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 第144節
軍人執行任務,自有他們的一套程序,也有他們的邏輯,隔行如隔山,那套東西,陳思雨是不懂的,她反問:“劉營長,啥叫個還原現場呀?!?/br> 劉營長敬禮,說:“同志,你們是手無寸鐵,也沒有任何戰斗力的文工團員,你們來慰演,生命安全就是我們邊防營最重要的責任,你們受了傷,是怎么受的傷,其中有沒有我們邊防軍人的責任,我們必須把它追究清楚,并向上級匯報,誰的責任,就得由誰來擔!” 衛生員正在給冷梅處理傷口,她是坐著的,卻猛的站了起來,說:“劉營長,以我判斷,那是一枚從境外飛過來的流彈,跟你們這些軍人沒有關系?!?/br> 劉營長說:“冷團長,目前m國和越國已經?;鹆?,正在和談期間,而據我們的情報人員傳來的情報,最近幾天雙方在邊境的兵力也沒有動武的傾向,所以今天的爆.炸,原則上來講,應該不是境外引發的,我更傾向于,是我們的邊防軍人在你們來之前,沒有把周圍隱患排查清楚,是他們漏了流彈,戰爭所致,責任,應該在我們?!?/br> 冷梅連連搖頭:“不是,不對?!?/br> 劉營長摘了帽子,說:“這是我們的責任,這也是有史以來,面對文工團的到訪時,營級單位犯過最大的錯誤,你放心,為了給文工團一個交待,從我到營地所有人,我們會查明真相,并提出自我批評和檢討!” 哪怕沒有傷及骨頭,只是皮外傷,子彈,彈.片造成的傷口瘡面特別大,于人生理上造成的疼痛,也是非常嚴重的。 冷梅還算堅強,衛生員還給她打了嗎啡緊急止痛,但她依舊給疼的快暈過去了,而為了讓這場‘意外’合理化,吳勇還教了她很多應該說的,要她講給劉營長聽。 她自以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但她此刻腦中一片蒼白,嘴唇干澀,口腔麻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這位劉營長,和吳勇一樣,也是營級干部,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就是,十多年前,也曾去過鴨綠江,還是實戰經驗最充足的步兵。 他有著非常豐富的戰爭經驗,所以上級才會派他來,守在戰略邊防,如此重要的位置上的。這樣的人,一般人是很難糊弄他的。 吳勇為了能把這件事交待過去,還曾寫了稿子,專門讓冷梅背了一遍。 現在才是關鍵時期,需要冷梅把整件事圓起謊來,否則,就該牽連到邊防戰士們了,劉營長很可能會被撤職的。 但是,嗎.啡的效果太強了,她渾身發冷,大腦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就在這時,陳思雨大聲說:“劉營長,知人知面不知心,越國和m國雖然在和談階段,但他們,尤其是越國,你覺得他們對咱們,就真的是當成好伙伴,好戰友的嗎,他們就沒想過,把咱們也卷入戰爭嗎?” 劉營長一愣,繼而說:“所以你認為是越國故意制造的爆.炸事件?” 陳思雨雖然沒有看清楚對著冷梅開槍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但她看清楚了,他在開完槍后,有個彎腰撿東西的動作,所以可以肯定,彈殼和射出去的彈片,他應該已經撿走了。 雖然冷梅沒有跟她對過口供。 但在她想來,一個軍人,既然敢在營地,朝著文工團員開槍,他就肯定想好了,如何去摘清自己的戰友。 而基于上輩子高考前學過的歷史知識,她是知道的,這段歷史中,華國一直在努力幫助越國,想要幫助他們在和m國的戰爭中取得全面勝利。 