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智眉頭皺的更深，他沉吟：“他是為了喜歡的alpha才學的基因工程，但我認識井渺的時候，和你差不多，那時候他這門專業的水平已經快和aa大學里基因工程的研究生差不多了。如果你想知道井渺以前的事，我認識他以前的同學，這次也進了集中觀察期，我帶你去問問吧?！?/br>
    第一天所有人都在兵荒馬亂里度過。

    不準時、剩下的飯菜、沒有發現的隱藏任務......一整天，整個基地都是亂哄哄的感覺。

    “用部隊的要求來約束一群科學瘋子，實在是為難了?！备首陨锌?。

    霽月在自己的通訊器檢索信息素類別，他的工作需要隨時從幾萬種信息素里調出某一種的資料，已經習慣了隨時更新備份無網絡版：“席老師真是看得起我，我能在腦子里的信息素，最多幾百種，不過還好我有小抄?！?/br>
    甘自森笑笑：“辛苦你了?！?/br>
    “不辛苦?！膘V月快速滑動著，“波萊羅......也不算很稀有的信息素，??！在這，甘醫生你看?！?/br>
    墻壁投影上精準調出了這種信息素的所有特質。

    “波萊羅信息素有比較強的留存效果......目前已知的波萊羅信息素天賦大多是類似于分解、記號標記、精控方向?！备首陨x著上面的文字，喃喃自語，“可是我們都沒有聞到味道，卻能影響的一個人產生類似信息素過敏的癥狀，這種能力可能存在嗎？”

    霽月瞇瞇眼：“不大可能，波萊羅本身就是香味很濃郁的月季，勝過我和井渺，很難有大家都聞不到，但是讓某個人......”霽月頓了一下，轉頭看著甘自森，“甘醫生和席老師，都是免試的，這次參加集中觀察......”

    甘自森笑著點點頭：“嗯，是你想的那樣?！?/br>
    霽月眨了眨眼，然后也跟著擺了下腦袋：“哦~那......你們可以信任我?！?/br>
    “呵?！备首陨p笑，“我們本來就是一個組的?！?/br>
    霽月收回了投影，翹著腿坐下：“甘醫生，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信任我和哥哥?！彼粗首陨?，半垂眼眸，“他們在第五城區的事，我們知道，和平鴿內部的所有信息是霽家主動和軍方合作提供的?！?/br>
    甘自森表情沒有變化：“哦？那可謝謝了?！?/br>
    “甘醫生?！膘V月雙手疊在自己的腿上，看上去只是個乖巧可愛的omega，“雖然現存的波萊羅信息素資料和你說的對不上，但是我可以不通過儀器和實驗，就能對一個人的信息素能力進行判定，準確率百分之八十?！?/br>
    甘自森拎起外套，對著omega樹了個拇指：“那謝謝了，雖然你年紀最小，但是看起來意外的可靠?！?/br>
    霽月站起來送他：“我會盡快告訴你結果?！?/br>
    “不著急，對了，你拿到的隱藏任務是什么？”

    說起這個霽月嘆了口氣：“文學和詩歌的發展史?！?/br>
    這下連甘自森都捏著鼻梁笑了：“出題方真是......很幽默啊，這種難道不應該是行政和指揮部的題目嗎？”

    霽月攤手：“我還要去找這種領域的被考核人員，看看能不能換到信息素相關的試題?！?/br>
    “好，去吧?！备首陨退麛[手。

    第一天發現隱藏任務的人員，第二天的打卡里就沒有了滾動數字。

    井渺翻著北極星的資料，在桌子上寫寫畫畫，席斯言只是去給他取了一些藍莓回來，桌子上就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 數字和字母。

    少年時代的井渺，是不是也這樣，在初代演算組里，沉默著就可以寫一整天。

    “渺渺?！毕寡源驍嗨?，“吃點水果，坐直，不要一整個人趴在桌子上?！?/br>
    小孩背脊瞬間挺直，然后笑容漫上本來嚴肅的小臉：“哥哥！我看懂了第四階段的運用，只是他們為什么要電流一直正向延伸呢？這樣不是很消耗動能嗎？”

