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 第71節
蕭婆子看這姑娘臉色春桃似的,瘦嘛,瞧著不甚健康,就問:“閨女你咋凈咳嗽,是不是著涼了,你離我遠點兒,小心感冒傳給我?!?/br> “我有肺結核,咳,已經傳染了七八個人了……”陳思雨說著,直接貼蕭婆子身上了。 蕭婆子給嚇的當場色變,轉身就跑:“肺癆?你……你離我遠點兒?!?/br> “大娘,我就住一樓,你別跑呀,咱以后當鄰居!”陳思雨撇了蕭婆子,去撲倆兒媳婦:“嫂子,咳咳,我好喜歡你們呀!” 這下可好,倆小媳婦兒也給她嚇的,哭爹喊娘的跑了。 …… 貼的公告是晚上八點召開批評會,但六點鐘思想委員會的人就來布置現場了,當然,把胡茵的文章大字報也展開,掛到了入口處。 陳思雨還替胡茵做了一張簡介,把她的生平,以及古月這個筆名的由來整體做了一封簡介,還貼了一張胡茵的照片在旁邊。 這樣,每個來現場的人在進門前,就可以先了解一下胡茵了。 方主任是七點到的,白家住的近,白氏姑嫂一直關注著這邊,在等大領導,看他來,自然也一起來了。 此時她們當然還是一對好姑嫂,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 倆人早打聽過關系,知道陳思雨和方主任沒有親戚關系,而陳思雨又跟歌舞團的人說過,方主任是自己的伯伯,這個叫狐假虎威給自己貼金。 批評會還沒開場,白云就想拿這事兒先做個彩頭,先好好的臊陳思雨一臊。 迎上方主任,她笑著說:“方主任,您怕還不知道吧,這歌舞團啊,有人狐假虎威,在冒充您親戚……” 方主任正在觀看會場的布置,看到來的是白云,正好拿出舉報信:“白云同志,咱們今天接到一個針對你的匿名舉報,你也得做個自我批評,你看是思雨先上,還是你先上?!?/br> 白云一愣:“啥意思?” 一工作人員解釋說:“因為是匿名信,將由我們主導批評。要是您想先上臺自辯,我們現在就讀信,要是您想主導陳思雨的批評會,咱就一會兒再讀也行?!?/br> 正所謂天天打鷹卻被鷹啄了眼,白云目光一厲:“誰舉報的我?!?/br> 工作人員解釋:“是匿名信?!睕]有署名的,都叫匿名信。 白母很是驚訝,因為她早晨才寄的信,她以為等信到思想委員會,再被打開,至少要三四天的時間,卻不料,自己的信這么快被接收到了。 也沒想到,白云會在今晚就上臺,接受批評。 不過她很鎮定,因為為怕查到她,信是她找人代筆寫的,筆跡都不是她的。 白云目光四掃,正好捕捉到陳思雨。 雙目迸火,她最先懷疑的當然是陳思雨,因為人們相互舉報,相互詆毀在這年頭是風氣。 陳思雨卻是看白母:“白阿姨,您今天起那么早,原來是去寄信的呀?!?/br> 白母沒啥城府,人也太沖動,立刻反駁:“胡說,我早晨就沒寄過信?!?/br> “我去郵局的時候明明看到您寄信了,我家軒昂也看到了呀?!标愃加暾f。 “你這丫頭胡說什么呢,沒有就是沒有?!卑啄傅谋砬橛l不自然了。 臉上只差飄四個大字:做賊心虛! 白云已經拿到舉報信了,粗粗掃了兩眼,此時可顧不上辯筆跡,看郵戳啥的,只見舉報理由是:私囤‘眼子票’,倒賣糧食,非法賄賂文工團的鮑副團長,違規調吳小婉去申城。 這一樣樣,都是除了自家人,別人所不知道的。 白云頓時睚眥并裂,摔信就罵:“嫂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家白山家暴愛人徐莉,在出國訪問期間p娼,我舉報過嗎,我沒有?!圩悠薄图Z食倒出去,明明是兩家受利,你為什么悄悄舉報我?!?/br> 白母一聽不對,忙擺手:“不是,我沒有舉報你倒眼子票的事,我舉報的是你家小婉和鮑團長有婚外情,不正當關系的事?!?