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162節
良久,商未晚眼里掉下一滴淚,卻很快抬起手背擦掉。 她回握住趙南星的手,目光卻投向門口的那幾個男人,最終落在了沈沂身上。 “沈律師?!鄙涛赐肀M力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請你打官司的話,是不是很貴???” 沈沂微怔,先下意識看向趙南星。 只見趙南星直勾勾地盯著商未晚看,一絲余光都沒留給他。 “商未晚?!背剃I適時出聲,“這件事交給我,行么?” 商未晚微笑著看他,而后緩緩搖頭。 “你……”程闕想說你別固執也別逞強,但商未晚那雙含著水霧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是倔強和不服輸。 話到嘴邊,程闕什么都說不出。 沈沂摁下程闕的手,也把他的話截斷:“幫你的話,打折?!?/br> “幾折?”商未晚問。 沈沂說:“半價?!?/br> “那還挺優惠的?!鄙涛赐硇α讼?,盡量輕松道:“那幫我起訴他吧?!?/br> “想好了?”沈沂把其中的利弊一一說明。 商未晚甚至都沒聽完就做了決定:“嗯,起訴?!?/br> 沈沂拿出自己的專業素養來,“那我這邊就以職場sao擾、□□未遂、故意傷害罪起訴了?!?/br> “嗯,我手里還有些文件?!鄙涛赐碚f:“是以前在公司的時候他說的一些葷話,到時候發壓縮包給你?!?/br> “行?!鄙蛞蕸]想到商未晚有這一手準備,頓時對她更高看幾分。 而程闕在病房里欲言又止,終是什么都沒說。 之后周朗他們離開病房,只剩下了趙南星和周悅齊。 周悅齊堅定地站在商未晚這一邊,“我支持你,這種人渣就該去牢里待著?!?/br> “他以前在公司就欺負過你?”趙南星則問道。 商未晚點頭:“也不算吧,我每次都能巧妙脫身?!?/br> “草?!敝軔傹R叉著腰罵:“都什么年頭了,職場上還有這種敗類在!” 商未晚反過來安撫她:“消消氣?!?/br> 趙南星還有幾分擔憂:“要是這次起訴了,你說不準得換行業,舍得嗎?” “無所謂?!鄙涛赐砺柫寺柤纾骸叭绻粋€公司會因為這種事情開除或不錄取我,那說明也不值得我待。而且,沒有什么必須要掙錢的理由了?!?/br> 趙南星聞言頓時感覺不對。 以前商未晚是個很愛錢的人,她留在云京的目的也很簡單。 能掙更多的錢。 “沒事?!鄙涛赐砺柫寺柤纾骸昂鋈幌腴_了?!?/br> 趙南星卻還是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商未晚攬著她,靠在她肩膀溫聲道:“不好意思啊,讓你擔心了?!?/br> “沒什么?!壁w南星說:“你沒事就好?!?/br> “真沒什么事?!鄙涛赐硇Φ溃骸鞍涯隳信笥艳秮韼臀肄q護?!?/br> 趙南星:“……” 總覺得商未晚有些奇怪,卻說不上來奇怪在什么地方。 因為擔心商未晚一夜未眠,如今商未晚醒了,警察也來做了筆錄。 趙南星跟沈沂便回家休息。 一路上趙南星都心不在焉,直到快回家時她才領悟到商未晚那句話的意思。 她急忙給商未晚發消息:【是不是你jiejie出了什么事?】 良久,商未晚回復:【是的,她去世了?!?/br> 所以商未晚沒了軟肋,什么都不怕,要將那個人起訴到法庭,哪怕賭上自己的前途也無所謂。 趙南星問:【什么時候的事兒?】 商未晚:【一周前?!?/br> 趙南星:【節哀?!?/br> 商未晚:【沒事?!?/br> 之后還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 趙南星卻怎么都笑不出來,她給商未晚發語音:“等你出院了,一起喝杯酒啊?!?/br> 商未晚爽快回復:【好?!?