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慈祥地靠近他：“渺渺，爺爺帶你去看小雪狼仿生玩偶好嗎？很可愛的，雪白的毛絨絨?！?/br>
    井渺有些不愿意，他兩只手抓住席斯言白大褂：“不要?！?/br>
    “乖?！毕寡悦念^，然后輕輕地在他額頭親吻，“就十分鐘，好嗎？”

    井渺不情不愿地放開了席斯言，嘴里開始倒數：“600，599……”

    席斯言笑了笑，對著金教授頷首：“老師，麻煩了?！?/br>
    他轉身乘坐光柱電梯上了二樓私密區，井渺的倒數沒了聲音，他垂下眼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金教授對于帶孩子有身為老人的天然寵愛，也有獨身科學家的無措，他趕緊吩咐助理把仿生雪狼抱來，要挑一只最可愛的。

    “渺渺，我們坐在蛋殼沙發里等哥哥，好嗎？”

    井渺失落地點頭，在那個光滑潔白的座位里緩緩坐下。

    很多人都看著這一幕，樓上樓下，因為金教授在，即使席斯言離開了他們也不敢輕易接近。

    漂亮的omega像一朵盛開的花，坐在蛋殼沙發里，這種以孕育和保護為靈感研發的治療性座椅，用圓滑可愛的外觀就讓人享受到輕薄的舒適，而井渺這樣有身孕的omega還能在里面額外得到更多“照顧”。

    像里面待破殼的小雞崽。

    金教授接過助理挑選的仿生蛋殼，輕輕放在他懷里：“可愛嗎，渺渺?！?/br>
    井渺伸手rua了兩下這驚人的柔軟觸感，眼睛微亮，然后又沉寂下去：“這不是真的雪狼崽崽?！?/br>
    金教授停頓了一下，然后耐心解釋：“嗯，對，因為雪狼現在是稀有的保護動物，已經不能家養了，所以有專家研究出了仿生玩偶。它身體里有電子系統，你按下頭頂的開關，它就會像真的小雪狼一樣蹦蹦跳跳，搖尾巴，舔舌頭，如果電量耗盡，就會蜷縮起來睡覺，是不是很有意思？”

    井渺眨眨眼，然后搖頭：“聽不懂?！?/br>
    金教授：“……”不應該啊，席斯言之前和他溝通時，明明說已經成長了。

    “就是，有絨毛的，但是不會說話也不會干活的機器人，對嗎？”井渺又補充，他面露失望，“那我給家里的小機器人身上圍上小熊貓圍脖，比這個可愛?！?/br>
    金教授身邊的助理：“說的有道理啊……”

    “咳咳！”

    小助理看了一眼老教授，馬上低頭不語。

    現在的智能服務型機器人能做基礎家務，高級機器人還能充當保姆和園丁的角色，形態也多種多樣，但大多是機械外觀……確實，如果輸入雪狼的仿生程序，再制作皮毛的話……

    “300?！本煲贿吤侵谎├?，一邊小聲說。

    金教授沒反應過來，認真詢問他：“渺渺，你喜歡更活潑一點的小寵物，是嗎？”

    井渺仰起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點頭：“我喜歡和平鴿?！?/br>
    金教授長長的哦了一聲，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和平鴿話很多，而且很肥對不對？”

    “嗯嗯，胖胖的，很可愛！”

    “霽月，你見到席老師的omega了嗎？”一個穿著淺金色工作服，代表核能專業的女性beta有些激動，“好漂亮！一看就被席老師保護的很好，可愛死了，金教授抱雪狼給他玩誒！”

