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點了點頭。

    商鹿一本正經道：“jiejie最喜歡下雪天了，你去給jiejie找個雪人，這個蛋糕就是你的了?！?/br>
    小女孩愣了一下，然后說：“可是現在沒有下雪啊?！?/br>
    商鹿故意別過臉去不看她：“我不管，你答應我公平交換的，沒有雪的話你就想辦法?！?/br>
    小女孩哪能想到什么辦法，她又要哭了。

    而商鹿卻問她：“你是故意不給我雪的嗎？是因為現在沒有下雪。mama是故意不給你買桃子蛋糕的嗎？也不是，是因為蛋糕被其它人買完了。所以mama還是騙子嗎？”

    小女孩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小聲道：“mama不是騙子，我也不是騙子?！?/br>
    “這就對了?！鄙搪姑嗣哪X袋，問她：“上幼兒園了吧？”

    小女孩點了點頭。

    商鹿又問她：“既然mama不是騙子，你這樣說會讓mama傷心的，那你現在應該對mama說什么呢？”

    小女孩看向mama，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說mama是騙子?！?/br>
    旁邊的母親聽見這話眼淚也快掉了下來。

    商鹿起身看向那位母親，道：“你看她這不是聽得懂嗎？有話好好說，她還這么小，很多道理要靠你教的?！?/br>
    “我知道?！迸擞行┻煅?，“以后不會了，謝謝您?！?/br>
    因為生活和工作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她對女兒才會如此沒有耐心。

    商鹿將手中的桃子蛋糕遞給了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既然你和mama道歉了，那這是給乖孩子的獎勵?！?/br>
    孩子的母親連忙道：“太感謝您了，錢我給您吧?！?/br>
    “不用，都說了是給她的獎勵?！鄙搪箵]了揮手拒絕，指向路邊不遠處停的車：“我朋友來了，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回家吧?！?/br>
    商鹿說著又和小女孩揮了揮手。

    小女孩也一只手舉著蛋糕，另一只手同樣和商鹿揮了揮作為告別。

    當商鹿上車之后，便又半伸出身子將手上另外兩個蛋糕都放到了后排，才低頭系安全帶。

    遲宴已經看了有一會了，便問她：“你和小孩子相處的似乎尤其好?！?/br>
    從她最早提到的軟軟，到帶回家的小米，又是今天的小女孩。

    “可能小女孩都無法抵抗我這種溫柔的美女吧?！鄙搪褂靡恢皇峙踔约旱哪?，往遲宴面前輕湊了些，露出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

    “差不多得了?！边t宴的說著便將兩杯奶茶遞給她：“你喝一杯，還有一杯給小米?！?/br>
    “嗯嗯?！鄙搪菇舆^，迫不及待便插上了吸管，又還是習慣性把東西遞到了遲宴嘴邊，第一口想給他。

    她這個動作一出，兩個人同時愣住。

    因為這可不是水果蛋糕，能夠隨便分享。

    奶茶只有一根吸管。

    一瞬間，商鹿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收回。

    不收回的話，難道遲宴喝了她應該若無其事繼續喝嗎？

    收回，又好像也還是有點奇怪。

    還是遲宴很自然推開了她的手：“自己喝，我可不好這口?！?/br>
    商鹿重新捧著奶茶，又忍不住看向窗外。

    剛剛哭鬧的小女孩一只手提著蛋糕，一只手牽著母親的手，兩個人應該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商鹿又突然想到了遲宴上次問她的問題。

    “你很喜歡小孩嗎？”

    當時她否認了。

    因為當時她其實沒接觸過什么小孩，現在見的多了，倒是覺得都很可愛。

    于是商鹿看向遲宴，很認真道：“我收回上次的話，我是喜歡小孩的，尤其喜歡小女孩，都好乖好可愛啊?！?/br>
    “哦？”遲宴看了她一眼繼續開著車，半開玩笑問道：“那你以后想生幾個？”

    這個問題讓商鹿再次陷入思考。

    許久。

    她捧著奶茶喝了一小口，才聲音很輕地回答道：“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生小孩子的，我當不了好的母親?！?/br>
    沒有人教過她母親應該是什么樣的。

