一整天,才終于看到那張草圖完成的模樣,與我之前猜測的并沒有異處,她是在畫我的樣貌。畫中人的面容與我的雖不能篤定地說是完全一致,但至少稱得上一句惟妙惟肖。 畫中人的穿著與發式和我現在的相差得有點大,因為還沒上色,我只能用鉛筆繪出的、稍顯淺淡的輪廓辨認出那似乎是一件禮服。 那件禮服只畫得下胸部的部分,是一件採用一字肩設計的禮服,禮服上頭的空白處寫著一個英文單字:shiny,似乎是想表達這件衣服的上色應選用帶有珠光的顏料。 胸部再上去一點,頸脖上掛著一條珍珠項鏈,一顆一顆都畫得十分飽滿圓潤,似乎是在無圓規和尺的輔助下畫出的。 發式則是一頭末梢微捲的秀發披散在肩上,發間飾有與頸上項鏈一般圓潤的珍珠,只是小了幾圈,如繁星一般地被點綴在這頭秀發之上。 直到高中畢業,我仍是沒有等到它被上色的一天。等回過頭來想為這幅畫抹上色彩時,才驀然想起自己似乎并沒有那幅畫的稿子,卻也不敢去問程玉要那張稿子,怕她早已不在意那件物什,也怕自己受到傷害。 可那時,我根本無心著色與否,只是看著程玉白皙的手,不停地想像鑽石和白銀裝飾在上的模樣。 很適合她。我這般想著,對上的雙眸,又綻開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