    霽月神色淡淡：“見到了，我現在要和我哥哥一起去見席老師?！?/br>
    “唉，好羨慕！”女生感嘆，“我們都不敢去單獨見席老師?！?/br>
    霽月笑笑：“我先走了?！?/br>
    席斯言站在完全保密的會議廳，和霽云握手：“你好，霽云先生?！?/br>
    霽云點頭微笑：“終于和您見面了，你好，我是和平鴿生產商疾風的總負責人，沉香墨alpha，霽云?！?/br>
    席斯言頷首：“很高興認識你，霽云先生特意見我，應該有重要的事?！?/br>
    霽云哈哈笑，遞給他一杯勃艮第紅酒：“疾風為天府澤計劃投入的三百億資金，第一批次已經到賬，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席公子應該知道。站在全人類的角度上，也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金教授和高層都無法給我準確答復，所以我只能找您?！?/br>
    席斯言微微擺手：“抱歉，我不喝酒?！?/br>
    霽云也不尷尬，緩緩收回：“其實就是想確認一下，您是否如傳聞所說，要退出天府澤計劃?！?/br>
    席斯言面色不變：“誠懇說，因為個人原因，還在確認階段，和金教授給你的答復一樣，是不確定?！?/br>
    霽云倒是沒想到他如此坦誠，短暫怔神以后，他擺手邀請：“席先生請坐?！?/br>
    會議室的門打開，霽月走了進來。

    室內快速打開了隔斷機制，但在場的兩個alpha還是輕易捕捉到了來自omega的信息素。

    席斯言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

    “抱歉?！鼻逍阃Π蔚纳倌晡媪艘幌孪袤w，“我今天沒有使用抑制環?！?/br>
    霽云臉色有些不悅，但還是沒有出言責怪霽月的疏忽：“雅白今天打開了所有的隔離壁壘，很多人都沒使用抑制環，抱歉?！?/br>
    席斯言點頭，表示理解。

    霽云介紹這位席斯言有些面熟的青年：“這是我的弟弟霽月，月季花系六翼天使omega，信息素天賦研究專業博士生，今年18歲，也是這次天府澤計劃的確定成員?！?/br>
    席斯言對著他頷首：“你好?！?/br>
    霽月大方伸手：“席老師，我和您是校友?！?/br>
    他并未因為月季花信息素而有絲毫波動，面對omega主動禮貌的示好沒有身體動靜：“很了不起的孩子，這么年輕的研究生，讓我看到未來?！?/br>
    霽云愣了愣，席斯言年紀還沒他大，竟然把自己的弟弟叫孩子?！拔摇膘V月剛要說話，被霽云攔住。

    alpha笑的得體：“是，阿月是我們這一輩，很出色的年輕人?！?/br>
    席斯言抬手看了一下表，面露歉色：“抱歉，我的omega不能離開我太長時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可能要先離開了。關于天府澤計劃，我想告訴霽云先生，優秀的人才很多，我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希望霽云先生對我們所有的科研人員有信心?！?/br>
    霽云笑笑：“自然，以后有機會再聚?！?/br>
    席斯言點頭，轉身要走。

    “席老師！”霽月只覺得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也顧不得哥哥難看的臉色，他伸手試圖抓住席斯言，對方卻仿佛有預感一樣輕易躲開，“席老師，您是我們很多人的精神領袖！”

    他的聲音很好聽，席斯言瞇著眼看了霽月一秒鐘。

    霽月在他探究和警告的眼神里收了手，有些緊張：“和您共事，是我畢生的心愿。您還記得我嗎？我們在……”

    “天賦是【深度麻醉】？”席斯言冷冷出聲。

    霽云和霽月俱是一愣。

    “信息素研究需要從腺體里直接提取，疼痛是人體所能承受極限的一千倍，過程雖然短暫，但是痛苦是極致的?！毕寡缘?，“普通麻醉對于這種提取腺液和摘除腺體這種手術來說達到的效果并不是最佳，所以【麻醉】天賦的ao就非常珍貴?！?/br>
    霽月目光變得深沉：“席老師……”

    “你的天賦很不錯，希望能更好的用在研究和治療上?！?/br>
    席斯言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會議室。

    霽云反應了一會，猛地拉起霽月的手：“你竟然試圖用天賦技能麻醉席斯言？霽月，你瘋了？”