    這是她生命里完完全全缺失的部分，并且似乎永遠都無法再學習。

    “那就不生?！边t宴接過商鹿的話，在一個紅燈處停下車看向她，認真道：“我們好好把小米養大?！?/br>
    商鹿本能便要點頭，動作卻微頓。

    他們一起養大小米嗎？

    那這是不是……也算另一種家庭呢？

    意識到自己居然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商鹿又咽了一口奶茶，沒有再說話。

    可心臟莫名其妙的，跳動的聲音似乎大了一些。

    很快，車便開到了小米的學校門口。

    等了十分鐘，下課鈴聲便響起。

    小米背著書包走了出來，在看見商鹿從車窗里探出腦袋的那一刻便小跑著過來。

    小米上車之后，商鹿便將奶茶遞給了她，道：“遲宴哥哥去排隊買的，快嘗嘗好不好喝?！?/br>
    “謝謝遲宴哥哥?！毙∶渍f完才接過奶茶，喝了一口，有些驚喜道：“好好喝！”

    “是吧，我也覺得好喝?！鄙搪箍聪蛐∶妆成系臅?，伸手幫她拿了下來，道：“讓肩膀休息一會?！?/br>
    小米乖乖點頭，然后又忍不住看向被商鹿放在一旁的書包。

    商鹿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問道：“怎么了，這個書包里是放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嗎？”

    小米點了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上了手工課，老師帶著我們去做了一些項鏈和戒指?！?/br>
    商鹿很好奇：“是嗎？做成什么樣了？讓jiejie看看?！?/br>
    小米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小袋子，打開里面裝滿了小盒子。

    商鹿一個個拆開，卻發現每個盒子里都放著一張寫了名字的小紙條。

    比如那個小墨鏡圖案的項鏈，果然是送給宋澤謙的。

    那個有著巨浮夸假寶石項鏈，是送給林顏顏的。

    小米可謂是一碗水端平，禮物準備的小討厭的大家人人都有份。

    商鹿看向小米：“過幾天我把哥哥jiejie們喊來家里吃飯，你親自送給他們好不好？”

    小米卻搖了搖頭，臉有些紅：“jiejie替我給他們，他們要是不喜歡也沒關系?！?/br>
    商鹿一本正經反駁：“誰說的，我們小米親手做的，誰不天天戴在身上我就揍誰?！?/br>
    小米忍不住露出笑容，然后從自己的口袋里又拿出一個盒子：“這個是給jiejie還有遲宴哥哥的?！?/br>
    商鹿更加好奇接過，卻在看見盒子里擺著兩枚戒指的時候愣住。

    商鹿有些茫然看向了前排的遲宴。

    遲宴也同樣透過后車鏡看見了這兩枚戒指，他立刻錯開了眼神。

    倘若商鹿現在還坐在副駕駛座，就能發現遲宴的耳根其實是紅了的。

    商鹿沒想明白，看向小米問道：“小米怎么會給我和遲宴哥哥做的是戒指呢？”

    小米回答：“因為戒指是限量的，每個人最多做兩個?！?/br>
    “原來是這樣啊?！鄙搪勾魃狭似渲幸幻督渲?，意外發現居然正合適，便舉著手問小米：“好看嗎？”

    “好看?！毙∶c頭，又繼續夸贊：“jiejie手好看，戴什么都好看?！?/br>
    而就在此刻，車也開回了他們居住的地方。

    在下車的時候，商鹿將另一枚戒指連盒遞給了遲宴。

    遲宴也和商鹿相同，將盒子拿在手中，卻又將戒指直接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商鹿目光落在他手上，問道：“你怎么也戴上了？”

    遲宴轉了轉戒指，調整了一下位置：“不然怎么能讓小米看出我們喜歡她的禮物呢？”

    遲宴說著便單手搭在商鹿肩膀上往前推了些，道：“走吧，跟上小米，回家了?！?/br>
    當天晚上。

    飯桌上。

    小米講了很多學校里的事情，她的眼睛從始至終都亮晶晶的。

    比如舍友送了她一只漂亮的筆，所以她把商鹿給她準備的零食也分了一點出去。

    班上有一個植物角，她認領了一盆茉莉花。

    前兩天嗓子有點疼，老師給了她一個好大的梨子。

    ……

    這些都是很瑣碎的小事，但是商鹿聽得都很認真。

    因為她曾經也是如此，很認真地記下過生活中每一份很小的善意。

    是這些細微的溫暖，支撐著她成為如今這樣的人。

    小米白天體育課玩累了，所以吃完飯也沒有和商鹿聊太久，就因為困得不行洗澡睡覺去了。

    等商鹿給她蓋好被子走出來，就看見遲宴還坐在沙發上，正在慢悠悠剝著橘子。

    商鹿很自覺走過去，拿起一顆剝好的就塞進嘴里。

    遲宴的手上還戴著那枚小米送的戒指，而她手上的那枚也同樣沒有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