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冰棺藏尸
相善黯然惆悵,隨即又抬頭迎上霓羅憤怒的清眸,“你已經投胎轉世,不記得我不怪你,但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br> 只要找到日晷鏡,就可以讓她想起前世今生,也不難。 “就依你所言,我既然投胎轉世,就說明前世因果已經了結?!?/br> “了結?你憑什么了結?!?/br> 相善眼中不自主流露出哀傷,伸臂擁住她,癡迷蹭在耳鬢上,低婉說:“那日你來到無極觀,我一眼就認出了你,當時,你不知我是何心情,險些就瘋了?!?/br> 霓羅睜大眼睛,原來從無極觀相善就已經打起了歪主意,她一步步走進他的算計還不自知。 看她發怔,相善忍不住低笑。 “你放心,你不是要除妖嗎?我幫你就是。不管是大妖小妖,我決不讓他們動你分毫,但有一條,只要你乖乖的,別惹我?!?/br> * 這一夜,相善頭一次以人形睡在她身邊,手臂緊緊抱著她,半刻都不愿撒手。 看霓羅還睜著眼睛,他問:“睡不著?” “有件事沒想明白?!?/br> 相善撐在她身側,“說來聽聽?!?/br> “赤京男子被吸食精血的事情沸沸揚揚,為何還有人不怕死跑到紅鸞妓館作樂?” “當然是為了疏解欲望?!?/br> 霓羅不甚認同,“他們衣冠楚楚,年紀莫約二十多,家中肯定都有妻子?!?/br> 她關注的點真是讓相善始料未及,像極了當年懵懂無知的她,“食色性也,男人本性如此?!?/br> “妓館里的女子都是殘花敗柳,怎么比的良家婦女賢良淑德?” 相善憋笑,但見霓羅問得十分認真,便解釋道:“那是因為家花矜持貴氣,不及野花放浪,滿嘴胡吣,凈說些男人愛聽的。還有一點,這輕易得到的東西,又怎么比得花盡心思從人手中奪來的?!?/br> 霓羅一知半解,但好像又有些道理,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女香客來寺中解愿。 “定身術需要多少修煉?” “五百年足矣?!?/br> 此刻子時剛過,丑時接壤而至,相善突然臉色發白,身體控制不住抽顫。 “你怎么了?” 相善汗流浹背,青筋凸起,艱難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牙齒打顫:“今日是十五?” 霓羅下床推開窗戶,圓月幽亮,“是十五,怎么了?” “啊”相善痛苦地捂著心口,額間青筋突突直跳,瞠目發紅,蜷著身體滾下床,霓羅過去攙扶,被他一把推開。 “你怎么了?” 相善緊咬牙根,瞪著霓羅,“還不都是因為你?!?/br> 他抬眸看向該死的月亮,神魂猙獰,頃刻化成白貓,跳窗離開。 * 霓羅醒來已經是次日晌午,代閣上樓叩門,手里端著幾碟素菜和一壺羅春茶。 “狐貍已經收服,特來與上人飲茶?!?/br> “先生請進?!?/br> 房間一眼可掃,代閣將茶放下,“上人的妖仆不在?” 霓羅想起昨夜相善痛苦劇烈的模樣, 克制住擔憂,道:“他有事要辦?!?/br> “這樣啊,那咱們二人同飲?!?/br> 代閣貌似很開心,倒滿清茶遞過去,“此茶是去年的舊茶,醇香味厚,不知道上人喝不喝的慣?!?/br> “我不大飲茶,分不出好壞?!?/br> 清淡的小菜被代閣做的極為爽口,霓羅忍不住貪嘴多嘗幾口,“我有個疑問,想向先生討教?!?/br> “上人但說無妨?!?/br> “妓館中的狐貍與煙柳差不多道行,但她們個個善用法術,更像是有高人指點,不知道先生如何看?” “上人意思是她們被人cao控,背后主使另有其人?” 霓羅不假思索點頭。 但見代閣若無其事的夾菜低笑,眼皮微抬,眼底寒色乍現,“那上人以為是會是誰呢?” 陰惻惻的目光另霓羅渾身一冷,頓時恍然大悟,還未開言便眼前一陣黑花,乏力地昏倒在桌上。 代閣勾唇邪笑,旁若無人地夾了幾口菜吃,“可惜啊,你知道的太晚了?!?/br> 不知過了多時,霓羅聽到噠噠水滴聲,渾渾噩噩睜眼,周圍是一片潮濕密閉的石壁。 她手腳被捆在石柱上,旁邊有個散著陰冷氣的水藍色冰棺。 她定睛一看,里面竟然躺著位貌美無雙、睡態安詳的女子。 此人眉目如畫,神貌與活人無差,但已經沒有呼吸,像是被人故意貯藏在這里。 “這么快就醒啦?” 代閣挑燈從窄小的石階上走下來,白皙的臉被燈籠映得兇紅。 他褪去了以往的仙風儒雅,走到冰棺前低身親吻棺眾女子,深情款款地說:“雪衣,你很快就會醒了?!?/br> “她就是雪衣,她死了?” “沒錯,她就是我的雪衣?!贝w回眸,臉上笑意一掃而光,“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活她?!?/br> “所以你仗著自身法力滔天,唆使狐貍吸人精氣,禍亂蒼生?” 代閣微微詫異,詭笑,“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不錯,確實是我做的?!?/br> 霓羅震驚不已,原先這不過是她的猜測,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煙柳不過是個小狐貍,怎么敢做出吸人精血的事情,除非身后有高人脅迫。 而代閣修煉于靈山,本就比一般的妖物靈慧,加上有千年道行,勢必會使百妖忌憚。 “那為何又親自滅了她們?” “因為你出現了?!贝w毫不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一雙禽獸眼仿佛要將她吞噬。 “你雖然年輕,但修為高深,只要得到你的修為就可以抵過千萬凡人,到時我就可以救活雪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