    席斯言看著他純真的眼，暖流劃過心頭：“因為反向的電流沒有回應，大家沒有找到那個公式?！?/br>
    他接過小孩手里的筆在井渺其中一個演算公式上寫了很長一串變形：“你看，反向延伸是無解，這在實際里，是指找不到一個取代現在電力塔高空獲取電子能量的方式?！?/br>
    井渺愣了愣：“哥哥好厲害，哥哥什么都知道?！?/br>
    席斯言手一頓，他只是在這五年里，把這些都看了個遍，說不上對北極星完全掌握，但是他曾幻想著，有一天能做為真正的北極星，添一點火光。

    “渺渺?！?/br>
    “嗯？”

    井渺看著席斯言寫的那串演變公式，正著迷地看著。

    “你看得懂這個嗎？”桌子上覆蓋投影了一片和基因有關的試題。

    井渺瞪大眼睛，然后又瞇起來：“看得懂呀哥哥，這個，是生命在繁衍階段出現的突變。你在考渺渺嗎？渺渺會的！”

    席斯言伸手擦了一下他嘴角邊的水果水漬，語氣低沉：“渺渺，你是為了誰學的基因工程？”

    “嗯？”井渺仰起頭，一臉不解。

    “呵?！毕寡缘皖^，把他抱到懷里，“小孩子今天和你說話了嗎？”

    “沒有?！本焓涞負u頭，“今天渺渺很認真，沒有時間和小孩子說話?！?/br>
    他把那串在母體里開始突變的基因圖列放大，里面斑斕的色彩像彩色漫畫：“哥哥，你想做的，是不是把這些開始向上盤旋的白色小球，變成彩色呢？當它們和基礎排列色彩一致，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高級和低級了?！?/br>
    “是，也不是?！毕寡苑糯竽切┌咨男∏?，“當我們是普通人的時候，希望后代成為人中龍鳳，當我們是萬里挑一的基因優越者時，我們想要觸碰更高的頂點?；蚝腿说挠粯?，向上攀爬永沒有錯，錯在他們都不能接受普通。這個世界的運轉和進步，從來不是那些偉人的成果，我只是想讓他們接受平凡和普通?！?/br>
    他低頭看著有些懵懂的男孩子：“就像某個從第五城區走上來的小男孩。如果沒有那場數學競賽，他可能更愿意停留在平凡的幸福里，對嗎？和牧場、和牛羊、和蒲公英作伴，人的偉大，基因只是一部分，還有無數機遇和命運的拐點?！?/br>
    井渺眨眨眼，指著自己：“哥哥是在說我嗎？”

    席斯言彎彎嘴角：“嗯？”

    “我好像參加過數學競賽?！本旆鲋约旱哪X袋，想的很費力，“可是我想不起來?！?/br>
    “那就不想了?！毕寡源鬼?，“不該忘記的，總會想起來?！?/br>
    “哦?！彼е寡缘牟鳖i，在alpha腺體處嗅聞，“哥哥，那你想要渺渺陪你一起改變白色小球嗎？”

    “你想嗎？”席斯言反問他。

    “想?！本煺J真點頭，“可是我也很喜歡北極星?！?/br>
    “那和我比呢？”

    “最喜歡哥哥！”井渺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最愛哥哥，沒有什么比哥哥更重要，白色的小球、彩色的小球、天邊的北極星，都比不上哥哥?！?/br>
    他們都沒有你絢爛。

    第41章 時光

    第四天早上八點鐘，基地廣播開始播報淘汰人數。

    “第一區，014組，趙謙?！?/br>
    “第一區，072組，丹妮爾?！?/br>
    ......

