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12節
但好像是自己的。 趙南星有點分不清了。 果然。 天降異象必有妖。 趙南星腦子里雜亂地想著,自始至終沒敢抬頭看沈沂,肌膚相抵時,她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帶著夏末的涼意,宛若淅淅瀝瀝的雨天。 他發梢的雨滴落下來,剛好敲擊在趙南星頸間。 趙南星的呼吸節奏有些亂。 偏偏沈沂沒得到她的應答,用鼻音又發出很輕的一聲:“嗯?” 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趙南星的喉嚨干澀,伸手輕推了他一把。 巋然不動。 她低斂著眉眼,嘗試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但還未等她調整過來,一個帶著微涼濕意的吻便落下來。 很輕。 沈沂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泛紅的耳廓,隨后停在她纖白的后頸。 大掌將她的后頸悉數包裹,他越來越近…… “叮鈴鈴鈴——” 短促的電話鈴聲在這寂靜中不合時宜地響起,驚得趙南星回過神來,她立刻低下頭去摸手機,在這個過程中,她感覺到沈沂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頸間。 像在摸貓。 趙南星拿著電話,佯裝鎮靜地從他懷里退出來,“喂?”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拿手機的手竟然在抖。 沒出息。 她在心底鄙視自己。 電話那端的商未晚背景音嘈雜,似是在熱鬧街道。 隔了會兒才安靜下來,“你晚上怎么過去?我接你?” “也行?!壁w南星一邊接電話一邊疾步回了房間,不僅關上了門,還把房門反鎖。 “沈沂不是回來了么?”商未晚說:“他不送你?” “你明明路過?!壁w南星坐在床上,看著外邊淅瀝瀝的雨,莫名想到沈沂那濕漉漉的發梢,有點煩,干脆重新閉上了窗簾,臥室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你怎么了?”商未晚察覺到不對勁兒:“感冒?” “沒有啊?!壁w南星說:“我都好多年沒生過病了?!?/br> 起碼沈沂不在的這幾年,她幾乎都沒感冒過。 成天都待在急診科,沒有時間生病。 “那你聲音有點……”商未晚頓了下,忽地福至心臨:“我不會打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吧?” 趙南星:“……” “很恰到好處?!壁w南星評價。 商未晚:“……抱歉?!?/br> “不?!壁w南星原本盤腿坐著,然后直直地倒在床上,深陷于床里,恨不得把自己就此埋進去,聲音越悶:“我不知道怎么辦,商商?!?/br> “怎么了?”商未晚問。 趙南星斟酌之后說:“我太久沒見他?!?/br> 對于他很陌生,對于他的懷抱很陌生,對于他的聲音也很陌生。 他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表面夫妻”,當初結婚的時候也沒有什么約定,譬如一定不能喜歡上彼此,對方不能做什么,兩個人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結了婚。 就像他們稀里糊涂地度過的那一夜一樣。 她始終覺得,沈沂那個人不似幼時。 她見過獨自待著的沈沂,清冷如神祗,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入他的眼。 當初結婚也不排除這個因素。 她覺得沈沂好像很孤獨,所以她邁步走入了他孤獨的世界,甚至隱隱抱有一絲“兩個人的孤獨應該就不算孤獨了吧”的期待。 可后來發現,孤獨就是孤獨。 不會因為生活里多了幾個人就改變。 在沈沂去宜海工作之前,他們之間有穩定的性生活,有穩定的交際圈,譬如沈沂認識商未晚和周悅齊,而她也見過沈沂的同學、同事,最多的還是她們共同的同學。 盡管許久不聯系,但大抵是因為同樣從小地方出來,有一種地域上親昵的連接感。 而當年她們那一屆,留在云京的人不少。 所以偶爾會有人攛掇著聚餐。 沈沂和趙南星去的時候總是一起的,也會被揶揄和調侃。 畢竟他們當初就是因為一場同學聚會結下“孽緣”的。 當仔細想起來,沈沂的那些同學和同事都僅限于一面之緣,因為沈沂從未和他們有私下的聯系。 他的生活極其規律——工作、吃飯、回家睡覺。 當初趙南星已然適應了那一套生活模式,現在沈沂重新回來,她覺得一切都好陌生。 但剛剛在落入沈沂懷里的時候,她其實很有感觸。 差一點就伸出手回抱他。 忍了許久才忍住,沒有抱著他說一句:“沈沂,好久不見?!?/br> 太過示弱,也親昵地不似她們這種“表面夫妻”會說的話。 可明明他們之間就是有一段很遙遠的過往。 趙南星輕嘆了口氣,聲音迷茫:“我接下來怎么辦???” 商未晚:“……重新結一下?” 趙南星:“……” 趙南星和她約好以后就掛了電話,先躺在床上打算睡覺,卻在醞釀了五分鐘睡意以后,重新下地去把鎖打開,這才回床上睡覺。 意識渙散之際,她聞到了她最喜歡的味道,往近湊了一些。 — 趙南星醒來時,沈沂還在睡。 而她睡覺時的姿態有些糟糕。 大抵是一個人住久了,一張寬大的雙人床被她獨占太久,橫著睡豎著睡都由她,所以她的睡覺姿勢從原來的“安分守己”到現在“橫七豎八”。 倒是今天還算好一些,整個腦袋埋在沈沂懷里,氣溫降低,她嫌冷便整個人埋在沈沂懷里,被子蓋得嚴絲合縫,不像以前,她經常被凍醒。 和她相比,沈沂睡覺的姿勢就好很多。 他可以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睡一整夜。 當初結婚的時候,趙南星便驚訝過,還問他是不是練過打坐。 沈沂只淡淡地說:“習慣?!?/br> 趙南星一怔,“你小時候睡覺可差了啊?!?/br> 沈沂后來便轉移了話題。 …… 趙南星小心翼翼地起身,結果還是驚醒了沈沂。 在趙南星用腳摸索地面找拖鞋的時候,他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趙南星回頭看他一眼,他只是睜開眼,帶著幾分剛睡醒的迷蒙,抬手朝她揮了下,意思是跟她打招呼。 “我要出去?!壁w南星說:“你呢?” 沈沂摁了摁眼睛才問:“幾點了?” “五點四十?!?/br> 兩個人從上午睡到下午,直接跳過了午飯。 趙南星已經有些餓了。 “我也出去?!鄙蛞首饋?,睡前洗過的頭發此刻有些雜亂,他隨意地扒拉了一下,頭發卻又不聽話地垂落下來。 趙南星沒問去哪,也沒問去見誰,仿佛只是應付差事地問話而已。 結束了這一段對話,他們就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她去沖了個澡。 浴室里,她最喜歡的那款沐浴液果然被拿出來用過。 而她猶豫過后,也用了那款沐浴液。 她不?;瘖y,但畢竟是可以拿手術刀的手,還是穩許多,起碼畫眉毛和眼線有天然優勢。 用十幾分鐘擼了一個妝,又回房間挑了件裙子。 是之前商未晚送她的一件水藍色長裙,款式和旗袍有些像,只是花紋和色彩不似旗袍那般繁復,很適合這個天氣。 等收拾好,便開始等商未晚。 沈沂也收拾好了。 他倆在這種事上還是極有默契,共用一個房間和浴室,會在浴室和房間里進進出出,但不會在對方洗漱的時候在一旁等,而是錯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