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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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傷得重,要不惜代價救人?!?nbsp;燕熙神情風輕云淡,似乎傷勢不重,“立刻帶她回去?!?/br> 衛持風看著燕熙受傷的手。 “我無礙。別人帶著她沖不出去,救人要緊?!毖辔醭四樕n白,瞧不出其它不妥,穩聲說,“這里還有許多暗衛,你放心?!?/br> 衛持風咬牙抱著紫鳶,沖出重圍。 - 燕熙走出廂房,站在高高的樓梯盡頭。 樓下的打斗還未結束,不時還有飛檐走壁的刺客想來襲擊他。 他一身白衣沾血,如雪里綻放紅梅,他受傷的手垂在身側,雖然用布條綁還,還在滴血。 燕熙能聞到血里濃郁的“榮”,他眼中的紅色起起浮浮,右手捏著的帕子微微收緊。 忽地心中微動,他又撕了布條給自己手掌綁上。 這血不能浪費。 酒樓里拼殺激烈,燕熙似無覺般,柔弱地站在最顯眼的高處。 暗衛全向他集結而來,漠狄殺手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普通的高手根本不必他出手,他在眾人面前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沾凡塵的小公子。 殺手的血濺了一路。 白色的靴底踩上去,立刻浸紅了,燕熙露出厭惡的神色,停了身形,收回腳步。 他面頰上的血跡未拭盡,淺淡的紅色不似沾了血腥,反倒添了幾分嬌艷的意味。他似永遠干凈,又永遠美好,淺淡的神情透著無辜。 酒樓的窗戶大多被打破,北風躥進來,在樓里頭打轉。 有北風拂過燕熙鼻尖,他在某一刻聞到了什么,忽地淺淺地勾出笑意。 他溫柔地望著酒樓大門,見到身穿黑色鎧甲的高大男人挾風而來。 燕熙倏然綻出笑意,看著他的將軍在殺斗中如入無人之境,然后在對方停在他身下的階梯時遞出手說:“歡迎回來,我的英雄?!?/br> - 宋北溟心都要被撕碎了。 他不眠不休地趕回來,獨自一騎穿過定侯山三十里陰森的谷道時,想的都是微雨。 他努力安慰自己微雨會沒事,結果在看到燕熙那一刻所有幻想都破滅了,他的微雨一身是血。 月神被迫從月宮出來,到地獄渡劫了。 宋北溟第一次感到這種撕心裂肺的痛,加諸在燕熙身上的每一刀仿佛都砍在他的身上。 他要痛死了,接住了燕熙伸過來那只干凈的手,很輕地問:“受傷了?” 燕熙被宋北溟有力的手安撫到了,他一直強行忍耐的血沫再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口血嘔出來。 天暈地轉的眩暈早就令人難以忍受,他終于不必在外人面前強撐,也不必自己走下那令人生暈的樓梯,他露出自己的虛弱來,疲憊地笑了聲說:“嗯?!?/br> 宋北溟一把將人接住了,撈膝抱在懷里。 微雨,你真的要殺死我了——他想說。 他從未感到過這種痛,在這剎那間他痛恨世間的一切。 五年前,父母去世時他知道的最晚,他在得知消息之前就被反復暗示事情不可挽回,是以他沒有那種被生吞活剝的掙扎。 可是此刻他要被殺死了。 這世間為何如此修羅,要這樣對他的月神? 宋北溟把人抱在懷里,不敢重也不敢輕,他很快發現燕熙的手臂和手掌上綁的布帶,說話時聲音都發顫了:“痛嗎?” 燕熙沒有說不痛,而是嗅著宋北溟身上的氣息說:“定侯山北下雪了?” “是?!彼伪变榇?,“雪勢一路往南,一會就該到西境了?!?/br> 宋北溟速度很快,轉眼便出了酒樓。 燕熙眼皮沉重,看到雪花綻在空中,很輕地扯了下嘴角:“下雪了?!?/br> “從漠狄來的雪?!彼伪变橘N著燕熙的額頭說,“不要睡,周先生在候著,小夏先生也到了,我的微雨不會有事的?!?/br> 燕熙累且困,緩緩閉上眼,又被宋北溟喊醒。 北原王府和東宮的暗衛死命護著兩個主人,宋北溟在上馬前說:“一個不留?!?/br> 眾人如芒在背,肅然應聲。 北風驚雪如箭騰出,宋北溟一路叫著微雨,不讓燕熙睡。 - 竹宅里早得了吩咐準備好了藥和凈水,周慈和小夏先生看到燕熙時駭得臉都白了。 燕熙被送進竹宅時,連唇色都蒼白了。 他見著周慈,目光已經很難對焦,他很輕地拉住了周慈的衣袖,示意周慈看他手上帶血的布條。 周慈在那一刻臉色刷地煞白,他懂了。 - 竹宅里摒退了無關人等,內院里水和藥像流水一樣的送進去。 里頭兩個大夫,宋北溟又凡事親力親為,望安在里面幫不上忙,外頭又有溫演和韓語琴在張羅。望安年紀最小,哭紅了鼻子,見里面又端出來血帕子,忍不住用力地抽泣起來。 有人停在他面前,說:“不許哭?!?/br> 望安惶然抬頭,看到的是梅筠。 梅筠大約是急趕來,連官帽和官服都沒來得及換,此時官帽歪了,官服也亂了,他站在雪地里,官帽上一層雪,眉毛和鬢角也掛著爭,袍擺和皂靴沾滿泥濘,臉色異常冷峻。 