    霽云揉著頭發打著哈欠從205出來，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站在走廊看太陽的席斯言和井渺。

    alpha似乎并沒有被廣播里喧鬧的播報聲驚擾，他把井渺圈在懷里，正閑情逸致地陪小朋友一起看已經過了日出時間的日出。

    霽云：“......你們起的真早?！彼哌^來兩步，感受到震蕩的空氣，“哦，你還開了隔離壁壘?！?/br>
    他手搭在欄桿上，看著很多人陸續從房間里出來，一半清夢被擾，一半忐忑不安。

    “我找到隱藏任務已經是第三天了?！?/br>
    “唉，隱藏任務太難了，我也沒找到合適的人交換合適的任務?！?/br>
    “第一區都是高級，就淘汰了這么多嗎？”

    “和級別沒有關系?！?/br>
    ......

    席斯言轉頭看了他一眼：“你這么懶散，不擔心被淘汰？”

    霽云翻了個白眼：“呵，那就不用大科學家關心了?！?/br>
    “哎喲，怎么還真是這種播報方式？每天早上八點都播報，真的煩人?！备首陨崎_門出來，沖著井渺打了個招呼，“早啊小朋友?！?/br>
    “自森哥哥！”井渺沖他揮手，然后指著宿舍樓前三百米的廣場，“你看！”

    甘自森扣著襯衫扣子，往小孩手指的地方看去。

    晨光下有十來個軍人，筆直地站在中心線上，王淞穿著軍裝從他們面前一個個走過，似乎在核對什么。

    “王司令的兒子？”霽云瞇了瞇眼，“嘖，這在你們omega眼里，是不是帥斷腿，嗯？渺渺？”

    雖然不著調，但是幾天相處下來霽云顯然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很照顧井渺。席斯言每每不爽，也不想脾氣發的太難看，霽云臉皮有點厚，只能無視。

    井渺慌張地摸自己的腿：“渺渺腿好好的?！?/br>
    “......”可能是代溝太深了吧，“看來你是一個不怎么上網的omega?！?/br>
    井渺不高興地瞪他一眼：“我上網，可是現在斷網，偷偷鏈接服務器上網，是犯法的。對不對，哥哥？我們要遵紀守法?！?/br>
    席斯言點點他的鼻尖：“嗯，別理不遵紀守法的笨蛋?！?/br>
    “......”

    甘自森看多了王淞總是傻笑活潑的樣子，很少看到他在部隊里，是這樣的筆挺肅穆、氣場全開。

    他靜靜看了一會，剛想回頭，下面的男人卻沖著他摘了一下軍帽。

    人聲嬉鬧處，他對著自己眨了一下右眼。

    甘自森揚了揚嘴角，冷哼了一聲，年輕的上校轉身，訓著這隊人邁著整齊的步子離開廣場。

    一切歸于平靜，這個插曲似乎發生了，也似乎沒有發生。

    陶仲衡剛出來看到這一幕，有些沒睡醒的懵：“剛才那位上校，是沖著我們打招呼嗎？”

    三樓omega的笑聲傳到樓下，甘自森轉頭回了宿舍。

    入冬了，有點冷。

    井渺側頭在席斯言身邊耳語：“哥哥，王淞哥哥是和自森哥哥打招呼，對嗎？”

    “嗯，對，渺渺真聰明?！?/br>
    “為什么，他們不在一起呢？”井渺歪著頭，“明明，自森哥哥看王淞哥哥，和哥哥看我一樣呀?！?/br>
    井渺自己給自己敞開的大衣扣上紐扣：“哥哥，我們去吃早餐吧?！?/br>
    “好?！毕寡曰仡^看了一眼206寢室的門，然后和霽云示意，“我們先走了?！?/br>
    霽云看了一會兒兩個人的背影，又看向眼前升高的太陽。

    ——

    “這個世界上，動能的來源可以是所有。從金木水火土，到風、光、和云層上的電離子。小云，你知道光能通道的研發者最初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