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背叛
書迷正在閱讀:實驗室養蠱、永別了世界,或許也很美好、恰逢雪正融、綠光與無夢之夜、妖精在黃昏、男大學生惡墮史、情陷母女(百合ABO,1V2,主攻)、紅月(純百)、未婚夫死后我穿越了(高h1v1)、誤打誤撞(校園1v1H)
那天白尹跟陸易之間的不睦算是徹底搬到檯面上來。 主要是白尹就沒打算要遮掩這件事情,她搞出這樣大的動靜,當然恨不得人盡皆知才好。 陸易的脾氣也一天比一天見長,明擺著是為了白尹的事情心里窩火。 很多人等啊等的,以為可以等到白尹被陸易宣布處置的那一天,但卻始終沒有等到,他們不得不質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一時之間組織上下人心惶惶,誰也不敢隨意往陸易跟前冒泡。 否則被掃到颱風尾是事小,丟了命可就不好笑了。 這事發生之后白尹也沒繼續留在s里,而是隨便找了個可以住的地方,將就住了幾個晚上。 至于為什么不回她原本的住所? 他們兩人就是因為唐慕華而撕破臉,要是她再搬回去,不就是上趕著往陸易的臉上打? 真要是這樣,陸易不出手對付唐慕華都對不起他的心狠手辣。 所以白尹壓根兒就沒打算要回去住,但她卻開始回書店上班。 就好像所有事情都還未發生一般,她表面上依舊是那間書店的店員,私底下則是s里代號十三的殺手。 一開始李欣蓉在員工休息室看見穿制服的白尹時還狠狠地震驚了一把,畢竟白尹已經很久沒有來書店,李欣蓉還以為對方早就辭職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店里的員工。 白尹就這樣每天書店、旅館兩點一線地沉伏了幾天,一直到她想要聯絡的那個人終于託人聯系了自己。 她前幾天與陸易鬧翻的目的也在此,為的就是放松對方的警惕。 白尹輕嘆了口氣,神色有些復雜。 雖然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但直到這天到來,她還是有種塵埃終落定的傷感。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只要往前踏一步,她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她的存在已經被對方知曉,對方的破綻也一覽無遺地暴露在她眼前,雙方現在同為一根繩上拴著的兩個螞蚱,誰都跑不了。 若是她事到臨頭想反悔,那么她要面對的也許不僅是s的追殺,還要提防對方人馬的暗殺。 白尹沉吟了片刻,便直接與對方敲定在書店秘密會面。 那里是她知道的所有地點當中最不起眼、也最能掩人耳目的地方了。 她平靜地如往日一般,穿著員工制服站在某個書柜前隨意地挑了幾本書,看似在邊檢查邊閱讀。 但那些書的內容她到底有沒有真的看進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就這樣垂頭站在那兒,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忽然有個戴著黑色棒球帽、臉上帶著醫用口罩的人緩緩地走到她身旁,并從架上抽出一本名為《背叛者》的書。 書皮是黯淡無光的黑色,讓人莫名地感到一絲壓抑,諷刺的是書的封面是一雙染著鮮血的手,卻做出一種向上天乞求希望的卑微姿態。 來人似乎笑了笑,用低沉的嗓音道:「又見面了,白長老?!?/br> 白尹依舊看著手里的書,眼皮都沒撩一下,嘴上卻淡淡道:「你來遲了,我以為守時是身為一位男士該有的美德?!?/br> 男人漫不經心地笑了幾聲,像是在書里看到什么有趣的情節一般,輕快的語氣中含著盈盈笑意,「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啊,白長老。何況白長老這樣煞費苦心地請我看這么精彩的戲,我若是不準備得充分妥當些,如何顯得我誠意十足呢?」 「你廢話還是這么多?!