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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67節

    靖都的夜風變輕了。

    靖都皇宮西側長街,住著京中的達官貴人,其中一座宅院,在深夜里被敲開了門。

    夜訪而來的裴鴻反客為主,坐在了主座。

    陪坐的是太常卿竇則。

    這里是太常卿竇則的府邸。

    “竇大人?!迸狲櫅]有碰仆人上的茶,正襟危坐說,“咱們同是三朝老臣,同朝為官多年,平日里也沒什么機會坐到一處說話。今日,我來找老兄弟敘敘舊?!?/br>
    “無事不登三寶殿,裴鴻,我知道你來找我何事?!备]則一直垂著的頭倏地抬起,冷笑一聲,“你終究是負了先帝?!?/br>
    裴鴻深嘆一口氣,他布滿皺紋的臉,在昏暗的夜燈下晦暗不明,低沉地說:“本官是先帝和陛下的太傅,一顆師心對兩位學生,不敢有厚此薄彼。老夫不敢自吹鞠躬盡瘁,自問做到了為官三朝盡心竭力,或有不妥之處,也總在日做三省。竇兄,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不要再固步自封了?!?/br>
    “我固步自封?!”竇則坐在燈下,一雙眼睛烈烈映火,吹起胡子道,“是你忘本才對!你忘記是誰點你為狀元?是誰把熹平帝托付給你?托孤之臣當中你為首,你又做了什么?你轉頭就投了陛下!你這種忘恩負義之徒,根本不配與我說話!”

    “竇兄糊涂??!”裴鴻痛心疾首道,“忠于朝廷,就是忠于江山,天當今圣上是先帝欽點的太子,忠于今上,是理所應當,臣子之責吶!”

    “可是今上不是燕氏血脈!”竇則突然拔聲,“他不知是哪里的野種!他自己早就知道,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理直氣壯地霸占大靖江山多年!”

    花廳里倉促點的燈沒蓋燈罩,堂風吹得燭光輕輕搖曳,裴鴻花白的頭發在光線暗沉,他揣著袖子,仰天閉目說:“道聽途說的話,竇兄,你也相信?”

    “先帝留下來的老人、老晉王府的老人,都能證實的事情,哪里會假?”竇則被裴鴻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突然尖利地喊,“若是有假,陛下又何必做賊心虛,斷了長……長公主的香火!”

    “我一直想問?!迸狲櫥淼乇犙?,怒目而視道,“長公主之事,宮里頭知道的人極少,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交底?!备]則索性放開說,“那座紫禁城是老燕家的!里頭有多少人是老燕家世奴!陛下一次次清洗又如何?他能把宮里頭的人殺盡嘛!你看他,連后宮都不敢去,可那又怎樣,那些骯臟的事情照樣藏不??!”

    忽地一陣風來,吹滅了裴鴻近身的燈,他的臉沉在陰影里,漢息道:“前朝與后宮勾聯是大忌,你們這是死罪啊?!?/br>
    “死罪?”竇則哈哈大笑道,“你當我不知道,我的罪名,陛下已經定下了!你我同朝為官多年,今夜你突然造訪,就是來問罪的?!啦煌?,不相為謀’,裴鴻,像你這種兩面三刀之人,只會里外不是人,注定要不得好死的?!?/br>
    裴鴻望向外頭的明月,臉色微亮,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蒼老的聲音里蓄滿了力量:“我裴鴻能否善終,不重要。我之一生,能佐三朝,已是讀書人至幸之事。若上蒼愛顧,還給我時日,我還想親眼見太子登基。四朝元老,榮寵無極;又幸得見大靖復興,我裴鴻三生有幸,死而無憾?!?/br>
    竇則怒而起身道:“你才是老糊涂了!現在的江山,不是燕氏的了,歷代先帝若泉下有知,必定含恨不已!”

    裴鴻炯炯盯著竇則:“可這江山還是大靖!”

