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渣男改造系統 第51節
“盛勛你不是就看上了他的臉嗎?還沒膩?” “我們來打賭,看盛勛這次多久玩膩,我賭最多還有三個月!” “已經有一年多了吧,還能堅持三個月?” 當時江楚就站在柱子后聽著,他脊背挺直,胳膊上還帶著盛勛讓他學舞時摔出的傷。 他摸著傷口看向盛勛,見他正在抽煙,眼睛在煙氣后幽深難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抽完煙,他才說:“他是我男朋友,你們別這么說?!?/br> 說完他抬頭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江楚。 他的朋友們也看到了,他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因被發現,索性不再掩飾對江楚的看不起。 回去的路上,盛勛跟他說:“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從小就活在這個圈子里,就這樣?!?/br> 那天晚上在床上,盛勛迷戀地抱著他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看著他的臉非常興奮。 江楚腦海里卻一直是他朋友的話。 盛勛是看上他的臉吧? 難道他在床上很有趣? 盛勛的朋友們看不起他,從那以后對此毫不遮掩。 他們中有人問:“你們那里通火車了嗎?” 另一個就會說:“火車是什么東西?我從沒坐過?!?/br> 江楚慢慢地再也不跟他的朋友接觸了,每次盛勛出去跟朋友玩,他就在宿舍或出租房沒日沒夜地看書看紀錄片,豐富自己的知識儲備,開闊眼界。 然后按照盛勛的提議,去學鋼琴學舞蹈,學做一個不給他丟臉的人,等在結婚后好融入他的世界。 畢業后,江楚就正式留在盛家的公司工作了。 他工作很認真,工作能力也強,工作讓他找回了一些自信。 可惜好景不長,有一天盛勛的父母來公司視察,除了公司各部門的領導,專門點了江楚一個剛進公司不久的人去談話。 江楚被叫去,但并沒有跟那些領導一起進去,他在辦公室外等了很久,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他,議論紛紛。 直到三個多小時后,江楚終于被叫到了辦公室。 盛勛的爸媽正在坐在沙發上,兩人衣著考究精致,尤其是盛母,她穿著一身高定裙子,腕間一條價值不菲的陽綠翡翠手鐲,明明和他mama差不多的年紀,看起來卻比她mama年輕十幾歲。 江楚一看到他們,心里是有些歡喜的,可是盛母卻厭惡地看著他,“你就是江楚,盛勛喜歡的人?” 江楚點頭,“是的,盛夫人,您好,我叫江楚?!?/br> 盛母下一句就是:“我們家不可能接受你,你趁早做其他打算吧?!?/br> 江楚愣了一下,他猜到過盛家沒那么容易接受他,可是沒想到會這么直接。 盛父也冷著臉說:“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算什么,你不覺得丟人嗎?反正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盛勛必須跟門當戶對的女生結婚!” “我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別自討沒趣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笔⒛附又f,暗含警告:“我們不要鬧得太難看,互相體面點?!?/br> 江楚當然沒答應。 那之后他在公司寸步難行,領導刁難,同事議論,但凡經他手的工作絕對不順,漸漸沒人愿意跟他一起工作,他成了公司的邊緣人。 他備受煎熬,精神越來越差。 跟盛勛提起這件事時,盛勛態度很堅決,“楚楚,我那群朋友說你,我可以去幫你罵他們,可是我的父母,生我養我的父母啊,我怎么說?” 那時江楚才知道,盛勛從小就以讓父母滿意為目標,他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就是想討父母歡心。 他說:“我跟你交往,已經讓他們很不滿很生氣了,楚楚,你要理解我?!?/br> 理解他的結果是,江楚日益崩潰,幾乎要抑郁了。 每一個來公司的盛家人都要對他冷嘲熱諷,全公司都知道他想嫁入豪門,卻被豪門上下嫌棄,還死皮賴臉地賴在這里。 讀書時,沒被孤立過的他,在公司里感受到了,成年并不是堅強的保護殼,他痛苦不堪。 這段時間非常微妙,他痛苦得想離開這個公司,可是越痛苦的時候,盛勛對他的關愛越讓他沉迷,他左右搖擺,內耗焦慮,更加痛苦。 盛家人見他這么堅持,怎么都不愿離開盛勛,更加氣憤。 盛母專門把他叫到公司頂樓咖啡館。 