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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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不知不覺就過了,今天沒有人加班,于是不到七點工作室里就剩下黎一、江宙宇和子泉三人,等會兒方目清就會過來,他們打算叫外送到工作室。 江宙宇一邊盯著外送程式一邊抱怨:「每次有你在伙食費就會爆炸,阿一你不是客家人嗎?怎么一餐都吃三四百?還是只會講錐子的客家人不算是客家人?」 「偶爾點個餐就在那邊嘰嘰歪歪,臺北市物價本來就這么高啊,不然你滾回屏東?!?/br> 黎一承認江宙宇的指控,他總是偏好較為精緻的食物,但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反正他一整天不吃也不會餓,兩天花個三四百伙食費其實也不奢侈吧。 已經聽了兩人斗嘴一下午的子泉忍不住說了:「你們兩個只要待在一起就好吵啊?!?/br> 江宙宇裝出困擾的表情說道:「沒辦法啊,他太愛我了?!?/br> 「有妄想癥要去看醫生?!?/br> 江宙宇沒回他,自顧自地轉換了話題:「欸,對了,今天剛好四個人耶,可以湊一桌麻將,不知道學長會不會打?!?/br> 「他強的哩?!棺尤幌氲揭郧按髮W時期的事,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那時候學長家就住在學校附近,很大,三房一廳就他一個人住,然后系上的人都會去他家打麻將,他們集資買了兩張電動麻將桌,從早打到晚,輪流上桌,他家那時被稱為『t科大麻將館』,大家都叫他館長?!?/br> 「這么來勁?那今天大家來打一下啊?!?/br> 黎一不客氣地潑了江宙宇冷水,說:「他沒那么間吧?又不是大學生?!?/br> 「你又知道?」 叮── 電子門鈴聲響起,黎一和子泉同時看向了江宙宇,要他去開門。 「你們就會使喚我?!菇嬗钹洁熘?,乖乖地起身去開門。 門外大概就兩種人,如果不是外送員就是方目清,而江宙宇一聲「館長好」讓其馀的兩人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方目清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說:「我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小泉你干嘛要提那個???」 「因為宙宇剛剛說我們四個人剛好可以湊一桌,我就想到那時候的事?!?/br> 「你有來打過嗎?抱歉,我忘了?!?/br> 「有過兩次,不過你們賭太多了,我那時候窮,玩不起,好了,你東西先放下吧,我們剛才已經有叫吃的了,等一下就來了?!?/br> 方目清和黎一揮了下手打招呼后,便坐下了,黎一一想到這個人是周衍的養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看到那人的臉,黎一就忍不住想起那天他質問他「你到底怎么了」的模樣,一股不自在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目清問道:「你們感情很好吧?宙宇和小泉都算自愿加班吧?」 「沒有,他們留著吃飯看熱鬧而已?!估枰粡陌锬贸銎桨?,打開設計圖的草稿,然后問道:「我們要先開始嗎?還是你想等一下晚餐吃完再說?!?/br> 「沒關係,我先看一下?!狗侥壳褰舆^了黎一的平板,開始瀏覽起那些設計圖。 黎一自認這些圖中的場景與周衍那座城市有將近九成的相似度,他有修改掉了一些明顯和真實地點有所關聯的東西,像是車站或者是學?;蛘呤窍窆蕦m博物院這類的景點,然后他今天出門前還加上了一些木板的要素,這是昨天得到了靈感。 方目清看得很認真,放大圖片去看了每一個細節,那些有著不同年代風格的物件擺放在一起,看似雜亂卻又感覺亂中有序,加上一些巧妙的材質細節,讓整體有種寫實又疏離的感覺,其中還有一些超現實的場景表現,比如說和一棟透天厝一樣大的電話亭,和就算沒有橋墩卻依舊能佇立在半空中的破碎大橋,幾乎讓方目清覺得黎一比自己更了解他想要的那個世界。 「哇喔,黎一你還能畫這種東西???我還以為你只能畫石膏像和寫生?!菇嬗顪惖椒侥壳宓纳砗笠黄鹦蕾p黎一的作品,忍不住稱讚。 「很好,我覺得很好,黎一,你的想法真的非常好?!狗侥壳鍥]法把視線從這些圖畫上移開,而這些場景圖其中又有一個東西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到了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樹干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白色裂痕,樹下有著一堆開滿了白色小花的小樹叢,他將小樹叢放大再放大,想要看清楚上頭的花是什么。 