    “如今這江山只差改個名字了!早不是原來的大靖了!”竇則的白發抖得散亂,冷詰道,“燕氏的江山,是燕氏祖宗浴血奮戰打來的!便是這江山再爛再壞,哪怕社稷崩壞,那也是老燕家的事。燕楠父子是竊國賊!燕楠、燕熙、宋家、漢家、淳于家,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是在明目張膽地竊國??蓱z百姓也被他們擺布,幾場悲春傷秋的詩會茶會,一場轟轟烈烈的求親,就想偷梁換柱,把血脈正統給拋棄了?”

    “冥頑不靈?!迸狲櫚寻干系牟璞者M手中,遽然瞪眼道,“你不如換個思路想,當今太子若愿意,大可以重新打江山。試想,蒼龍軍和踏雪軍進京要幾天?靖都的禁軍全是漢家人,現在是淳于南嫣代管,漢家是太子師門,淳于家是太子黨,若有一日靖都兵臨城下,禁軍不攻自破,五城兵馬司開門迎太子。太子殿下要把這江山要改名換姓,輕而易舉,不動一刀一槍。事到如今,陛下還讓這江山姓著燕,已是仁至義盡了!”

    “仁義?”竇則瘋了般沖過去,想抓裴鴻,被暗處躍出來的侍衛攔住了,他抬手去垂打那侍衛,撕心裂肺地吼,“陛下也配稱仁義!先帝是陛下殺死的,對不對?長公主又是陛下處罰的!燕楠就是個劊子手!十惡不赦,欺師滅祖的罪人!”

    “你逾越了?!迸狲櫚巡璞偷厮ぴ诘厣?,“無憑無據之事,你信口開河,惡語可以傷人,慎言吶?!?/br>
    茶杯落地,碎響炸裂。

    外頭突然沖進來一批錦衣衛,拔出了明晃晃的繡春刀。

    竇則聲嘶力竭地大笑起來,蒼白的胡子顫動:“你今夜來,果然是要殺我!你們連審判我都不敢!哈哈哈,這才好啊,我不明不白的死,才會叫老臣們都心寒!裴鴻,我死不足惜,到了地下,我無愧見先帝。你這個包庇殺帝的太傅,到了黃泉,且等燕氏祖宗的問罪,且看先帝能不能饒了你!”

    靖都的風止了。

    這夜濃得化不開。

    繡春刀很快,血色在黑暗里無聲無息地淌開。

    裴鴻說:“去下一家罷?!?/br>
    錦衣衛收刀應聲:“是?!?/br>
    裴鴻踩著血水,他穿著常服來的,靴子留下一地的血腳印。他走到外面,皺紋都被高懸的皓月照得清晰可見,他已經七十多歲,沒有多少時日了,他在死寂的夜里自嘲:“一生只為一主?呵——”

    他邁出門去,看到空中悄然飄白,他定定站住,黑色紗帽上墜了雪花,他很輕地對自己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先帝、陛下、太子,皆是我學生。只要不負天下,負誰都不重要。為等一任明君,跟了三任皇帝,蟄伏靖都三朝,若能等來皓月當空、艷陽高照的新世,我裴鴻,隱處執燈,無悔無憾?!?/br>
    大雪之名深藏朝堂,無人知我執燈又如何,無人記我功績又何妨,我的新世要來了。

    靖都在大雪這日,迎來了今冬第一場雪。

    第132章 敘情歸都

    同樣的深夜里, 西境的雪止了。

    更聲響至丑時,夜深且夜。

    竹宅正房前的風燈在寒風里輕搖, 外頭萬里積雪, 屋里頭溫暖如春。

    燕熙在軟榻間醒來,宋北溟把他抱得這么緊,他都起汗了。

    燕熙掙了掙。

    宋北溟睡夢中也隨時感知燕熙動靜, 手上一撈,把人摟到身上, 他在黑暗中倏然睜眼,與燕熙對視:“睡不著?”

