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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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凜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哭笑不得,心理負擔沒那么重了:“好吧,謝謝穆哥?!?/br> 勺柄是平的,端蛋糕沒有勺子那么穩,本就搖搖欲墜,他張嘴湊過去的時候,穆浩剛好不小心手抖,蛋糕掉了下去。 穆浩本能地抬起另只手接住,而紀凜腦子里“不浪費食物”的思想根深蒂固,也本能地立刻低頭吃了。 嘴唇輕觸到手掌,仿佛冬天脫毛衣的時候產生的靜電,皮膚微微一麻,穆浩咻!地縮回了手。 紀凜吃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像話,嘴角還沾著蛋糕的奶油,就連忙九十度鞠躬并大吼:“對不起!” 這洪亮的嗓門,磅礴的架勢,窘迫的樣子,仿佛在軍訓時挨了教官的批評,不得不在所有同學面前大聲道歉。 穆浩被吼懵了一瞬,想說沒關系我不介意,紀凜卻已經無臉再面對他,羞恥得轉頭就跑了。 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 “……” 一陣微涼的夜風吹過露臺,衣服單薄的穆浩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唯有沉默。 手掌上仍殘留著些許奶油,剛剛觸電般的感覺一路從手心傳到心口,久久不散。 是從未經歷過的奇怪感覺。 他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抱有好奇,總想弄個明白,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知識面不夠廣,因此時常需要請教某位博學多聞、只欠常識的好友。 可今晚的虞度秋或許沒功夫解決他的疑惑,自己也有許多問題需要得到解答,不知此刻是否已經得償所愿了。 也罷,明天再問吧。 穆浩無意感冒,轉身走向露臺的玻璃門,正準備拉門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手上的奶油還沒擦掉。 他看了會兒自己的手掌,鬼使神差地舉起手,輕輕抿掉了剩下的奶油。 奇怪……為什么會比他那塊蛋糕上的奶油更甜呢? 第148章 天光大亮之后,熱鬧了一夜的西郊別墅仿佛一位玩乏了的美人,靜躺在秋日暖陽下,透出慵懶與疲憊。 負責打掃客房的保潔工王阿姨推著清潔車來到走廊上,看到有幾間客房的門關著,想來應當是昨夜留宿的客人。她按照順序,先敲響了離她最近的一扇門。 “篤篤”兩聲叩門后,卻遲遲無人應答。 她輕輕擰了下門鎖,是鎖上的,客人或許還沒醒。 于是她推動清潔車,打算先去清掃下一間房。 結果這時,身后的門開了。 出來的男人高大帥氣,披著件長到小腿肚的浴袍,脖子上許多曖昧的紅|痕,聲音啞得仿佛多日沒喝水:“阿姨,麻煩打掃一下?!?/br> 王阿姨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了,“誒”了聲就把車拉了回來。 這處別墅本就是外租給有錢人的,時常會有些沉迷于聲色犬馬的大少爺,帶著情人來尋歡取樂,一夜之后留下的“戰場”往往不堪入目。 她早上聽樓下管電梯的阿偉說,這地方已經易主了,新來的老板是個囂張跋扈的富二代,一頭銀發,滿臉高傲,很不講道理。 新老板昨夜似乎喝醉了酒,摟了個男人上去,一晚上沒下來,導致他的一眾保鏢們也沒敢走,統統住下了,真是荒yin無恥。 王阿姨聽完勁爆的八卦,內心相當忐忑,在心里默默祈禱,這第一間房可千萬別住著那位新老板。 