拱滓騺聿皇窍矚g賣關子的個性,直接就將牌亮了出來:「我知道你是白鷲的兒子?!?/br> 男人聞言只是瞳孔收縮了一瞬,很快又不動聲色地問:「還有呢?」 「我還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拱滓p描淡寫地又道了一句話,使得男人原本云淡風輕的姿態瞬間崩裂。 只見他猛地闔上了書,咒罵了一聲「這是什么爛劇情」后,繞到白尹另外一邊的書架,抽了新的一本書來看。 「看來你調查得很詳盡?!鼓腥丝谡窒碌拇浇翘羝?,眼神卻寒了一分。 「抽絲剝繭罷了?!拱滓坏氐溃骸肝乙恢焙芎闷?,白鷲當年在臨縣貧民窟遇到我的時候,他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那里是三不管地帶,每天死幾個人不足為奇,根本沒有人會那么蠢,花大錢去請一個殺手,只為了去貧民窟殺一個人?!?/br> 「原來他到那里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那個住在我對門的女人,也就是你的母親王秀雅。一開始王秀雅作為一個妓女生活在貧民窟,每天接的客人來自四面八方,而男人在酣暢淋漓之際是最放松警惕的時刻,要套話也非常容易,所以王秀雅對白鷲而言是非常合適的底層眼線?!?/br> 「雖然不清楚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導致白鷲愛上了你的母親,你也隨之出生于世。你安穩地在s活到十二歲之后,白鷲才放心將你母親從貧民窟接出來,也就是撿到我的那一次?!?/br> 「我不清楚白鷲的背叛到底出于何者,但你的背叛也因為他而變成理所當然,只可惜你埋得太深,芯片的數據完全顯示不出來。又或者,白鷲也將隱匿芯片的方法交給了你?我推論的可正確?白辰遠?」 白辰遠沉著一張臉,知道自己的老底大概是全被這女人查爛了,他冷笑了一聲,覺得他到底是小瞧了這個女人的本事。 原來陸易身邊養不是狗,而是一匹會埋伏在暗處,尋找機會伺機而上的狼,甚至還有可能反咬主人一口。 就是不清楚陸易知道這件事以后,臉色會有多么精彩? 「這些你明明都查到了卻知情不報,怎么?白長老這是打算要背叛陸易了?」 白尹不置可否地淡聲道:「是又如何?」 白辰遠饒有興味地道:「不如何,就是覺得白長老當真是個狠人,跟在陸易身邊這么多年,即便是頭畜生也該養出些感情了,卻沒想到白長老竟是說背叛就背叛,實在是人心難測啊?!?/br> 像是聽不出這話中的嘲諷似的,白尹毫無波瀾道:「他擋了我的路,難道還得要求我對他忠心耿耿?」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背叛陸易,可她既然有了想要脫離s的念頭,那么就只能跟陸易背道而馳,選擇與虎謀皮,當一個可恥的背叛者。 白辰遠唇角上揚,嘖嘖兩聲道:「果然惹誰也不能惹女人。師妹這般瀟灑倒是讓我高看一眼?!?/br> 白尹承下這聲「師妹」,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她終于將書闔上,漠然道:「合作愉快?!?/br> 然而白辰遠只是輕笑了一聲搖頭道:「愉不愉快倒是其次,但在合作之前,師妹總要先釋出點誠意吧?」 白尹放書的手一頓,臉上的不悅稍縱即逝,「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br> 「師妹愿意屈尊前來我們這種小地方,我當然十分歡迎?!拱壮竭h的語氣漸漸染上一絲譏諷,「可萬一哪一天,輪到我們擋了你的路,你回過頭對著陸易又是這一套……」 白尹抿著唇,默然許久才不得不道:「你想要什么?」 「我就喜歡師妹這么上道的人?!拱壮竭h爽快地闔上了書,「我要你殺了陳立德?!?/br> 白尹在腦海中微微思索了下,「是最近臨縣那個家庭丑聞與離婚糾紛案纏身的陳立德?」 白辰遠頷首,「不錯?!?/br> 「為什么是他?」白尹輕擰著眉瞥了他一眼,「夏筱葳不是更好?」 