    “嗯?!毙靥畔噘N的地方, 燕熙能感受到宋北溟強有力的心跳,這蓬勃的生命力,是他獨有的春藥,宋北溟的強悍、熱烈、霸道是他所望塵莫及的??蛇@樣的人對他說過, 要做他的“風月臣”,他垂首與新封的太子妃交頸相貼, 不舍地說, “夢澤, 我該歸都了?!?/br>
    “我知道?!彼伪变榘焉砩系娜藫У酶o,他就是要把燕熙捂出汗,這讓他感到燕熙沒有生病。他湊近那一咬就紅的耳朵說, “陛下許了我們親事, 便不會再殺我, 也不會再禁我入都, 待西境的神機營和炮墻都建好, 開戰前, 我就會去看你。大戰勝, 我便歸都,與你做日日夜夜的夫妻?!?/br>
    “身為太子,此時該說戰事要緊、國事為重,不該感情用事?!毖辔跻ё∷伪变轳鹿兜募珙^,把那里染得潮濕,他在即將分離之時,體驗到愛情的磨人。

    燕熙不像宋北溟那樣時時讓對方感知愛意,他狀似冷漠游離,然而在這般刀割的時刻,才知自己愛的鮮血淋漓。

    他發狠地把宋北溟咬出牙印,嘗到了些許血腥的味道。

    突然理解了宋北溟要給他刺字的欲望。

    燕熙發覺了自己濃烈的占有欲,他也想宋北溟鎖在身邊,啞聲說:“夢澤,我只有你,不想與你分開,一時一刻的分別都難以忍受?!?/br>
    “我也一樣?!彼伪变闀r刻記著燕熙身上的“榮”,榮已經微弱了許多,可一旦離了他,“榮”又會詭計多端的變得兇悍。不必問大夫他也知道,以燕熙現在的身體底子,根本沒有余力制服“榮”,他整日的提心吊膽,夜里也嚇醒好幾回。

    這天下不讓他和燕熙此時廝守,太子殿下的江山正在崛起,他若護不住燕熙的江山,便守不住他們的小家。宋北溟咬牙道:“此去靖都,江山美景皆入你懷。西境還有一戰,此戰勝,四海升平,八方來朝,我的微雨將是盛世明君,永載青史,世代詠誦?!?/br>
    燕熙嗯了一聲,鼻尖相觸,兩人呼吸交纏,夜靜處,軟被下的摩擦細碎清晰。

    “金鎖鏈打好了么?”燕熙在親密無間的相抵中暫忘離傷,呼吸變熱問,“我想要你把我鎖起來?!?/br>
    “快了,我回都時帶去送你?!彼伪变轫樦辔醯念^發往下,“把你鎖在婚床上,叫你記住洞房的痛,一生一世,幾生幾世也忘不掉我?!?/br>
    “為夫甚是期待?!毖辔跄樕习l熱,他適應了黑暗,單手撐身,看到宋北溟筆挺的鼻子,他愛著這個英俊又豪邁的男人。宋北溟是他的慰藉,也是他的偏執,宋北溟用溫暖的血rou,在這本書里給他建了一個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這場血腥野蠻的任務,溫柔的交貼讓人沉淪,他不想天亮,很輕地說,“我想把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齊辦了?!?/br>
    “這兩件事離得很近么?一起辦?”宋北溟覺得不對,忽地想到某個可能,眸光驟斂,詫異道,“你……是說?”