然而老天似乎沒聽見她的祈禱,當她走進里間,第一眼就看見了從被子里露出的幾縷銀發。第二眼,才看見滿屋子的狼藉。 柏朝昨夜換了兩次床單,全扔在地上,隨手指了指:“這些清理掉就行,還有臟衣簍里的也扔掉吧?!?/br> 倒不是多為難的工作,幾分鐘就能收拾好,但王阿姨生怕吵醒床上那位,動作格外小心,幾乎是踮著腳走路。 可新老板還是醒了。 從被窩里傳來一聲長長的“唔——”,新老板仿佛伸了個懶腰,然后悶啞地輕喊:“柏朝……” 聲音軟綿綿的,好像沒什么力氣。 是昨晚太放縱了嗎?王阿姨心想,可難道不應該是這個叫柏朝的男人更累嗎?哦……是了,這些富二代夜夜笙歌,肯定腎虛??! 眼看著被窩里的人似乎要鉆出來了,床邊的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將對方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腦袋,然后將這個“大卷餅”摟進懷里,低聲說:“我讓阿姨進來打掃了?!?/br> 意思是你別出來,有外人在。 那被子里頭肯定沒穿衣服。 厚厚的被子裹住了新老板的身材,但王阿姨光看那張臉,就知道新老板為什么能泡到這么帥氣又貼心的情人了。 就這長相,不要錢倒貼的估計都能繞地球三圈! 虞度秋從來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干壞事,越是壓抑越是叛逆,手腳動不了就動嘴,張口就是一句:“不來個早安吻嗎?” 柏朝沒他臉皮那么厚,外人在場還是有些放不開,紅著耳朵輕咳了聲,飛快地小聲說:“你沒醒的時候親過了?!?/br> 虞度秋仰起臉:“偷親不算,再來一個?!?/br> “等會兒……” “不行,就要現在,不親就是不原諒我?!?/br> 王阿姨大為震撼。 從來都只在酒桌上聽過“不喝就是看不起我”,頭回在床上聽到“不親就是不原諒我”。 她立即抱起地上的臟床單,識相地先跑出去扔了一回,等到她再度回房時,兩個人已經親完了。 大老板仍舊呈卷餅狀躺在小情人的懷里,眼神壓根就沒挪開過,看也不看她。 王阿姨很不想靠近這倆人,可另一堆床單就在床邊,她只能輕手輕腳地挪過去,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離得近了,她才看清,大老板的嘴唇紅紅的,眼尾也紅紅的,眼神中滿是眷戀柔情,輕聲細語地對抱著他的男人說:“再住幾天,反正沒事兒……” “你不跟穆浩繼續調查我了?” “本來就是想逼你一把,讓你老實招來,誰知道你藏著這么大個秘密……”大老板不高興地撇嘴,但馬上又服軟了,“是我的錯,再讓我補償你幾天,好不好?” 男人的一半臉埋進被子,很輕地問:“你受得了嗎?” “這你就別擔心了?!贝罄习逍Φ脤櫮?,“我身體好得很,隨你怎么玩……” 王阿姨越聽越覺得這倆人關系不對勁,生怕自己聽到太多不該聽的秘密,不敢多逗留,連忙抱起地上的臟床單,提起臟衣簍,走出去關上了門,迎面卻遇上了另一撥人。 周毅和婁保國也不知道昨晚虞度秋去了哪間房,不過有柏朝看著,應該出不了什么事兒,于是放心地去睡了,這會兒剛起來,還沒收到虞度秋的消息,就想著來找找。 周毅剛好瞧見保潔阿姨從一間房里退出來,便迎上去問:“你好,大姐,剛那間房里頭有人嗎?” 王阿姨還沒回答,婁保國先眼尖地發現了臟衣簍里破破爛爛的絲襪:“嚯!難怪少爺讓我去買吊帶襪,玩兒這么激烈啊,大哥又遭罪了?!?/br> 周毅嘆氣:“少爺總這么欺負小柏也不好吧?!?/br> “你不懂,這叫情趣,他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咱們外人哪兒管得著啊?!?/br> 周毅想想也是,連虞江月和虞友海昨夜都回家去了,沒管這兩個宴會上半途失蹤的孩子,他們當保鏢的cao什么心呢。 “哎,行吧,那就讓他倆多休息會兒,咱別去打擾了?!?