身為s的長老,白尹當然清楚陳立德的作用跟夏筱葳雖然差不多,都是s放在檯面上的棋子,同樣都是陸易的人,但后者比前者地位更加重要。 如果真要斷了陸易的一隻胳膊,她的頭號人選會是夏筱葳,而不是陳立德。 「告訴師妹也無妨,陳立德其實是我們的人?!拱壮竭h的眼神陡然凌厲許多,「可惜他是個搖擺不定的人,于我們而言就如同一顆不定時炸彈?!?/br> 「當初合作的時候,我們太過草率,以至于造成如今這般風險?!拱壮竭h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道:「與其被動地等待他的背叛,不如先下手為強主動剷除,你說對嗎?師妹?」 白尹佯裝聽不出他字字句句所隱藏的威脅與震懾,她問出了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既然陳立德已經背叛了s,為什么s沒有察覺?」 「s不也沒有察覺到我嗎?白鷲的芯片是直接失去反應,s當然會有所警覺,但我不一樣,我只是用了一點簡單的障眼法?!?/br> 白辰遠輕笑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道:「陳立德留在s還有作用,我當然不能讓s知道他的背叛??扇羰莝再警覺一點,就會發現其實那枚芯片已經不受他們的控制了?!?/br> 白尹心下一驚,雖然她并不知道白鷲他們到底在策畫什么,可若是放任他們如此繼續下去,那么s覆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若她能夠順利拿到了隱匿芯片的方法,那么這兩人絕對不能留,也算是還清她虧欠陸易的情吧…… 白尹心里苦笑了一聲,面上卻淡淡地問:「何時動手?」 「以師妹的能力,一定有辦法在今晚就得手,對吧?」白辰遠不慢不緊地笑道:「師妹也不妨賭賭看,以你跟陸易的交情,他會不會在得知你背叛之后立刻就判你死刑,下令注射你芯片當中的毒素。在摘取成功的果實之前,還是要承擔一些風險,對吧?」 白尹抿著唇,沉默了片刻,終是道出了一聲:「好?!?/br> * 陳立德的住所位于臨縣一棟建在郊區的別墅,白尹當天下午就開著車來到臨縣,勘查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發現那個地方并沒有良好的狙擊點,她只能鋌而走險,選擇近身奪命。 陳宅是一棟佔地面積廣大的三層別墅,四周圍著一圈約兩百米高的鐵製黑色欄桿,每一根欄桿的最上頭都有著尖角,像是古代士兵們在戰場上所用的長矛。 白尹整個人掩藏在夜色當中,繞著這棟別墅走了一圈,步伐輕巧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最后她站定在一個離門口最遠且毫不起眼的地方,抬頭打量著這高聳的欄桿圍墻。她先是將自己的背包往欄桿后一扔,這才面無表情地連連后退了好幾步,確定了一下距離后,她憑著助跑奮力一躍,矯健地攀上欄桿,如同一隻靈巧敏捷的貓,一個漂亮的翻身,便落在圍墻的另一頭。 她喘了幾口氣,從地上的背包中拿出一條鋼索,甩了幾圈便將有爪勾的那一頭拋到了二樓某一間房間的陽臺、勾住窗沿,她用力地拉了幾下確認這鋼索確實勾得非常穩當后,便帶上了早準備好的乳膠手套,藉著那鋼索三兩下爬上了二樓。 白尹踩在二樓外墻上一圈用來當作裝飾用的灰色長條磚塊上,這條突起的磚墻整整環繞了二樓的外墻一圈。 她并沒有選擇進入她用來攀爬的窗子所連接的房間,而是繞著二樓走,一間間查看著有燈光傾瀉而出的房間窗口,最后終于找到了陳立德的所在之處。 白尹隱晦地往窗內一看,恰巧看見一個人剛往外頭走出去。 她又環視了整個房間,確定此時房內只有陳立德一個人,白尹在心里迅速地衡量一番,決定速戰速決后,她一把抽出束在大腿上的短刀,將它咬在嘴里,銳利的刀鋒在幽幽月光的揮灑下泛著陰冷的寒光。 白尹乾脆俐落地開了窗子,直接翻了進去。 陳立德本來側對著窗口,坐在沙發上垂頭閱覽著資料,窗戶猝不及防地被打開,他的身子狠狠地戰慄了下,立刻就往那頭望過去── 只見一個人影從敞開的窗戶閃了進來,嘴上還銜著刀,面色冰若如霜地盯著他,明眼看著就是來者不善。 