    “我本不愿歸都。能讓我回去的,只有那個位置?!毖辔醯睦镆略趶P磨間變得凌亂,宋北溟干燥的手指在撫摩那個“溟”字,把他的心跳都弄快了,他氣息不穩地說,“兩封遠道而來的圣旨,一場轟轟烈烈的血統之戰,一紙情定今生的婚書,環環相扣,恰到好處,必是有人在運籌。能做到如此的,只有父皇,父皇在逼我回去,也在助我回去。我沒想明白他為何如此急切,但我可以確定,他一天也不想在那個位置上呆著了?!?/br>
    宋北溟聽得駭然,停了手上的動作,驚問:“陛下正當壯年,不該啊?!?/br>
    “他或許病了,又或許快瘋了,他掌握著時局,風波和人心都被他牽在手里,他織了一張密集的網,迫使我歸都。遠隔千里,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瘋狂和執拗?!毖辔醭了嫉?,“在西境戰局扭轉開始,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在等我回去?!?/br>
    宋北溟讀過不少兵書和史書,史上主動退位的皇帝屈指可數。萬人之上的位置令人留戀,他不信天璽帝是愛子心切的父親,他見過天璽帝把燕熙當“刀”磨的殘酷,天璽帝甚至縱容著他,讓他差點殺了唯一珍愛的皇子。

    這樣的男人不會因為父子之愛而放棄至高無上的權利。

    宋北溟試探地問:“陛下是要主動退位嗎?”

    “他不會?!毖辔蹴庥纳?,“父皇喜歡掌控,他不會允許他的上面,有人指手劃腳,他忍耐四姓多年,最后甚至賠盡有四姓血脈的皇子,也要把四姓清干凈。他畢生都在追逐絕對的控制,他如愿以償站到了一言九鼎的位置,不會再忍耐了?!?/br>
    宋北溟聽得膽戰心驚,撐住燕熙的雙肩說:“那……你是要你弒父嗎?”

    “我……不懂他?!毖辔醭烈髁季?,少有地猶豫道,“我中狀元入朝之后,只在冊封那日見過他,我在那日曾想過只要殺了他,我就是皇帝??伤皇禽p飄飄地望我一眼,就讓我感到驚悚而打消了念頭。我舍近求遠來西境之初,并不明白他的用意,在我被這場風波推到了解手可及的位置時,終于明白了。他讓我來西境,就是要我有重建江山的勢力。此次的血統風波,帝王的cao縱深藏不露,只有同類才能嗅到他的欲望,他……要清的不僅是四姓,還有皇姓?!?/br>
    皇姓!

    腐敗的皇燕還有許多吃著皇糧的偏支遠親,天璽帝也不想養了。

    宋北溟駭住了。

    他也曾分析過無數次天璽帝。

    這個帝王似無情無欲,又似深陷欲壑,無從揣摩,深不可測,根本無從下手。

    兩個有情人,在深夜里的交談觸及到了大靖最深的帝心,宋北溟坐起來,把燕熙托在懷里,再拉高軟被,把美人暖住了,凝重地說:“那你此去,并非坦途,陛下不知還布了什么局在等著?!?/br>
    “他勢必要再考驗我一回?!毖辔醭了嫉?,“你我都是他磨的‘刀’,他算無遺策,必也磨了其他的‘刀’。他不介意血脈,才是他最可怕之處。他若真不是燕氏血脈,可他到底是借著燕姓上位,可他連燕姓都不放在心上,繼任者姓不姓燕,他無所謂。我若沒用,坐不穩江山,他才不管我;若有一日,我被取代,他只會快慰。我不是父皇的對手?!?/br>
    宋北溟問:“陛下會怎樣考驗你?”

    “他原本想看我能否放棄你,可他失望了,我沒有達到他要的冷酷無情?!毖辔豕烂飙t帝的心態說,“既然無法利用你控制我,便會利用其他人。我的至愛至親,只有你、靈兒和他?!?/br>
    “陛下寵靈兒,且靈兒是公主,陛下不會為難靈兒?!彼伪变檎f到此處,遽然遍體生寒,他抓著燕熙的肩膀的力道加重說,“微雨,天子血,親父血,沾不得,一沾便是永世罵名。你要做明君,千古大帝,不能有些污點。你看,此次風波之后,天下人不再提陛下,不是因為可以無視他的血脈和弒君傳聞,更不是擁戴他,天下人厭惡他的血腥,所以轉而請愿要太子歸朝。這場風波,陛下也輸了,你是唯一的贏家?!?/br>
    燕熙沉默許久,他的傷手不敢動,右手去扶宋北溟的手,他們身體早已坦誠相見,可他心里藏著的惡魔從未暴露給宋北溟。

