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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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瑜后無退路,只有突圍。 嚴瑜審視著夜色, 他抓了一把雪抹開刀鋒說:“自上次仙女湖之役后, 沿途的驛站和哨所已經建好, 戰斗一旦打響,信號就會傳出去。主營和西三衛會奮力來救,兄弟們, 我們不是孤軍奮戰, 只要背水一戰, 等來支援, 這里就是漠狄的埋骨場, 蒼龍軍必勝!” 火銃上膛, 軍刀亮起。 嚴瑜沒有貿然下令突圍, 而是做了個待命的手勢。 他在等待對方先行進攻。 兄弟們沒有人畏懼,他們在安靜地等待,呼吸聲幾乎是整齊的,一下,兩下,三下,用耳朵丈量著敵軍的距離。 足夠近了。 最前排的火銃騎兵亮出了開膛的槍口,三輪掃射過去,把敵軍的第一波前鋒打得人仰馬翻。 弓箭兵緊跟其后,萬箭齊發。 漠狄有備而來,騎兵都穿了重甲,還帶了輕盾;后面步兵舉著一人高的重盾。弓箭被擋了大半,火銃也難以一擊斃命。 半圓形的包圍陣,讓被困在中央火銃隊的彈火無法保證足夠的密集度,兇悍的騎兵張牙舞爪地猛撲過來。 火銃隊帶的子彈有限,而且距離太近,換膛的時間來不及。敵軍不管不顧地沖過來,為的就是沖散火銃隊的隊型。 嚴瑜在火銃隊不夠射程時,沒有命令反擊,而是讓隊形再次收縮。 蒼龍軍的紅燈籠聚縮在仙女湖邊,再退一步,就要葬身深湖。 蒼龍軍停在雪里,他們屏息著,敵軍的馬蹄聲踩在他們的心尖上。 燈光把積雪照成緋色,刀鋒已經能照見漠狄的人影。 就在此時,嚴瑜揮下了高舉的長刀:“開炮?!?/br> 火炮應聲而起。 深藏在后的騎兵炮亮出了它能叱咤風云的獠牙。彈炮齊聲飛出,準確地越過了紅色燈籠的陣線。 烏泱泱的漠狄軍沒料到巡防隊里還有火炮。 他們有的親眼見過孤矢軍被炸得血rou亂飛的戰場,被嚇得談炮色變;就算沒見過的,也在一遍遍夸大的傳聞里對蒼龍軍的火炮杯弓蛇影。 再強悍的騎兵在火炮面前也不堪一擊,騎兵一時躊躇不前。 漠狄顯然早有所料,這次專門帶了嚴厲的督戰隊,對著自己人高聲喝斥,凡有退縮的,立斬馬下。 漠狄兵在督戰隊的刀口下,被迫重燃斗志,在槍林彈雨中跑個幾遭,大喊幾聲他娘的,從炮火的間隙里,鉆了過來。 蒼龍軍一旦被困死在小范圍內,將無處伸展,光是馬蹄就能把全軍踩扁。 - 交鋒不可避免。 嚴瑜通過排兵布陣,已經兵不血刃地殺掉了漠狄幾千人,狠挫了對方的士氣。 他命戰鼓敲響,做最后的動員:“蒼龍軍曾在仙女湖畔失去我們的主帥,今日我們在要這里把血債討回。沒有人可以在大靖的土地上耀武揚威!蒼龍軍,不失寸土,不棄兄弟,蒼龍軍的刀鋒不會饒過宿仇!” 嚴瑜是一個文人,他的字句就是刀劍。他平日在將士面前是儒雅的同知大人,今日他提起刀,面色猙獰、充滿殺氣,他縱馬奔出,將士們提刀跟上。 蒼龍軍的騎兵炮調整火力范圍,為主力炸開東向的突圍路。 火銃隊也在嚴瑜事先的指揮下集中火力向東邊開道。 東邊,是來時的路。 西三衛就在那里。 戰馬踏亂了雪地,激蕩起的雪末飛舞起來,嚴瑜的臉色浸在炮火和雪霧里,凝視著熟悉的來路。 他戴著魏泰的頭盔,心中默念著魏泰的名字。 這一萬蒼龍軍,是西三衛的底子,他拼了命也要帶回去。 - 西三衛和漠狄兵是多年的對手,彼此非常熟悉,嚴瑜借著炮火,把漠狄主力甩開一箭之地。按照往常的經驗,對方很難再追上他。 今日的西境不再是漠狄可以隨意馳騁的地方,嚴瑜料定漠狄不敢追太遠。以現在蒼龍軍的傳信之快,援軍必然在半個時辰內到達。 天一亮,漠狄兵必定撤退。 時間和距離于嚴瑜都很有利。 終于,蒼龍軍的后軍在拼殺中打開了東行的出口,全軍有望整齊撤退。 就在此時,蒼龍軍前方冒出了一只新的伏軍。 這只軍隊拿的既有彎刀,又有寬刀,他們的馬也不一樣,比漠狄的馬矮半頭,卻更加靈活,在雪地里跑起來,比漠狄大馬平穩和迅速。 