方目清心里有答案了,但還是向黎一確認:「黎一,這些是什么花???」 黎一看了那張圖片,老實說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花,這個場景不過就是他第一次去周衍那兒的時候剛好看到的,他也沒有仔細去看,而他正要回答說沒有特別畫什么花時,他卻想起了當時經過那棵樹時所聞到的氣味。 「茉莉?!估枰换卮鸬?,然后很快的注意到了圖片里樹干上的那道白色裂痕,他不記得自己有畫那條白色裂痕。 「你該不會有聽過那些故事吧?」 「你是指……」 「綠光,你有聽過嗎?」 何止聽過,那根本是個甩都甩不掉的夢魘,是他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一個詞匯,不過周衍到底跟方目清說了多少綠光的事?希望島不是有規定不能跟不是綠葉的人提起綠光的事嗎?黎一在心中碎念著。 黎一先是疑惑到底是什么東西會讓方目清覺得自己知道綠光的故事,然后糾結著到底要回答什么,最后才說了:「的確有,你怎么知道的?」 「我記得有一棵樹干上有著白色疤痕的大樹,然后樹下開滿了茉莉花,但那是我還不到十歲時候聽的故事,細節故事是什么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狗侥壳迓冻鲆桓闭业酵惖男老脖砬?,感慨地說道:「以前我媽和養父都有跟我說過類似的故事,我去查過很多童書、報章雜志,甚至是地方傳說都沒有找到類似的資料,我還以為這是他們自己編的?!?/br> 黎一繼續裝傻,說:「難怪我當初聽到世界觀的時候覺得有點熟悉,原來你是打算用綠光的故事來做這個游戲?!?/br> 「所以你在畫的時候也是想著那個故事吧?難怪我有種你好像很有共鳴的感覺,我其實很多地方都不記得了,你還記得完整的故事是什么嗎?」 「我也不太記得了?!?/br> 他怎么可能會知道周衍到底都說了些什么??? 「你應該可以回去問問你的養父吧?」 一提到養父,方目清的臉色瞬間變得有點尷尬,他沉默了幾秒,才說道:「我猜他應該不是很想理我?!?/br> 怎么可能──黎一差點就把這四個字脫口而出,他敢打賭如果方目清現在就打電話去給周衍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周衍肯定會邊哭邊說好,搞不好還是抱著方目清的大腿邊哭邊說好。 「喔喔!我想起來了!」子泉補充道:「我記得那時候去臺科麻將館的人都要幫他接電話,說只要接起來是他爸就掛斷?!?/br> 方目清用拇指揉了柔自己的眉心,露出無奈的表情,乾笑道:「別提了,那只能說是年少不懂事?!?/br> 「小時候比較叛逆也是挺平常的吧,父母應該能理解吧?」黎一不自覺的開始幫周衍說話。 「說是這么說……」 叮── 電子門鈴再度響起,打破了此時有些沉重的氣氛。 「啊,外送來了?!菇嬗顝纳嘲l上跳起來,去給外送員開門。 方目清的情緒也被門鈴聲打斷了,他收起了臉上的無奈,說:「其實我覺得如果不能完全照綠光的故事設定來製作其實也沒關係,只是會有點遺憾而已?!?/br> 為什么得有遺憾這個選項呢?為什么寧愿遺憾也不愿意去問周衍?黎一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他一個都沒有問出來。 「晚餐到了喔!別再聊不開心的話題了,先來吃飯吧!」江宙宇回來了,他將手上的兩個大提袋放到了桌上。 黎一將桌上的平板先收了起來,說:「是啊,先吃飯吧?!?/br> 「那學長,等等要來摸一圈嗎?我們這里有電動麻將桌喔?!菇嬗钕瘾I寶似的手一攤,將方目清的視線引導到靠墻邊放著的那張電動麻將桌。 方目清底頭看了下手錶,表情看起來輕松了不少,說:「或許可以,黎一比我想像的進入狀況,我應該不用跟他說什么,那要賭錢嗎?」 對江宙宇來說,打麻將哪有不賭錢的道理,回答:「當然啊,學長你都打多少?」 「你不要問他,照我們平常250/100這樣算就好了?!官囎尤B忙制止江宙宇,不想讓他照方目清的意思。 「哦?你這樣講害我很好奇,學長平常到底打多少?」 「250/100已經是我大學在打的金額了,現在大概也就翻個倍吧,畢竟都是在工作的人了,500/200不算太過份吧?」 這個金額讓黎一差點被口中的食物噎到,500/200就是只要胡到就最低就是拿七百,這讓平常就很少在跟江宙宇他們打麻將的黎一覺得方目清根本是個瘋子,一個長得穩重自持的瘋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這個金額連江宙宇都有點受不了,現在離發薪日還有半個月,他還想給自己留點生路。 