    在西境靜謐的夜里,燕熙沒有太多掙扎,他的里衣那么柔軟,他拿過宋北溟的手,教他來解自己的衣扣,他在展露自己身體的過程中,輕聲地剝白自己:“夢澤,你們都說我是神明,其實我不是。我是惡魔,我比這里的任何人都更殘忍,我把這副身體折騰成這樣,可謂是窮兵黷武,只為奉天殿的高座。我從來不是什么圣潔的仙子,我來此世,只為爭斗,一路噬血走到這步。父皇瘋顛,其實我也不逞多讓。父皇不想再等,我亦然,我一刻都不想再仰望那個位置了。時勢已至,此番歸都,我與他必定有個了結?!?/br>
    宋北溟手指微動,那水綢的里衣在暖被里滑落,他看著燕熙把被子也丟開了,眼前的冰肌玉骨如浮微光,他的手指交給燕熙,由著燕熙帶著他去撫摸,像是重新認識這個人。他享受這樣的交付,喉間收緊道:“我的微雨必定會贏,蒼龍軍和踏雪軍可以護你去任何位置?!?/br>
    燕熙把宋北溟環到月匈前,他撫摸著宋北溟散開的發,這發入手硬滑,宋北溟每一處都充滿雄性的霸道,燕熙都好喜歡。

    宋北溟在品嘗他,他不由繃直后仰,姣好的脖頸露出來,隨著那喉結滑動,燕熙喘息著說:“夢澤,但凡有人要我與你分開,只要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我……我……”

    燕熙的氣息被那攻城親凌亂了。

    他被宋北溟托高,被完全的掌控了。

    這是臨別的夜,情人相抵,春宵值千金。

    -

    西境到靖都千里,快馬只要兩日。

    燕熙帶來的一千錦衣衛,邵亭帶來的兩千錦衣衛,還有安王府暗衛數百,加上蒼龍軍挪出的一千精銳,太子歸都的隊伍浩浩蕩蕩。

    宋北溟一路把太子儀仗送到西境轄邊。

    燕熙手傷,騎不了馬,只能坐馬車。

    北風驚雪上沒有主人,宋北溟也在馬車上,車轍停下時,他接了一個依依不舍的吻。

    天空中海東青盤旋,紫鳶抬臂接了,取出其中的信,交進馬車。

    宋北溟看了說:“漠狄派人來談和?!?/br>
    “狡詐?!毖辔趺C聲,“若真想談和,就該撤去定侯山北的軍營,送戰馬,上降書,呈貢禮。漠狄人生性好戰,狄搏與我們有血海深仇,沒有打服的和談都是緩兵之計。國防不固,必遭侵略;兵刃相見,打服為止。以一場徹底的勝利,換大靖一代人的安定,往后國富民強,才有真的復興?!?/br>
    “以戰止戰,雖戰可也。1我會深入漠狄,直搗黃龍?!彼伪变樘岬綉鹗?,氣勢犀利,而他看著燕熙時,說話又格外溫柔,“西境有我,你且放心?!?/br>
    燕熙瞧一眼天色,略有惆悵說:“夢澤,我在朝堂,支持你一應軍備,海晏河清和暗部也會傾囊養戰。安王爺,你是天生的神將,青史不止會記住君王,不乏名將重臣千古流芳。我的夢澤是大靖強盛的轉機?!?/br>
    宋北溟聽到這里,目光逐漸加重,他深深凝視著燕熙說:“今朝蟄戶初開,一聲雷喚蒼龍起。微雨先生,蒼龍已騰,夏至已至,你已不是單獨領行,我來陪你?!?/br>
    “夏至——”燕熙猝然怔住,嚅囁道,“你是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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