梅筠看望安又要落淚,加重了聲說:“殿下不會有事的,不許哭?!?/br> 五年前望安在皇子所當差時,時常與梅筠打交道,他因著燕熙與梅筠決裂之事,很長一段時間不給梅筠好臉色看。直到來了西境,在總督府里時常照面,又看燕熙對梅筠不再冷言冷語,望安才偶爾與梅筠打個招呼。 但私底下說話是沒有的。 時隔多年,梅筠又像當伴讀時那樣來管束望安,望安一時怔住,竟是想張口反駁。 梅筠苦笑一聲,知道燕熙身邊的宮人都厭煩他,他在這些曾經喊他公子的人眼里,身居高位、正二品大員皆無意義,他始終是那個不懂疼人的負心漢。 梅筠摘了官帽站在階梯下,這已經是他能走到最近的位置。就像皇貴妃走的那夜一樣,他被不留余地地拒絕了,再也沒有機會走近。 他瞧著那雪花被風卷得亂舞,忽然生出萬念俱灰的疼痛來。 他已經選擇放棄,只想遠遠看著燕熙,可若是連這也不行,這紅塵實在令人絕望。 - 小夏先生和周慈診治時,一上來就讓宋北溟喂了血。 兩個都是名醫,對燕熙傷勢的處理果斷又迅速,治療時的傷痛被控制在最小,藥很快就被喂了進去。 小夏先生還給燕熙施了針,強提了燕熙的氣血,周慈給用上了安神的香,兩個大夫再三檢查,這才挑了簾子到外間。 周慈對枯榮的理解不如小夏先生,沒敢多張口,小夏先生說:“半斷的手掌和脫臼的手指都固定好了,三個月不能用,以后怕是不能拿刀了。手臂上的傷也縫好了,不要碰水,得仔細將養,沒養好怕是整只手臂都要廢。不過這些都不要緊?!?/br> 宋北溟理解不了什么叫做這都不要緊,都這樣了怎么就不要緊? 但此時醫者為大,小夏先生日夜兼程趕來,前腳剛到,后腳就一直在醫治,連口熱水都沒喝上。 宋北溟壓著煩躁問:“那什么要緊?” 小夏先生說:“內傷麻煩點,好在殿下功夫好,把狠力御掉了大半,沒被震破內臟,五臟六腑勉強還能用。接下來會燒幾日,退燒了便算是闖過鬼門關了?!?/br> 這幾點周慈的看法一致,但他眉間卻沒松,張張嘴,想說什么又頓住。 小夏先生年少,不太會照顧人情緒,嘆了口氣又接著說:“最難辦的是榮對身體消耗過度,殿下這回傷著底子了?!?/br> 宋北溟唇線抿得死緊:“傷著底子是何意?” 小夏先生說:“就是油盡燈枯的意思。殿下再這樣耗下去,這個冬天會很難熬。能不能撐到明年開春——” “小夏先生?!敝艽让嫔钤茲M面地打斷了對方,說,“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會好的?!?/br> 小夏先生錯愕地瞧向周慈,他不太懂周慈明明知道,為何還要這樣說。 周慈強忍了許久,此時心中難過得要克制不住,他對小夏先生搖了搖頭。 宋北溟已然聽懂了。 他霎時如墜冰窯,一直以來懸在頭頂上的利劍在這一刻陡然落下,把他傷得體無完膚。 宋北溟看了看周慈,又看看小夏先生,瞬間抽盡了力氣,頹唐地說:“我是最后知道的,是么?” 周慈不知如何回話,他自看到燕熙一身是血回來起,就陷入了某種沮喪自責的情緒。燕熙自遇到宋北溟以來,身體發生了好的轉變,曾給他帶來希望,他之前預想的身體衰竭沒有明顯提前,以為真的會有機會。 不料,竟是走到今天這地步。 “榮”是他提出的藥方,他五年前的不徇私情,變成了如今的后悔莫及。 宋北溟沒有多問,而是坐回了燕熙榻前。 夏小先生說:“紫護衛那里還要再去一趟,周先生,你同我一起去么?” 周慈搖頭,他攥著藥方走到門邊說:“我盯著藥?!?/br> - 宋北溟把床帳掛起,失神地瞧著燕熙。 太子殿下脆弱地躺在軟被間,左袖被剪掉了,手臂和手掌都綁著厚厚的繃帶,發散在枕邊,平日里總帶點艷色的眼角煞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唇淡得幾乎沒有顏色。 燕熙在接骨和包扎時疼狠了,當時冷汗濕了一層又一層,宋北溟替他換衣服時手都是顫抖的。此時止疼和安神的藥起效了,微雨安靜地躺在軟褥間,呼吸輕得像剛出生的嬰兒。 那么脆弱。 稍重一點的力氣就能扼殺掉他的生命。 宋北溟深身都疼,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他輕輕地勾了一縷燕熙的青絲在手。 門窗緊閉,外頭的風雪正盛,呼嘯聲和雪落聲砸在人心頭,光聽著就覺得徹骨的冷。 宋北溟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那縷長發捏在掌心,柔軟得不堪一握,他很輕地說:“你是漢臨漠的徒弟,要為師父報仇,是為盡孝。你是西境的總督,要為邊境爭一夕喘息,是為盡忠。你是大靖的儲君,要殺掉漠狄的王儲,是為盡責。太子殿下做的都對,誰都要為你拍掌叫好。殿下此戰,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歷朝歷代也找不出一個比燕微雨更有膽魄卓識的太子,必會青史留名,名垂千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