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111節
在沈沂被推進手術室前,她拉著沈沂的手說:“什么都別想,睡醒就好啦?!?/br> 扎著羊角辮的女孩站在醫院走廊里,落下一層漂亮的光影。 沈沂朝她重重地點頭。 后來是老太太和沈沂外婆閑聊時才知道,沈沂是早產兒,在保溫箱呆了小半年才出來,先天免疫力低下,換言之就是只能待在無菌室里的孩子,卻在這個世界里跌跌撞撞的成長,所以患上了呼吸類疾病,甚至不能劇烈運動。 知道這些的趙南星等沈沂做完手術后,在病房里哭著懺悔:“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可以亂跑亂跳……” “沒事的?!鄙蛞市χf:“我很開心?!?/br> 往事如同潮水奔涌而來,趙南星身體注入了麻醉劑。 她從回憶里抽身,看著向一旁穿著無菌服的梁醫生:“梁醫生,辛苦?!?/br> “睡一覺吧?!绷横t生自信地說:“交給我?!?/br> 趙南星在閉上眼前還在想——就當死一次。 — 手術時間預估兩小時,手術室亮起紅燈,室外走廊里沈沂坐在長椅上等。 手機一聲接一聲的震動。 助理正不停給他發消息,包括律所的合伙人。 因為他五分鐘前給對方發消息,希望推遲跟委托人的見面時間。 可答案顯而易見。 對方也是港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且格外有時間觀念。 臨見面前幾個小時要往后推遲,是不太可能的事。 沈沂掃了眼手機,打開和齊所的對話框:【我去和對方溝通?!?/br> 幾分鐘后,溝通未果。 沈沂發消息給齊所:【抱歉,換人吧?!?/br> 消息剛發出去,齊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沈沂你是什么意思?對方指名道姓要你接這個官司,你現在跟我說換人?你知不知道陳松柏這個名字在港城意味著什么?” “可以換池盛?!鄙蛞世潇o地分析:“據我所知,池盛目前只負責關璟案二審的推進,以及其余兩個并不復雜的案子,足有精力和能力應對陳先生的要求?!?/br> 齊所:“……你這是把自己的案源往出讓?” 一般律師哪會這么做? 尤其是像做到他這個位置上的,一樁官司動輒上百萬。 而且這一樁官司的損失并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后續帶來的蝴蝶效應。 很可能流失后續的好多案源。 但沈沂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讓,是給?!?/br> 沈沂輕呼出一口氣:“等這段時間結束,我可以幫池盛共同推進這樁官司?!?/br> “當助理?”齊所問。 沈沂應了聲:“嗯,無償?!?/br> 這一樁官司足夠讓沈沂在港城的名流圈里打出名聲,往后說不定有多少人會慕名而來。 但沈沂將這些都拱手相讓。 名與利全都給池盛。 他知道,池盛覬覦“陳先生”很久了。 按照池盛的野心,他一定能把這件事做得漂亮。 所以池盛成為了他的不二人選。 齊所聞言后沉默,最終皺眉道:“這樣吧,我跟陳先生把時間約到明天晚上,你明天下午飛?!?/br> “不行?!鄙蛞室琅f拒絕,“抱歉,我一周內都飛不了?!?/br> 齊所:“……” 齊所納悶:“到底是什么事兒絆住了你的腳?這一周難道你就不工作了嗎?你之前的當事人呢?” “這周我有一個庭要出?!鄙蛞收f:“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事?!?/br> 為了應對陳先生的這次委托,他早已把手頭的事兒處理完畢。 齊所:“……” “沈沂,你知不知道這是在自毀前程?”齊所聲音有些沉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沈沂微頓:“陳先生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br> “這事關你的信譽?!饼R所勸誡:“臨時給委托人換律師……” “我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做?!鄙蛞蚀驍嗔怂脑挘骸氨??!?/br> “到底是什么事?”齊所憤憤道:“值得你這么做!” “我太太在做手術?!鄙蛞世渎暤?。 電話里忽然陷入了沉寂。 齊所無奈:“行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帶來的后果你自行承擔。你也知道,在君誠一年做不到七千萬,是會被降職或開除的?!?/br> 全云京都不會找到比君誠更好的律所。 沈沂對他的勸告表示感謝,最終掛斷了電話。 后來嫌麻煩,干脆把手機關了機。 — 手術比預期更順利,只用了兩個半小時便結束。 趙南星被推出手術室外時還在睡。 梁醫生看到沈沂后還有些吃驚,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保持了鎮定,向沈沂交代了趙南星的病情:“腫瘤已切除,住院一周觀察,情況良好就可以回家休養,今晚關注一下她有沒有發熱或不舒服的狀況?!?/br> “好?!鄙蛞蕼睾偷乐x。 梁醫生輕笑:“前幾天都沒看到你,我以為趙醫生要一個人做手術了?!?/br> 沈沂溫聲說:“前幾天工作忙,沒趕過來?!?/br> 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沒事?!绷横t生說:“也還來得及,術后注意事項我會讓護士貼在床頭的,你多注意一下?!?/br> “好?!鄙蛞蕬?。 等回到病房時,跟趙南星同一病房的姑娘正盯著趙南星觀察。 一邊觀察還一邊自言自語:“我都是做的半麻啊,你為什么是全麻?” “睡得好香啊,我還等你做完手術跟我一起看韓劇呢?!?/br> “……” “算了,咱倆這狀況起碼明天才能看了?!惫媚锲沧欤骸霸捳f你男人好兇,嚇死我了?!?/br> 話音剛落,沈沂推開門進去,裝作沒聽到她的話。 姑娘跟個鵪鶉似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沈沂坐在趙南星病床旁,總覺得有道目光在窺視他。 于是他起身去拉兩張病床間的簾子,結果那姑娘盯著他問:“你是趙南星的誰?” 沈沂頓了下:“……她男人?!?/br> 席晴:“……” “哎?!毕绾八骸澳闱皫滋鞛槭裁床粊??” 沈沂正要回答,席晴卻自顧自地說:“趙南星一個人,可孤單了?!?/br> “有嗎?”沈沂問。 許是趙南星給人的感覺太疏離,像一輪皎月,所以就該高高掛在天上。 她平常也從不會表現出半分依賴他的模樣,無論他是去出差,還是被調離云京,抑或夜半不歸家,她也不聞不問。 換句話說,她對婚姻根本沒有實感。 其實,沈沂也是。 但沈沂知道,他喜歡趙南星,從很早很早以前。 從趙南星還不認識他的時候開始。 只是他的喜歡,向來沉重,所以會格外收斂。 而趙南星給他的感覺是:我需要一段婚姻,是沈沂或王沂都可以,只要是個人都行。 她也從來不示弱。 結婚幾年,她身上依舊滿是硬刺,靠近便會被刺傷。 會被她用言語刺,用行為刺,甚至最后用離婚刺。 沈沂在靠近她這方面,總不得其法。 孤單這個詞用來形容趙南星,倒還是第一次聽。 沈沂一直都覺得,趙南星從來都不會覺得孤單,因為她一直在奔跑。 “你還是不是她男人???”席晴翻了個白眼:“連她的心思都不懂?” 沈沂:“……” 沈沂并未生氣,而是放低了姿態:“愿聞其詳?!?/br> 席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