/br> 發完消息后的趙南星表情更憂郁,直到沈沂將車停在路邊都沒察覺,依舊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良久,沈沂把她的腦袋掰過來,趙南星這才回過神來,“???到了?!?/br> 沈沂:“……已經到很久了?!?/br> 趙南星深呼了口氣,“抱歉?!?/br> “不原諒?!鄙蛞实氖肿銐虼?,把趙南星的臉都包起來,往緊一縮,她的臉就鼓成了一團。 趙南星眉頭也跟著皺在一起,伸手拍他:“你干嘛?” 話一出口卻是咕噥著的,含糊不清。 沈沂說:“你忽視了我一路?!?/br> 趙南星:“……” 沈沂在她臉上掐了一下,這才松開:“商未晚的這件事不難,你不用擔心成這樣?!?/br> 算是寬慰。 “不止這樣?!壁w南星說:“商商現在很難過?!?/br> 沈沂說:“我也很難過?!?/br> 趙南星看向他,“你難過什么???” “剛從家里搬出來?!鄙蛞收f:“你覺得是隨便就搬出來了嗎?” 趙南星:“……” 趙南星盯著他的側臉,無奈嘆氣,伸手把座椅調低,半仰在副駕上,低聲道:“這個世界上對商商最重要的人,在一周前去世了?!?/br> 沈沂微怔:“你是指……” “她jiejie?!壁w南星說。 沈沂挑眉:“她沒父母嗎?” “那種吸血鬼父母?!壁w南星輕嗤:“還不如沒有?!?/br> 沈沂沉默。 趙南星忽然說:“你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有磁場,能跟你成為好朋友的人,一般來說都會在某個地方有相似?!?/br> “那你們和周悅齊呢?”沈沂問。 相比起來,周悅齊幾乎是她們生活的反面。 家庭和睦,生活順遂,從來都沒受過委屈和挫折。 “不知道?!壁w南星笑道:“這大概也是人生的奇妙之處?!?/br> 她們和周悅齊會成為好友,大概是周悅齊的主動靠近。 不然以她和商未晚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去和周悅齊那樣的人做朋友。 而趙南星想了想,“雖然都是朋友,但我和商商好像更近一點,三個人的友情,一般來說都是這樣,肯定會有兩個人更親近,但并不是排擠另一個人。你能懂嗎?” 沈沂思考片刻:“就像我們也會和周朗做朋友,但我和程闕是更近的,大概是這樣?” “對,并沒有刻意去排斥誰?!壁w南星說:“自然而然就成這樣?!?/br> 沈沂點頭:“是這樣?!?/br> 人跟人的關系本身就很奇妙。 “怎么突然說這個?”沈沂問。 “我和商商從某個方面來說是同一種人?!壁w南星沉聲道:“我經常會從商商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有時她要改變,我就會覺得被激勵?!?/br> “怎么說?” “我們的前半生都在為別人活著?!壁w南星抬起手背擋住眼睛,聲音有些哽咽:“所以我好希望她可以幸福?!?/br> 只要商未晚幸福,她就會感覺自己也能夠幸福。 可命運坎坷,從來不遂人意。 沈沂也把自己的座椅放到和她同樣的高度,側過臉看她,最后伸手將她的胳膊弄開,拿紙把她的眼淚擦掉。 “行?!鄙蛞收f:“我免費給她辯護?!?/br> “我不是那個意思?!壁w南星說:“我就是跟你聊一下?!?/br> “我知道?!鄙蛞拾阉龜堅趹牙?,一條胳膊就能將她緊緊箍在懷里,“你別哭了?!?/br> 趙南星抽噎,“有點難過?!?/br> 沈沂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一偏頭牙齒在她側頸輕咬了下,幾乎是耳鬢廝磨道:“我也跟著難過了?!?/br> — 縱使趙南星再難過,也沒有再多過問商未晚jiejie的事。 她和商未晚永遠都有這樣的“君子”之線。 沈沂成為商未晚的律師,將對方告上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