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 第18節
提心吊膽等了三四天都沒音訊,這天,正好墨水廠的領導要去看望毛姆,陳思雨也得前去,結果就在她準備請假時,徐莉帶話,讓她去趟歌舞團。 如此,兩件大事湊成了巧兒了,略一思索,當然以自己的工作為重。 所以陳思雨就先撇下弟弟,跑歌舞團去談自己的工作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先說軒昂這邊。 北城三里橋一棟屋擠屋,人擠人的大雜院里。 當院擺著一套鑲金裹繡的大花衣,衣服前支了個木板床,床上躺了個白發老媼,此時她正在抽泣:“哎呀,也不知道我這回還得不得好了?!?/br> 這當然是毛姆,兒子王大炮端著藥碗說:“甭怕,壽衣我都給您晾出來了?!?/br> 鄰居驚了:“大炮,你媽都曬壽衣了,咋不送醫院去?” “我在國營商店一月才15塊,拿藥用完了,沒錢送我媽住院呀?!蓖醮笈诔蠲伎嗄槼额^發:“曬壽衣吧,指不定哪天就要穿了?!?/br> 另一個鄰居老太太感慨:“這壽衣可真好啊,三鑲六裹的?!?/br> 雖說解放了,但這年頭人們死的時候穿的壽衣還是古衣。 而說起自己的壽衣,毛姆得意極了:“我這壽衣可是,是……” 鄰居們全豎耳朵聽著呢。 但毛姆當然不能說,那可是曾經宮里給老太后繡的備用壽衣。 她要穿上,閻王見了都得認錯,稱她一聲老佛爺吉祥。 總之這壽衣是她生平第一得意,晾出來,證明她確實有病,且快要入土了。 鄰居再問:“大兒子呢,也不管管您?” “老大一月也是十五塊工資,生了仨兒子,他倒想管,可你說咱都老成這樣了,能忍心餓著孫子,給我個老不死的瞧???”毛姆嘆氣。 鄰居再琢磨一下:“我恍惚記得您有個外孫,還有份錢,您月月拿的,咋的,就不能拿那份錢去住院,先把命保???” 說起軒昂,想想他居然把月租送給個滿城聞名的小尖果兒,卻不給她,還縱容個尖果兒打爛了他舅爺爺的腦袋,毛姆氣的咬牙切齒。 但不好當著外人的面罵,她只是有氣無力的搖頭:“孩大不由人??!” “那孩子還小吧,他不把錢給您,難不成拿著去浪花?!编従哟篌@。 毛姆冷笑:“那他倒不敢?!庇泻鹗菙程氐淖C據,軒昂她能捏得住。 但她捏不住陳思雨,那個滿城聞名的小尖果兒。 就兒子大炮,甭看現在老實,見了陳思雨,就只會傻笑流口水。 當然,這事她就不好跟鄰居說了。 看到有小汽車駛過,毛姆忙示意兒子盯著點兒,別錯過了墨水廠的領導們。 王大炮出門時,隱隱覺得刷的一下,有什么東西從耳旁略過,但他剛好看到喬主任和高廠長倆下了公交車,忙得就去迎人了。 毛姆也忙得躺好,太陽下眼睛一閉,呻.吟了起來。 軒昂是她的大外孫,就是她的,連人帶月租糧票,她必須拿回來。 刷的又有什么東西從耳邊掠過,毛姆聽到聲兒了,想看的,但這時有人進門,她長長一聲哼:“哎呀,我的命真苦啊?!?/br> 來的是郭主任和喬會計。 見壽衣都曬出來了,郭主任忙說:“毛姆同志,我們沒來晚吧?!?/br> 毛姆手顫顫:“當初被胡家老爺欺負我,整個舊社會欺負我,如今一身的病,訴苦大會都沒力氣上了,我活著還有個什么勁兒,死了算了?!?/br> 一聽她打苦情牌,郭主任忙勸:“不不,如今是新時代,你作為苦難大眾的代表,必須活著,享福,這也是先輩拼了命打江山換新顏的目的?!?/br> “郭主任,咱就不說軒昂是我外孫,就憑他是胡家最后一個后人,他也得對我負責不是,我的腳,就是當初被胡家的管家打壞的?!泵吩僬f。 郭主任還能說啥?回頭看:“軒昂姐弟怎么還不來?!?/br> 趕緊把三十先給了,一會兒思雨來再多給點吧,毛姆太可憐了。 老太太還想多哭訴幾句的,可嗅一嗅,聞到一股焦臭味。 突然她哎喲一聲:“我的壽衣!” 王大炮正看喬會計掏錢呢,哪還顧得上壽衣呀,但那曬在太曬下的壽衣最是干燥的,遇著火星子就呼啦啦的燒了起來,金絲銀線遇火就著,蔚為狀觀。 “大炮,快啊,我的壽衣著火啦?!泵愤B喊帶叫,一個蹦子跳了起來。 郭主任也懵了,不是說毛姆病的特別嚴重嗎,怎么喊起來中氣十足的。 圍觀的鄰居也驚呆了,因為他們發現壽衣上的金線是真金,燒而不化。 轉眼,一見壽衣燒了一半了大家才反應過來要滅火。 但郭主任才提起一桶水,屋里出來個傻閨女,伸手就堵上了他:“你們誰啊,燒我媽的壽衣干嘛?” 郭主任愣在當場,明明是來送錢的,咋就變成燒衣服的兇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火蔓延過壽衣,朝著床燒過去了。 王大炮也是個腦子不夠用的,扯喬桂云:“該不會是你放的火吧?” 喬桂云甩手:“你胡扯啥呢,快松開我的衣服?!?/br> 但王大炮手勁兒太大,刺啦一聲,喬會計的線衣已經被他撕裂了,郭主任脾氣一看急了,本來準備滅火的,一把扯過王大炮,給扔遠了。 