這批軍隊斜刺里沖出來,對著蒼龍軍就是一通亂砍。 蒼龍軍猝不及防被敵軍打入了陣型,騎兵炮和火銃隊投鼠忌器不敢開火,蒼龍軍的速度被拖慢。 后軍受前方影響,隊形施展不開,不得不回頭與漠狄陷入白刃戰。 “這是……莽戎兵!”嚴瑜認出了這半路中殺出的伏兵。 斥侯也來報:“嚴同知,前方另有埋伏兩萬人,是莽戎人!” 嚴瑜立刻意識到撤退是休想了。 漠狄和莽戎串通一氣,這是徹底和大靖撕破了臉皮,今日合圍來了起碼五萬兵,前后夾擊動手就砍,無論嚴瑜往哪個方向跑,都是絕路。 “投降吧?!泵值闹鲗谅貏裾f。 如此懸殊的兵力以及如此急躁的打法,漠狄和莽戎顯然是想速戰速決。 這對狼狽為jian的侵略者,掩藏不住對蒼龍軍主力的懼怕。 時間,是這場突襲的關鍵。 嚴瑜看懂了。 他當機立斷,掉轉馬頭,對眾將道:“宋都統和魏指揮使必定已在支援途中,兄弟們,我們只要死戰半個時辰,就能得勝。今日任他是漠狄還是莽戎,也休想在我們的土地上奪去什么。蒼龍軍無所畏懼,絕不投降!死戰到底!” 縱使四面楚歌,縱使十面埋伏,蒼龍軍永不投降。死戰到最后一個人,也要代表這片土地的主人給予敵人痛擊。 騎兵炮火銃隊的彈藥很快用盡,士兵們拔出軍刀,一萬蒼龍軍寸步不讓地據守陣形。 - 漠狄和莽戎在這場偷襲中嘗到了甜頭,也吃到了苦頭。 蒼龍軍太堅強了,即便沒有彈藥,即便紅燈籠被踩爛在雪地里,沒有一個人后退。 漠狄和莽戎以五倍兵力來吃這一萬兵,在破曉時,竟然沒能吃盡。 朝光初露。 按狄搏大君和胥軒王的死命令,必須立即撤退。 此番一戰,漠狄被騎兵炮和火銃隊吃掉幾千人,臨走卻帶不走等量的戰利品。 漠狄主將名叫包熱,他心中不忿,在清暉中拉開重弓瞄準了嚴瑜的脖頸。 他必須帶回去點有份量的東西,比如這一萬蒼龍軍主將的首級。 重箭破風而去。 嚴瑜聽到風聲時已來不及避,只覺腦門嗡的一聲,那箭擊中頭盔底部,撞出的響聲吵得他耳鳴。 幸好今天戴的是魏泰的頭盔,比他的大一些,正好蓋住了整個后頸。 漠狄主將看沒有得手,氣得跺腳,正要再射,被副將勸住,先撤退要緊。 - 嚴瑜同樣在打戰利品的主意。 天將破曉,援軍已近,他牽制住的漠狄和莽戎兵,都將成為蒼龍軍主力的戰利品。 嚴瑜對傳令兵說:“全力攻擊?!?/br> 戰鼓敲出最快的頻率。 漠狄和莽戎萌生退意,然而嚴瑜卻緊咬不放,他們被追得很煩。 不遠處的天際上炸出了紅色的煙花,蒼龍軍的信號霰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主力即將到來。 莽戎兵在北原沒少見過踏雪軍用這種信號霰,當即收刀入鞘,和漠狄連招呼都不打,撒開腿就猛跑。 包熱見此,暴跳如雷,大罵莽戎人沒有種又不講信義。 - “全速追擊!”嚴瑜再下戰令。 一萬蒼龍軍得到了援軍的消息,士氣大漲,軍刀揮出的銀光勝過白雪的顏色。 包熱被絆住了手腳,他的前鋒已經跑出去,但后軍卻被蒼龍軍死死咬住,他氣急敗壞地縱馬回來。 兩邊前鋒相見,主將交鋒。 包熱說:“姓嚴的,我饒過你一命,是你非要胡攪蠻纏,拿你命來!” 嚴瑜打定主意要攔住包熱,他反詰道:“大靖的土地不是你們想來就想,想走就走的。你們曾在這里犯下殺戮,該還來了!” - 魏泰跑得一身是汗。 他在聽到戰報時,心都差點要跳出嗓子眼了。 嚴瑜,嚴瑜,他的嚴同知遇伏了! 那幫天殺的漠狄人,竟然還敢來西境! 西三衛正在cao練,隊伍連整軍都省了,跟著魏泰直接就沖出了西三衛。 魏泰從未跑得如此之快,可他還是嫌太慢,每一聲馬蹄都像踩在他心尖上,急得他肝疼。 嚴瑜的身手魏泰是知道的,對上普通高手尚可一戰,若是遇到漠狄的頂級高手,只怕討不到好。而漠狄高手如云,會派來突襲的絕不是一般人選。 魏泰知道嚴瑜這人平時看著不溫不火,一到軍國大事時,就不顧個人安危,嚴同知一定會事事身先士卒。 一軍主將就是活靶子,嚴瑜正面迎戰實在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