/br> “嗯,他倆冷戰了幾天,肯定有很多話想聊,估計要到中午才出來?!眾浔A測。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這倆人放縱起來不顧他人死活的程度。 虞度秋在房間里待了三天都沒出來。 期間的飲食和日用品統統讓人送進去,每天也讓人進去簡單打掃,但自己就是不出來,整日與柏朝膩歪在一起。 三天下來,周毅和婁保國跟打掃房間的王阿姨都混熟了,悄悄打聽里頭的景象。 王阿姨也是個愛嘮八卦的,描述得繪聲繪色,什么地板上都是水漬啦,大床移動了幾寸啦,窗口的花瓶莫名其妙碎啦,以及大老板每天早上窩在小情人懷里你儂我儂啦。 周毅越聽越迷糊:“不是……您確定窩被子里的是咱們少爺?” 王阿姨一甩手:“喔??!我又不是老花眼,你們少爺那頭發那么明顯,誰會認錯啦!” 可周毅實在無法想象虞度秋縮在別人懷里軟綿綿要親親的樣子,想來應該是王阿姨夸大其詞了。 這三天內,虞度秋一半時間在放縱,一半時間在休息——為了養精蓄銳繼續下一場放縱。 柏朝一開始還會心疼他,后來架不住他一次次的挑釁和勾引,終于也不管不顧了。 他們瘋起來可以一夜不睡,平復下來也可以心無旁騖地相擁而眠,每天早上睜開眼都是彼此的臉龐,說一早上的情話都不嫌膩。 但柏朝沒有主動提及過往,虞度秋也就始終沒問。 直到第四天早上,他一如既往地窩在對方懷里,柏朝的下巴抵在他的頭頂,撫著他的頭發,突然說:“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就我們兩個?!?/br> 虞度秋二話沒說,起床收拾好自己,隨他上了車。 周毅、婁保國和打掃完的王阿姨靠在窗臺上,邊嗑瓜子邊目送車屁股遠去。 “他倆去哪兒???再往西可都是山了啊?!眾浔鴨?。 “西邊……啊?!敝芤闳粲兴?,“他們去那兒干什么呢……” 西郊別墅再往西,是平義市與鄰市的接壤地帶,地皮不值錢,幸運地沒被房地產開發商們覬覦,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生態的鄉野風光,每逢周末或節假日,厭倦了忙碌節奏的市里人常常會拖家帶口地來此地郊游,空曠的野地足夠孩子們撒腿奔跑,淳樸的風景也足夠大人們回憶單純的童年。 今天恰好是周六,又趕上陽光明媚,來郊游的車子在盤山公路上就堵了起來。 柏朝降下車窗,清爽的山風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一掃等待的沉悶。 “以前沒這么多人的?!彼行┍傅卣f,“早知道改天來了?!?/br> 虞度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事兒,我們今天時間充裕?!?/br> 山路蜿蜒盤旋,有些很會做生意的小販瞅準商機,推著滿是貨品的自行車,逆著車流兜售小商品和零食飲料。 花不了幾個錢,卻能讓等得不耐煩的孩子消停會兒,多數家長都紛紛掏錢,買下孩子們想要的糖葫蘆、可樂、風車、泡泡機…… 他們的前一輛車里坐的是一家四口,小販的自行車還沒推到車前,兩個小孩就迫不及待地下車去買東西了,mama探出頭喊:“少買點兒吃的!一會兒午飯吃不下啦!” 小男孩很懂事地牽著meimei的手,回頭喊:“知道啦知道啦!” 兄妹倆最終買了一個風箏,打算一會兒到了郊游的地方放飛,回到車子里就開始組裝,興奮勁兒隔著車后的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小販的自行車繼續往前推,瞧見后邊這輛車里坐著兩個成年男人,估摸著沒什么生意,直接略過了他們,去找有小孩的車子。 然而其中一個男人喊住了他:“等等?!?/br> 小販立刻停下,低頭看入車窗:“誒,您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