但人心隔肚皮,越國人受人之恩,卻從沒想過報恩。 反而,無時無刻不在想,怎么才能把一直在背后出錢出力的華國拉入正面戰場。這也就使得,在m國撤出后,越國和華國之間,還會因為各種矛盾,來一次正面交鋒的戰爭。 基于這些歷史知識,她鼓起勇氣說:“對,我認為是這樣。要嘛,他們想要武器,要嘛,就是想要咱們加入正面戰場,總之,他們是針對文工團的來訪,故意制造的這場爆.炸,他們居心叵測!” 冷梅快暈過去了,但強撐著,一直在連連點頭。 因為陳思雨說的,恰是吳勇教她的。 她不知道陳思雨怎么會那么聰明,把她所想,卻說不出來的話,一應全都說出來,但現在,陳思雨所說的話,將整件事情完美閉環了。 她再也撐不住,闔上了眼皮。 對于戰局,身在前線的這幫營級干部們,比上級更能看得清晰。 而陳思雨這番話,也恰恰契合了劉營長對于戰局的分析。 天冷,一幫小姑娘還怕,這會兒都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思索片刻,他說:“明天的慰演就不搞了,我們先向上級匯報,調派車輛送你們回去,關于爆.炸,等勘察完現場,我們會向上級陳述調查報告的,冷梅同志先稍微休息一會兒吧,我們馬上調車,緊急送你回機場!” 姑娘們來了一周了,個個腳上生了大凍瘡,也累的人仰馬翻,一場爆.炸又嚇的大家人心惶惶,已經演不動了。 聽說明天不用演,可以回家了,頓時長舒了口氣。 冷梅還是有些擔心,怕劉營長萬一查出吳勇來,就麻煩了。 可她給注射了太多的嗎.啡,已經撐不住了,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 陳思雨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她猜得到,冷梅之所以這么做,應該是在為準備跟思想部正面硬剛的梅霜增加籌碼。 文工團上火線,戰壕慰演,本就是戰功一件。 而在戰場上受了傷,那就更加光榮了! 這年頭是有一幫搖著筆桿子,講著大道理投機取巧的人。 但他們貪生怕死,惜命,不敢上前線。 而能跟他們正面硬剛的,就是不畏生死,敢上火線的老革命們。 梅霜本就是個老革命,丈夫和兒子又都還在前線,隨著女兒受傷,從各方面來說,她就有資格,跟思想部那幫子筆桿子硬剛了。 不一會兒,邊防營緊急調來的的吉普車,就把陷入昏迷中的冷梅緊急轉運走,直接去機場,再由機場,轉運回北城了。 陳思雨是副團長,得留下來,組織團員們明天再走。 夜色沉沉,月光下,劉營長打著手電筒,帶了一幫人,依然在爆炸地進行勘察。那一片是公廁,經過爆.炸之后,特別的臟,邊防營的戰士們不像她們,有呢子大衣,穿的只是普通的棉襖,但他們既不嫌臟,也不怕冷,跪在雪地里,一點點的收集著各種碎片和證據。 陳思雨也睡不著,望著戰士們白白受冷,心里也不舒服。 本想看看書的,翻行李,卻從中翻出一本軒昂的筆記本來。 于是她搬了把椅子出來,寒風瑟瑟中,就陪在那幫忙碌的戰士們身邊,打起手電筒,翻起了軒昂的歌譜。 這一看,才發現她的傻弟弟在她沒關注的這段時間,譜了好多曲子出來。 陳思雨不搞音樂,于五線譜也不是特別懂,但正凍的慌,就把軒昂的譜子試著哼了哼,她驚訝的發現,他譜的這些曲子,旋律有悲沉的,也有哀婉憂傷的,還有活潑輕快的,單獨把哪一首拎出來做配樂,都能用。 而現在,《一尺的確良》,是在等梅霜的朋友,王思華老師譜曲的。 他給陳思雨的期限是兩年,也就是說,兩年后陳思雨才能拿到配樂。 陳思雨當然想等王老師那種專業人士譜的曲子。 可思想斗爭那么激烈,且不說連梅霜那種老革命,為了掰倒思想部,都不惜讓女兒受傷。 