江楚親手給她端來一杯咖啡,是她愛的只加奶不加糖的拿鐵。 他曾認真了解過她的喜好,從她大的愛好到小的飲食習慣。 他是想過像對mama一樣對她,以后好好孝敬她,包括盛父。 很小的時候,他就沒有爸爸了,在看到別的小孩有爸爸接送時,他不是沒羨慕過,沒渴望過他也有一個爸爸。 有一個溫暖和睦的大家庭。 可是盛母一把推翻了他的咖啡,開口就罵他毀了盛勛,怪他把盛勛帶上歧路。 “你mama擺攤把你養成一個名牌大學生不容易吧,你躺在男人身下不覺得丟臉嗎!” “窮山惡水多刁民,沒皮沒臉的人最難對付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離開他???” “你就一點自尊心都沒有嗎?” 江楚有自尊心,他怎么沒有。 他雖然從小沒有爸爸,mama身殘志堅養他長大,他一直是學校成績最好的學生。 每次盛勛送他什么貴重東西,他都會咬牙多打一份工還一份價值相等的禮物,一直送到疲憊到盛勛看不下去,再也不送貴重東西給他。 可是,他愛上盛勛后,自尊心就被一踩再踩,被踩進塵埃里了。 被踩進去再撿起來,自欺欺人地放在高處。 他背負著所有否定和重壓和盛勛在一起,只希望盛勛能理解他支持他。 但是盛勛沒有。 那天,江楚的mama金婉婉突然帶著一個老家親戚來看他。 她站在公司大樓前,驕傲地對親戚說:“你看,楚楚就在這里工作?!?/br> 不知怎地,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那天盛家父母正巧也在。 他們指著那個帶著一袋豆腐干的殘疾女人,問盛勛,這就是他選的丈母娘? 盛勛尷尬憤怒,叫保安把他們趕走了。 兩人第一次發生劇烈爭吵,都吵紅了眼。 盛勛:“上次她來學校,我就跟你說過了,你怎么還讓她來公司,你知道我有多丟人嗎?” 江楚受的委屈在mama被趕走這一刻爆發,“你覺得丟人為什么跟我在一起,你覺得丟人當時為什么追我?” 盛勛:“你和她不一樣,別拿這個說事!” “一樣,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是mama養大的,我從小吃臭豆腐長大,我……” “閉嘴!閉嘴!閉嘴?。?!”江楚話沒說完,就被盛勛緊緊捂住嘴巴,他憤怒陰狠地沖他喊:“不許這么說,他不吃臭豆腐!你不能吃!” 江楚瞬間安靜,睜大眼睛看向他。 后來,江楚才知道。 盛勛讓他穿白襯衫,是因為他愛而不得的那個人常穿白襯衫。 盛勛帶他去理發,詳細地跟理發師說每一處怎么樣,是因為那個人就是這樣的發型,深深印在他腦海里。 盛勛送他的洗護沐浴品和香水,都是那個人愛用的,他不能沾染其他味道,每次床上盛勛聞到那個味道,都會特別興奮激烈。 盛勛讓他學鋼琴,是因為中學時他初見他時,那人就在學校教學樓大廳的鋼琴上彈琴。 盛勛讓他學舞蹈,因為那人是舞蹈專業的,在國外的廣場上一場古典舞贏得滿場掌聲。 盛勛對他的珍愛是錯覺。 盛勛有時好像把他當男神一樣對待,只是因為,他長得像他的男神。 江楚彎下脊骨,捧著支離破碎的自尊心,腳踩荊棘站在盛勛身邊,他不怕疼,只要盛勛堅定地愛他。 他才知道,踩在荊棘上只有鮮血,喚不醒春芽。 那一整晚江楚都沒合眼。 他覺得自己是個笑話,笑著笑著眼淚就會流出來的笑話。 第二天,盛勛跟他道歉了,非常誠懇地,說他是愿意跟他就這樣過下去的。 他還請mama吃飯道歉,并親自開車送金婉婉去火車站。 那天江楚渾渾噩噩,怕mama看出什么,借著工作忙,簡單吃了頓飯就去公司了。 在他四處了解盛勛心里那個男神時,盛母叫他去家里,見到了他,那個叫顧夢塵的人。 那天是盛母的生日,大家都盛裝打扮,顧夢塵也一樣,一身考究白西裝,和一個王子一樣。 他們長得果然很像,看到他那一瞬間,江楚終于接受了現實。 盛母走到顧夢塵身邊,親切地跟他說著話,他們站在一起,親昵地像一對母子。 他還沒看幾眼,就被盛勛粗暴地拉到房間內,他緊張又憤怒地呵斥他:“你來這里做什么!快點離開這里!” “不?!彼粗巴?,自顧自地說著:“現在不能離開了,會被發現,你就待在這里不要出去?!?/br> 那天江楚像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在那個小房間里待了四個小時。 第四個小時,他接到了老家鄰居的電話,“楚娃,你快回來吧,你mama她、她馬上不行了?!?/br> 那時江楚才知道,mama一次昏倒被送去醫院,查出心臟衰竭,醫生告訴她,需要心臟移植。 她聽到心臟移植加術后長期服用排斥藥物,要花一百萬左右,很猶豫。 她覺得她剩下的命不值得那么多錢,他們也湊不到那么多錢,而且還給兒子那么大的壓力。 那時,她很想來看看兒子,就是大四那次,江楚見她面色憔悴,還以為她暈車。 那次她提出想在學校附近賣臭豆腐,就是偏向于放棄治療,想在生命最后一段時間多看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