/br> 可她這不就等于間接承認了? 承認自己確實舉報過。 陳思雨添油加醋:“天啦,不會吧,鮑團長都快六十了吧,怎么可能跟吳小婉有婚外情,不可能吧,鮑團長能當吳小婉的爸了!” 白云愈發氣的顫抖,因為鮑團長是個老色坯,原來就悄悄sao擾過吳小婉,而最近,為了把吳小婉調到申城,白云不但給他送了好多‘眼子票’,而且也被他上下其手過。 所以鮑團長于白云和吳小婉母女來說,是個骯臟的屈辱。 她的親人,她的嫂子,卻用那個屈辱,想把她打進十八層地獄。 白云雙眼血紅,高聲尖叫:“嫂子,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家小婉是被你家白山強.jian的,你們為了把白山調回來,不惜公器私用,違規給邊疆調糧,我不過想把小婉調到申城,你居然栽贓,誣賴小婉,我……我跟你拼啦!” 雙手化爪,她已經朝著白母抓過來了。 這才七點,文工團的領導,想觀看批評會的觀眾才在稀稀拉拉進場。 包大媽終于有了一場批評會,舉著小喇叭,也才剛剛雄赳赳氣昂昂的入場。 白母一躲,白云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喇叭,撓的包大媽找不著北。 陳思雨手疾眼快,把喇叭撿了起來。 當一個角兒手里有了喇叭,事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舉著喇叭高呼:“白主任,快別打啦,白阿姨寫舉報信也是為您好啊,她是不想您繼續犯錯,倒賣眼子票和糧食才舉報您的,她沒錯?!?/br> 這算什么智障言論? 白云厲聲說:“嫂子,這些年冒著被聯防隊抓的風險,我走街串巷賣‘眼子票’,你和我哥呢,坐地收錢拿好處,你有什么臉舉報我?” 陳思雨適時遞過小喇叭,于是大禮堂外面的人全聽到了。 白母恨不能渾身是嘴,但越描越黑,只能連連后退。 正好文工總團的齊團長,鮑團長,呂處長等人也剛剛到,而喇叭開啟,就意味著事件開場,他們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事關陳思雨,北城但凡有點名頭的小將們也全來了,人手一輛二八自行車,本來怕自行車被人偷,要大鐵璉子拴起來的,此時一聽聲音,也顧不得了,隨便一扔,全朝臺階上涌著。 人源源不斷的擠進門來,將兩個勢如餓狼的女人圍在中間。 白母一看事態控制不住了,怕影響到丈夫,忙搶過喇叭說:“白云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和你哥可不知道什么‘眼子票’,你自己倒賣票據,可不要給我們栽贓?!?/br> 作為姑嫂,平常拌拌嘴沒什么的。 可作為一家人,嫂子平??蓻]少拿錢,拿了錢之后卻把罪責全推給自己,白云氣的渾身發抖:“嫂子你狼心狗肺,你沒有良心。這幾年倒賣票據,你拿了一萬多塊,你還有臉說事是我一個人干的?” 白母只拿現金,而且向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悄悄去拿,在她想來,沒有人證物證,錢她也是藏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就算白云舉報她,她也不怕。 眼看小將越圍越多,她怕。 就心一狠,推小姑子:“對,就是你一個人干的?!?/br> 白云自認為,她在此刻終于看清嫂子的真面目了。 但嫂子只是個蠢貨,要說精明老道,狠辣無情的,是嫂子幕后的她哥,糧食局的主任白崗啊。 