毛姆更著急,她腳不好,眼看架子床著了,欲要抓著郭主任站起來,誰知嘩啦一聲,郭主任的褲子居然被她拉掉了,當場,露出條比抹布還破的內褲。 老太太當場震住,郭主任個領導干部,內褲居然比她的還破。 圍觀的鄰居也大驚:這位領導那解大的地方,有個超級大黑洞,他解手都不用廁紙吧。 那條破內褲存在,也只有個象征意義了吧。 毛姆當然知道墨水廠的領導不可能燒她的內衣,元兇另有其人。 她想說對不起的,但女兒太傻,伸手就喊:“賠錢?!?/br> 兒子也懟了過去,摁住了郭主任意圖提褲子的手:“賠錢!” 這可叫她咋爭糧票和月租呀,毛姆的心肝肺在此刻生生爛成一鍋鹵煮。 她咧嘴一笑,想緩和一下形勢。 兒子再喊:“你們要敢不賠,我就向思想委員會反應你們,虐待白毛女!” 這場面可咋收拾喲,毛姆的心肝肺,當場爛完啦。 而院外,陳軒昂搖著個彈弓兒,輕輕吹了一下被煤渣子燙起泡的手。 呲牙咧嘴,手好疼! 第17章 燒四舊 先說陳思雨, 她雖然擔心陳軒昂,但更擔心自己的工作,所以來了歌舞團。 徐莉辦公室, 歌舞團的大團長孫躍進也在,看到陳思雨, 敲桌子:“小丫頭,徐莉夸你夸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但你才多大,不可能自己編舞吧,那支舞是誰給你的?” 徐莉選擇直說:“白山當眾懷疑你太小,沒能力編舞, 他認為你的舞是抄了別人的,孫團長想要一個解釋?!?/br> 小尖果兒嘛,滿城聞名的品性不好,所以領導們覺得舞好,但不信她。 當然,即使領導不信,且懷疑,但該努力還是得努力。 陳思雨說:“從《天鵝湖》到《斯巴達克斯》,再到《永不凋謝的花朵》,我熱愛芭蕾,去六國飯店看外事片多到,都在思想委員會掛了號兒了。我雖人小, 可看的芭蕾不少, 從理論到技術, 團長您考考我吧?” 一在芭蕾舞界浸yin了四十年的女人, 她是無冕的團長。 看這位孫團長, 只當是個弟弟! 孫團長坐正:“口氣不小嘛。我且問你,有一部蘇國芭蕾,叫《紅色旋風》的,你看過嗎,給我講講你的觀點?!?/br> 因為里面有色.情元素,而且牽涉到了政治問題,《紅色旋風》是一部只在六國飯店公映過三天就被下架的片子,足夠冷門嘛,團長這是故意刁難呢。 但巧的是,原身當初看的正是《紅色旋風》。 而舞團的人,思維跟外面是不一樣的,他們只求專業性,于風化方面的要求,約等于零。 陳思雨自然要大大方方的談:“當然看過。不過我覺得它未免太突出蘇國男性,甚至為此,不惜弱化,丑化我國婦女,我于此非常憤慨?!?/br> 再說:“但蘇國芭蕾更適合我們東方人的審美觀,技術方面,我覺得我們應該向蘇國芭蕾靠攏,而讓芭蕾結合蒙古舞,則會更勝蘇國芭蕾一籌?!?/br> 團長一凜:“這丫頭肚里有點東西?!?/br> 她講的正是國內文藝界對《紅色旋風》幾大公認的批評點。 至于技術方面,觀眾確實更喜愛蘇國芭蕾,所以團里的創作,也一直是在向蘇國芭蕾靠攏。 但陳思雨太小了,團長認為的是,就算她肚里真有點東西,也并不多。 一切還得看徐莉。 所以人家只點個頭就完了,回頭對徐莉說:“我個人比較認可你的想法,但白山是國家二級編導,他的意見我不好直接反駁。這樣吧,你和陳思雨單獨出一份劇本吧??傊?,我要的是一份能讓上級領導滿意的答卷,不在乎答卷由誰來出。編制嘛,只要你的劇本能叫上級滿意,你想給誰就給誰?!?/br> 所以徐莉想直接把自己編導的編制給陳思雨,但團長否決了。 而且,要求陳思雨單獨出一份劇本出來。 這等于免費勞工,并不公平。 但陳思雨悄悄一聲yes,因為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而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公平,要的是一鳴驚人的機會。 送走領導,徐莉折身回來,先指陳思雨的鼻子,再從抽屜里掏出一只網兜來,揣到了她隨身的綠書包里,這才說:“你放心大膽的改吧,目前你還沒有上臺的機會,但我們接到任務,要拍電影版,到時候我會爭取讓你上的?!?/br> 哇喔,在這六零年代,她居然能拍電影了? 不過有了雙腿的陳思雨,錦繡人生才剛剛鋪開,倒也不著急這些。 只覺得徐莉塞給自己的東西聞起了可香了,遂問:“徐姐,你給我的是啥東西啊,咋聞著這么香?!?/br> 正好這時小b推門進來,氣哼哼的說:“徐莉,你什么意思,空院發來福利,白編導那一份明明已經許給我了,你怎么搶先一步給領走了?!?/br> “白山是我丈夫,我領他的福利沒錯呀,怎么,白山生氣了嗎,他自己為什么不來找我?”徐莉反問。 小b撇嘴說:“您見天兒跟他吵架,含沙射影說我倆有風紀問題,他倒是想跟您說話,可他不敢見您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