    “我…我…”omega欲言又止，“我就是想試試?！?/br>
    霽云不耐地重嘆氣：“霽月，霽家收養你，照顧你，培養你，就是看中你出類拔萃的天賦能為城邦做出貢獻，從不強迫你聯姻和出賣自由。希望你珍惜，而不是自己輕賤自己?！彼麕е珠L的勸誡和上位者的命令，“席斯言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對象，記住了嗎？”

    霽月瞳孔微微放大：“哥，你誤會我了！我不是想要......我......唉，真的不是?！?/br>
    他誠懇又無奈，霽云也不再為難他：“以后這樣的事，不要再做了?！?/br>
    霽月點點頭。

    omega看起來一副受傷的表情，霽云還是心軟了：“剛才哥哥話說的不好聽，很抱歉?！?/br>
    霽月愣了愣，然后笑起來：“我不在意哥哥，我就是......你當我職業病犯了吧?！?/br>
    “走吧?！彼昧巳局约盒畔⑺氐拇笠屡趏mega身上，“以后記得帶抑制環?！?/br>
    肩膀上落下一點重量，霽月低著頭臉紅：“嗯，知道了哥?！?/br>
    第15章 不明

    金教授還一直耐心地對著井渺說話，omega從一開始的悶悶不樂到被吸引，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問問題。

    “爺爺，那這個房子里，有多少空氣墻呢？”

    金教授搖搖頭：“爺爺沒有數過呢，應該有很多，能隨時保證高級和低級因意外接觸而能迅速隔離開的數量?！?/br>
    “哦，那出了房屋，有的人就只能通過有空氣墻的代步器移動，而不能下來走路了，是嗎？”井渺歪著頭問。

    “是啊，渺渺真聰明?！苯鸾淌诿念^。

    “好可憐?！本烀蛑煜雴栴}，忽然就報了一個數字：“15?！?/br>
    “嗯？”金教授這次注意到了，“什么15？”

    “13、12、11……”他一個數一個數，穩定的倒數，最后回到了0。

    井渺驟然像一個xiele氣的皮球，塌下肩膀，一下子就委屈起來：“超時了?！?/br>
    “什么……？”金教授一臉不解，“小朋友在說什么？”

    “渺渺！”席斯言跑著過來，到他面前蹲下，“哥哥回來了，怎么了？”

    “斯言，這么快就回來了？”金教授詫異，“你也太準時了，說十分鐘，就十分鐘?！?/br>
    “沒有準時?！本煳艘幌卤亲?，嗡嗡地否認，“哥哥遲到了8秒鐘。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丟了10分鐘又8秒鐘，你說話不算話?！?/br>
    他吸了一口氣，情緒忽然更激動了，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砸在膝蓋里的雪狼身上：“一點都不可愛，它是死的，不會動，沒有溫度。你不要我了，你又不要我了?！?/br>
    席斯言心亂成一團糾纏不清的線條，他把人從蛋殼里抱起來，內疚又心痛：“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哥哥跑慢了，沒有人會不要你，不哭了好不好？”

    omega抱著席斯言的脖子，埋頭就嗚咽起來：“我想回家?！?/br>
    席斯言拍拍他的背，讓他雙腿纏在自己腰上，身體里還殘存的眩暈感忽然被清空干凈，井渺的鼻子湊在自己的腺體旁邊，噴薄的呼吸忽然就治愈了席斯言腦海里所有的負面情緒。

    “好，哥哥帶你回家?！毕寡钥粗鸾淌?，很是抱歉，“對不起教授，我可能得先離開了?！?/br>
    金教授面色如常：“嗯，好，快帶他回去吧?！?/br>
    席斯言剛要離開，忽然又停下來，他看著金教授，兩步之隔，他用通訊器傳了一條訊息。

    眼神片刻交匯，alpha已經抱著omega快速離開了雅白大廳。

    金教授原地站著，很久以后才找了隱蔽的會議室讀取那條訊息。

    “教授，渺渺可能具有某種破壁式的能力，請盡快幫我申請以攜帶家屬的名義進入天府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