那些遠在東北,邊疆,各個海島上的知青們呢,他們過的,就像邊防戰士們一樣苦,而所謂的思想斗爭,批評,是銬在所有人腳上的鐐銬。 她現在迫切的,想把知青題材的舞蹈送上舞臺。 實在不行就用軒昂的曲子吧。 既然梅霜,冷梅,曲團,文藝界那么多人士都在為了改變環境而努力。 陳思雨也得貢獻出,屬于自己的,那份微薄的力量! …… 劉營長的調查報告是怎么寫的,那屬于軍事機密,陳思雨是不會知道的。 而到了第二天一早,邊防營就把行李搬上車,要送文工團員們出發了。 沒有慰演,還害一個團員受了傷,哪怕責任不在他們,戰士們心里也不舒服,負責幫忙搬行李的戰士們,士氣顯而易見的低落。 而這時,蘇愛黨讓陳思雨刮目響看了。 她正在協調團員們整理東西,就聽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嘹亮又清脆,而又高亢的歌聲:“一送里個紅軍介支個下了山,秋里雨個綿綿介支個秋風寒,樹樹里個梧桐葉落盡,愁緒里個萬千壓心間……” 而她這一唱,別的團員們也跟著開始唱了。 陳思雨是大青衣的戲腔,剛氣太足,就不跟著瞎湊熱鬧了。 但等蘇愛黨把《十送紅軍》唱完,她從車里鉆出來,給大家起頭,讓大家一起唱《繡金匾》,大家邊搬東西,一起唱,這一首完了還有《誰不說俺家鄉好》。 因為不是正規的演出,戰士們可以不用那么嚴肅,好些人還跟著,也一起唱了起來。 而等車裝好,所有人都上車了,陳思雨示意車先別發,再讓蘇愛黨站在車上,給大家清唱了一首《映山紅》。 沒有化妝,也沒有燈效,更沒有舞臺,就只是清唱。 但在車緩緩開啟時,陳思雨覺得,這一場,才是她們所有的慰演中,效果最好的一場。 因為邊防營所有揮手的小戰士們,都給蘇愛黨唱哭了,他們追著車,趕了好遠! 照他們臉上的眼淚,和眼睛里的光,陳思雨覺得,那幫小戰士,現在應該全是蘇愛黨的小迷弟了! 把凍僵的手揣進蘇愛黨同志溫香軟玉的懷里,陳思雨默默給高大光點了支蠟。 高大光,危矣! …… 雖然冷梅的受傷讓團員們短暫的陷入了情緒低沉中。 但沒心沒肺的蘇愛黨,則成功的,讓氣氛活躍了起來。 終于又可以跟男朋友見面了,她歡喜雀躍,一路不停的跟大家顯擺,說高大光承諾給她的手套會有多漂亮,多洋氣,多保暖。 到了機場,大家又接到一個好消息。 因為調度原因,飛機要兩個小時后再走,她們可以在機場餐廳用一頓午飯。 “冷團,請個假,我要去找我男朋友啦?!碧K愛黨美滋滋的說。 “去吧?!标愃加暾f。 安排團員們在餐廳里等著,她也準備去找自己的男朋友! …… 戰地指揮部這邊,目前,營級以上的干部們正在召開會議,就昨晚文工團的遭遇,和冷梅的受傷,以及那枚突然被引爆的手榴.彈而展開討論。 在這樣一個龐大的,擁有四億億人口的國家,沒有什么個人英雄,也沒有誰,單獨一個人,就能影響歷史的進程。 吳勇之所以幫冷梅,也只是為了讓文藝界在和思想部的角逐中,能立于不敗之地。 但冥冥中,每個人一點一滴的改變,就能改變很多事情。 所以今天戰地指揮部的會議討論的主題就是:如今國家全力以赴支援的鄰邦,友人,是否會幫國家拖入正面戰場,而為此,部隊需要做出什么樣的調整戰略! 冷峻只是副營級,還達不到參加會議的資格。 于這件事,他也會有自己的思考和考量,但那是屬于他自己,個人的事情。 他會跟父親,吳勇,以及別的戰友們去討論,但不會跟部隊以外的任何人,哪怕女朋友提及的。 其實他也才剛剛送走冷梅,帶著戰士們開了個會,中午休息,對象就來了。 見到女朋友來,他先遞給她一個盒子:“給你的?!?/br> 陳思雨打開一看:“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