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煙
白茶接續幾日職班都能見到黑鷹來天堂酒吧做客,點的是往常一樣的北京啤酒。 「來了呀?!拱撞柙诎膳_邊上酒道。 「嗯。今兒生意挺好?!购邡棴h四店內,各桌幾乎坐滿。 「是呀,今兒人手還不足,有個小妹請了假?!拱撞柽呎f邊將一盤啤酒盛滿,遞給場外的服務生。 「要不,我幫忙你吧?!购邡椸丝诰?,起身說。 「別呀,你坐著,這兒我還應付得來?!拱撞枰姞罹o快道。 「沒事兒,你忙你的,我自個兒看著辦?!购邡椪f完便將她手持裝滿的小菜給拿了過去,替她照單上了桌。 越晚些,小菜多所剩幾樣,白茶在忙溜之際跑到酒吧后臺那兒的小廚房,請備菜的大婆子再供幾樣菜。 「花大婆,就整幾樣簡單的就行了。別做多,放到明兒味道也不好?!拱撞柰笃抛诱f道。 「得嘞!等會兒我再給你拿出去?!勾笃抛忧衅瘘S瓜。 「謝謝呀,大婆?!拱撞璧?。 這時黑鷹從她身后探了出來,捏捏她的手腕兒。白茶轉頭見他問道:「咋哩呀?」 「來看看你有什么要幫忙的?」黑鷹回。 「呦!哪來地小伙兒?你男朋友?」花大婆看到黑鷹說道。 「沒,不是,就一朋友?!埂甘茄?,大姨?!?/br> 他們同聲說道,白茶看向黑鷹,見著他臉上的痞笑趕緊再向大婆子辯解。 花大婆笑著對白茶說:「沒事兒,這男朋友挺好的,粗壯大胳膊、長腿子,可不是?」 「沒這事,大婆!」白茶著急了,離開道,也把黑鷹給帶離了廚房。 「真是,凈瞎說你?!拱撞枘樕辖o大婆整害羞的紅暈,從旁墻壁上的大鏡子還略顯幾分。 黑鷹上揚的嘴角與雙眼仍直丟丟地望向她。 流光停瞬后,白茶即逝于他的目光中,去到舞臺上接替她姐妹繼續演唱。 白茶站在舞臺上總格外亮眼,也許是燈光照著她的臉龐一閃閃的,也或許是黑鷹醉著有些乏了。夜長了,客人們只剩那些消愁之人,不知漫悠悠的曲調是否讓那些愁者消晃而過,而非愈陷愈愁。 臨近四更閉店時分,白茶結束演唱,去到酒吧門外抽上一根菸。她一個人蹲在邊上,灰煙嫋嫋懸散地包裹了她一身,卻于華燈下掩不住她的面容。街邊偶而不巧會撞見幾個酒膩子,他們歪歪繞繞覺察到了抽著菸的白茶,上前就道:「小妞兒,長得夠水靈兒的?陪哥兒好好?玩玩兒?!?/br> 「不了?!拱撞柘胫W躲那些膩子的突擾,準兒回到酒吧,沒想他們舉步于前。正于磨掌下手時,她伸手將菸頭朝其中一人戳了去,被紅燒過的菸灰沾了那人頻頻叫囂。白茶從旁趁機逃走,不料有人仍將她逮著,往她臉兒呼了一巴掌去。 「臭娘勒,感傷老子!」那人向她吼著,便拽了她的頭發,準出手向她轟來。 一個些許熟悉的身影擋在了白茶面前,這些借酒撒風的人本是膩歪,可見了眼前人就成了落跑犬。 白茶低著頭向那身影道了聲謝,轉而離開,那人攔住了她,「我送送你吧?!?/br> 白茶看向他說:「我一個人可以,很近的?!?/br> 「一個女孩子這么晚兒,別一個人走?!顾f了安全帽給她。 白茶應了,騎上他的后座。 繞北京的小巷、大路,夜更晚風吹拂著他們,暮色未見輕盈,沉重的痕跡隨車輪滑過沒入無人的街道,空氣散了淡淡的酒味和一絲他的氣息,就一直盪回了湖邊,湖邊的那方鐵皮屋。 黑鷹第二次來到這兒,不陌生的地,不陌生的人,但有些難捉摸的她。歸還帽的主人,拂手掠過臉龐的發絲,白茶不經意地向后躲,他的手也躲了去,兩人相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便相互目送彼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