作為糧食局的一把手,他在工作中徇私舞弊,倒賣公物,又縱容自己的兒子誘.jian表妹,之后還倒打一耙,說是表妹誘惑自己。 而現在,白云僅僅只是想把女兒調去申城,大哥都縱容大嫂從中阻撓。 就證明他從來沒有把手足情放在眼中,心里只有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吧。 白云在此刻,對自己的親哥哥,親大嫂徹底心寒了。 而既然哥哥不義,meimei的又何必對他仁慈? 作為大領導,等閑不露面的,此時糧食局的一把手白崗同志眼看快到八點,才悠哉哉的從家屬院出來、,一路接受著職工們的點頭哈腰,穩穩當當,朝著大禮堂走來。 才到不遠處,就聽見大禮堂中喇叭聲響,傳來的,是他meimei白云的聲音。 “思想委員會的同志們,我,白云,實名舉報我的哥哥白崗,公器私用,貪污國家公糧公票,還為了把兒子白山調回首都,違規給邊疆拔糧食,倒致咱們市下個月會出現大幅的糧荒,現在,我要求組織徹查白崗?!?/br> 這一聲,不但嚇的白母差點暈死過去。 外面的白父也是雙腿一軟。 不是說今天要批的是陳思雨嘛。 怎么白云突然失心瘋,舉報上他了? 白父既然能當大領導,自然要比別人更聰明些。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可此時三十六計,他當然是走為上計。 話說,呂處長今天晚飯吃的是排骨,沒燉爛,全塞牙縫兒里了,邊走邊在剔牙,沒看路,跟白主任撞到了一起。 而她閨女,本來應該調到糧食局去工作的,可白崗為了整她,拒絕接收,最后下鄉當知青了。 記得在很久以前她就說過,公器私用,早晚要翻船,合著白崗的小船今天就要翻了? 大禮堂中。 白母眼看小姑子實名舉報她老公,再回頭一看,批評大會幾個字掛在高處,臺上還擺上了繩子,枷鎖和棍棒,頓時氣極,撲了過去:“白云你個沒良心的,爛心爛肺的,你敢舉報你親大哥,我跟你拼了?!?/br> 大禮堂外,白主任慌不擇路,撞完人,急匆匆的在跑。 呂處長在追他,邊追邊喊:“小將們快來啊,犯人逃跑啦?!?/br> 陳思雨一邊要搧大禮堂里的風,一邊還得點外面的火。 眼看會場里姑嫂已經撕到一起,趕忙撿起丟在地上的大喇叭,大叫了起來:“同志們,糧食局的白崗白主任jian計敗露,畏罪潛逃啦,大家快抓呀?!?/br> 就跟靡靡,資本,腐化墮落一樣。 jian計,畏罪潛逃也是這個年代的流量密碼,小將們最喜歡抓的就是那種人。 茫茫夜色中,禮堂頂部的大鐘突然響起,哐哐哐……正好晚上八點。 這是一場無比熱鬧的批評會,是在場所有人員參加過最激烈,最刺激,也最能叫人興奮的。 未開先熱。 白云扯著嫂子的頭發,尖叫:“我舉報糧食局的白崗夫妻貪污受賄,私倒票據,攢了足足一萬元,我知道他們家藏錢的地方在哪兒!” 白母也不甘示弱,回頭看到個肚皮鼓圓,半禿頂的男人,頓時也是尖叫:“我要舉報十二中的白云白主任,她放蕩墮落,作風穢亂,不但女兒吳小婉跟文工團的鮑團長有一腿,她自己也有,她還送過鮑團長中華煙!” 鮑團長本是吃瓜群眾,看熱鬧看的津津有味,突然中槍,嚇的伸手捂兜。 有小將眼疾手快,上前搜查,里面平平無奇,是一包最便宜的鳳壺煙。 鮑團長訕笑著擺手:“一包便宜煙,便宜煙而已?!?/br> 此時小將們散開,北城第一名將馮修正大搖大擺進來了,接過小弟捧來的煙盒看了看,從中抽出一支煙來仔細辯認,良久,挑眉了:“鳳壺煙的盒子里裝軟中華,鮑團長,您這樸素的,夠藝術的呀!” …… 大手一揮,他說:“四個一起捆了,綁上臺一起批!” 平常大家一天頂多也就批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