陳立德放下了資料,壓下了臉上的錯愕,他僵坐在沙發上故作鎮靜地道:「白長老出現的方式,真是別具一格?!?/br> 白尹沒有應他的話,她吐出了嘴里的刀反握在手上,像是扛著鐮刀的死神,夾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一步步往陳立德的方向走過去。 陳立德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逝,下意識地往后挪了幾寸,可白尹依舊步步逼近,他當機立斷地站起身接著往后退,并抬手做出阻擋的動作,「白長老會出現在這邊,可是陸爺有事要同我交代?」 白尹仍舊沒有開口說話,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殺意,陳立德想也沒想轉頭就跑,可他一個文書人員,又怎么比得過白尹這種接受過殘酷訓練的殺手? 他甚至連房間的門都沒來得及摸到,就被后來居上的白尹一把從背后壓在地上。 「放、放開我!」陳立德奮力地抬起上身,卻沒有任何效果,他艱難地喘了幾口氣才憤怒地開口質問:「陸爺知道你在他背后如此胡作非為嗎?」 「我要殺你,與陸爺有何關係?」白尹冷笑了一聲,高舉手上的刀,「何況,你死得并不冤?!?/br> 什么意思? 陳立德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冷汗當下便浸濕他背后的衣裳。 難道白尹知道了什么?還是陸易已經知道了什么? 所以白尹要殺他到底是陸易的主意還是別的誰的主意? 可他明明沒有露出任何一絲馬腳!白尹又是怎么發現的? 莫非是芯片? 不可能!他的芯片明明已經被白辰遠那傢伙給隱蔽了! 這不過剎那的時間,陳立德的腦海已經一連閃過了數個問題。 他才吐出一個「你」字,白尹的刀就直直地從他背后往心口的位置插上去,那力道大得使那把刀直接穿過他的心臟并貫穿他的身體。 陳立德身子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血頓時間如泉涌一般,立刻渲染了他身下的地毯。 白尹面無表情地拔出刀子并將人翻了個身之后,又立刻沿著胸口上的血洞插了進去。 她用著刀子劃開陳立德的胸膛,大量的鮮血濺在白尹白皙的臉上,留下怵目驚心的血色斑點,可她并不在乎,只專心致志地尋找她要的東西。 那東西就鑲在心臟上頭,位置意外地顯眼,哪怕只有拇指指甲的大小,卻依舊能讓白尹一眼就看見。 那小小一個的東西就是s專門控管成員的芯片,由于它是直接「黏」在心臟上,所以只有將那個地方從心臟割除,才有辦法完整地取出。 也只有將其取出,才有可能在警方解剖的時候,不會因為發現這枚芯片而使s有曝露的風險。 換作平常根本就不必這么麻煩,s在得到芯片主人已死的消息后,會立刻啟動其中的自爆程序,根本就不會有曝光的可能。 可如今這枚芯片已經不受s掌控,自爆程序s當然也啟動不了,白尹只有選擇將芯片從陳立德身上割除,以解除這次的危機。 她終究還是不想讓s有在警方面前暴露的危險…… 白尹嘆了口氣,站起身將芯片跟那雙沾滿血污的手套一同扔進了背包內的一個小袋子中,她隨手抽了桌上的紙巾,擦凈自己臉上的血點后同樣扔進那個袋子。 等白尹有條不紊地做完這一切,她又重新拿了一副手套冷靜地戴上。 可就在她要彎腰拔刀的時候,房門卻忽然被敲響,下一秒門把「喀」地一聲,那扇原本緊閉著的門被緩緩地推了開來。 她立刻抬頭瞪向門口,果斷地拔起還插在陳立德胸膛上的刀,迅速地站起身,三兩步就往門的方向走,打的就是殺人滅口的主意。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走進來的人竟頂著一張她朝思暮想的臉。 他怎么會在這兒? 白尹失神地瞪著門口,手里的刀一個沒拿穩,落在她身側鋪著地毯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