「是有點過份了,學長,我們還是250/100吧?!?/br> 「ok,那就照你們的來吧?!?/br> 方目清自信的模樣讓黎一覺得這根本就是武功高手對著路上的雜魚說「你們一起上好了」的感覺。 此時黎一雖然很想逃跑,但逃跑肯定就掃了大家的興,況且他也不一定逃得掉,他最后還是乖乖地配合,然后祈禱幸運女神今天能眷顧他一下。 就在黎一還在為自己的錢包默哀時,他聽到了手機響起的聲音,下意識拿起了手機看了一下,發現并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抬頭一看,看到方目清接起了通話。 「喂?您好……是,我是,請問有什么事嗎……是,他跟家人失聯很久了,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方目清跟在場的人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站起來想要換個地方通話,但才剛站起來,他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整個人僵在那里,問:「……不好意思,請再重復一遍?!?/br> 看到方目清的表現,黎一就知道大概是有非常糟糕的事發生了,對方不只笑容瞬間消失,更是轉變成了驚恐,他與其馀兩人面面相覷,知道兩人也感受到了,他們不敢說話,氣氛瞬間結凍。 方目清錯愕到連要去旁邊的行動都忘了,直接佇在原地繼續通話:「我知道了,那我想請問是由那家醫院接收……好,我了解了,麻煩你們了,感謝?!?/br> 聽到醫院兩個字,在場的所有人都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我可以請問一下,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嗎?」方目清雙眼盯著地板,非常勉強的擠出了這個問句,過了一會兒,他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謝謝」后,就把通話掛斷了。 方目清掛掉通話后,將手機丟在沙發上,他坐下,雙手交疊放在額頭處擋住了上半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像其他三人,露出一種想要讓自己的臉不那么難看但好像力不從心的表情。 「抱歉,好像把氣氛弄得很糟?!?/br> 三人互看了一下,為了避免誰不小心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他們很有共識的讓最擅長交涉的子泉說話。 「沒關係……」 「現在問發生什么事是不是有點太白目了?」江宙宇用氣音和身邊的黎一咬耳朵。 「絕對會,給我閉嘴?!估枰浑m然基于人性,也是會想知道到底怎么了,但他還是會讀空氣的。 而聽見兩人竊竊私語的子泉則給了他們銳利的一瞪。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那兩人的對話,還是為了排解情緒,方目清親自為他們解答:「我爸剛剛從四樓跳下去,不過沒死……還沒死?!?/br> 方目清用極度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子泉似乎想說什么,但是還沒開口就被方目清阻止了。 「別安慰我,不然我可能不能維持住現在的狀態?!狗侥壳宓哪槾藭r像是面具一樣僵硬且面無表情「但,他也不是不可能去自殺?!?/br> 「你確定嗎?」 黎一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才發現他開口說話,他的想法不小心洩漏出來了,他看到方目清詫異的表情,尷尬的撇開視線。 不過的確周衍是不可能自殺,他是不知道周衍到底有沒有經歷過什么無法承受的傷痛,但自殺本身就無法了結周衍的意識,那只會造成對方更大的痛苦而已,如果不是被害,那肯定是有什么理由。 就算周衍要自殺,那應該也不會選跳樓……吧?好吧,老實說他也不知道周衍如果要選一種方法的話會選什么,但感覺不會是跳樓。 黎一看不太出自己的話到底有沒有讓方目清感覺被刺激或冒犯,方目清只是拿好了自己的東西,站起身對三人說了句「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們了」便走向門口要離開,離開之前,他看了一眼黎一,用對方聽不清楚的音量說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的樣子?!?/br> 黎一注意到方目清好像說什么,但他想問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