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反噬
煌京地處南方,即便入冬,倒也不多寒冷,不過濕氣沉重,宛若下露水般。 清晨起,霓羅前去探望無羈,路途見皇宮有黑霧盤踞,不覺多看了兩眼。 “師妹來了?!?/br> 霓羅收回視線,轉頭進去,無羈元氣已修復,正在床上打坐,桃三娘像個侍女,侍奉左右。 霓羅雙手合十,“師兄身體可好些?!?/br> “已無大礙?!?/br> “那就好,既然妖孽已除,不日我便打算離開?!?/br> 桃三娘與無羈對視一眼,眼底波濤暗涌,他下床,“你的妖仆而今已成為國師,他能舍得與你一起走?” 霓羅自有主張,“我想帶他回道觀,繼續修身養性?!?/br> 原以為她能感化相善,但如今看來只不過是助紂為虐,趁現在還未鑄成大錯,遣返回道觀興許才是良策。 桃三娘顧慮片刻,一語道破,“現在他未必會聽上人的?!?/br> 霓羅側眸疑問,桃三娘道:“露華臺已經修建完成,也就兩日他便會搬進去,他如果不想走,你絕對不是對手?!?/br> “露華臺?”來皇宮已有時日,從未聽過有這處宮殿。 桃三娘見她不知內情,便道:“此處赫赫有名,乃是兩千年前南幽皇帝賜給國師薄臣的住所,后來他死于非命,此住所就被后世拆除,南梁建朝后,又在原址建立了祈福殿?!?/br> “薄臣?” 早之前相善讓她稱他為薄郎,又說他本就是國師,難道他就是薄臣? “三娘可知這其中故事?” 無羈說:“史書記載,那是個非常黑暗的朝代,妖臣當道,民不聊生,一朝天子還要看朝臣的臉色行事,這薄臣,便是忤逆群黨之首。當年正是他主張以五百童男童女之血,為皇上煉丹?!?/br> “那他,可有娶親?” 無羈搖頭,“史書寥寥數筆而已,薄臣一生殘暴不仁,且愛好權貴,從未聽過他有娶親,倒是...” “什么?” “他當年挾持年幼的公主,囚禁為臠?!?/br> 霓羅聞之脊冒冷汗,“那公主是不是叫嫣娘?”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是個籍籍無名的公主,史書寫的并不詳盡?!?/br> 霓羅大為震驚,沒想到相善昔日獸性,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泯滅天良。 如果這些是事實,那她絕不能讓慘劇重演,心一橫,“請師兄助我封妖?!?/br> 相善道行高深,憑她一人之力,恐難成事。 這個師妹自來就心思成熟,無羈猜她已有主意,“你想我如何助你?” 商議之后,霓羅裝作無事在齋院中喂溺斗,紅霞染紅半邊天時相善才風塵仆仆回來。 看她頭也不抬,不屑冷笑:“你倒對這孽畜挺上心?!?/br> 霓羅揚起目光,雖然相貌并未改變,但人背手倨傲的模樣,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冷淡地說:“為善者,孽畜又如何?” 相善厲色,“你這是指桑罵槐?!?/br> 霓羅單手立掌,從容自若,“國師繁忙,何須與我逞口舌之快?!?/br> 言罷,她將溺斗收進袋中,轉身進了房間。 如此目中無他,相善怒不可遏,闊步攆上,握住女子纖巧的手臂,猛地一扯,箍住她后腰。 “本座最討厭你這幅不可污染的圣潔樣子?!?/br> 他低頭啃咬霓羅嘴唇,好不配合的女子一個勁兒掙扎,可越是如此便越讓他興奮,恨不得拆骨入腹,剝光衣衫,弄得她哭著求饒。 越想越覺得痛快,牙齒自然也狠下力氣,咬破了朱唇,一股血腥在口腔彌漫。 “啪”地一聲,霓羅奮力掌摑,相善俊白的臉撩紅起火,這才斂起幾分放肆。 她血染唇角,氣息微亂,冷清的眉目積壓著愁云,“你這妖孽,當真是無藥可救?!?/br> 相善一把握住她手腕,“本座何嘗讓你救過,本座是想讓你一起下地獄,哈哈...” 音落,房門忽然“咣當”一聲關閉,相善扭臉,但見門口窗戶貼滿了黃紙經文。 龍飛鳳舞的經文乃用朱砂所寫,專門克制妖怪邪祟,用意再明顯不過。 相善回眸,握住霓羅咽喉,“你聯合外人,加害本座?” 被扼住呼吸的霓羅面皮發紅,紅唇微張,圓瞪的眼中瞳仁放大,“還不快...束手就擒?!?/br> “你為何要這樣做?”相善傷心地質問,肝腸如絞,“這么多年了,你不僅不反思己過,還要協同他人與我為敵。霓羅,我活著就讓你如此礙眼嗎?” 霓羅不敢直視他蘊滿悲傷的眼眸,“我只想帶你離開這里?!?/br> “我不想離開?!彼崎_霓羅,雙目憤睜,“這本就是本座的地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