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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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他。 蕭韞的手背被她打得一陣麻,但也沒氣,轉而敲了下她腦袋。 “你想什么?哥哥是那種人?”蕭韞道:“總之,你放心就是,哥哥的債快還完了?!?/br> “還有,鋪子交給你打理,你可得用十二分心思,別以為哥哥債快還完了就不差錢,哥哥以后還得存錢娶媳婦?!?/br> 他幽幽補充道:“反正哥哥娶不娶得上媳婦,就看你了?!?/br> “......” 阿圓頓時壓力大得很。 . 蕭韞又開始忙了,甚至比之前更忙,有時候阿圓好幾天都見不到他,確切地說是他好幾天都沒回瀾苑。 不過阿圓如今也不得閑,除了學業,現在還要學習管賬,上回蕭韞說能不能娶得上媳婦就靠她了,阿圓覺得任務頗重,為了盡快讓沈哥哥娶上媳婦,她每日把大量的精力都花在管賬上。 得空了,還會出門去鋪子里瞧一瞧。 掌柜們早就得了囑咐,待阿圓很是敬重客氣,她問什么皆耐心回答。阿圓學得用心、專注,幾乎心無旁騖。 直到,京城上空炸起一道驚雷。 三月下旬,在大理寺緊鑼密鼓地審查之后,又一個消息傳出來。 那些“進士名單”上的貢生紛紛承認自己賄賂顧景塵,連賄賂何物、通過什么渠道賄賂、多少數額,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至此,短暫平靜了半個月的上京再一次炸開鍋。 與此同時,此前搜查出名單的那位屬官也在嚴刑拷打中承認是受顧景塵指使,并在承認后畏罪自殺于牢中。 如此一來,更加使得這事真實可信,人證、物證,鐵證如山,皆指向本次春闈的主考官顧景塵。 一時間,士林學子聲討喧囂塵上,且愈演愈烈?;实壅鹋?,下旨罷其丞相官職,押進大牢待審。 頓時,眾人一片嘩然。 阿圓被這消息驚得有些懵。 顧丞相入獄了? 那婧兒jiejie怎么辦? 當即,她讓人收拾東西,然后坐馬車回家中。然而馬車才到梨花巷,就見她jiejie褚琬匆匆出來。 “阿圓你來得正好,且與我一同去看望你婧兒jiejie?!?/br> 褚琬今日當值,身上還是八品女官的衣袍,一屁股坐上馬車后,才后知后覺地問:“這是誰的馬車?” 她打量了下周遭,馬車裝潢奢華精致,連同里頭香爐里焚的香都是極好聞的。 “沈哥哥的?!卑A說:“我正好也要過來尋你,婧兒jiejie情況如何了?” 阿圓有個師父且師父待她極好這事,褚琬也知道,遂沒再多問。 褚琬道:“我也不知,這些日子都在忙差事,許久沒見她了。況且她前些日子一直在丞相府,也就昨日顧丞相入獄,她才搬回奉陽街?!?/br> 姐妹倆乘馬車徑直去了奉陽街。 顏婧兒因著與顧景塵即將成婚,想著屆時從奉陽街出嫁會好些,于是今年初開始,她就從丞相府搬到這住。 這會兒,鳳陽街安安靜靜,姐妹倆到的時候,宅子大門緊閉,只一個小廝看門。 “你們顏姑娘呢,可在?”褚琬上前問。 褚琬來過多回,小廝自然認得,回道:“在,正在吃早飯?!?/br> 褚琬和阿圓擔憂一路,還以為顏婧兒會吃不下睡不著,竟不想等見了她后,竟很是鎮定。 阿圓驚訝:“婧兒jiejie就不擔心嗎?” 顏婧兒請她們姐妹倆一同坐下來,吩咐婢女上了些糕點給阿圓。 說道:“愁又有何用,經過這段時日,我也算是磨出性子來了。與其整日驚慌無措,倒不如打起精神面對?!?/br> “那你要如何面對?”褚琬問。 “我回頭自己去查一查那份進士名單,對了,恐怕還得請你幫我個忙?!?/br> “你說?” “謄錄一份進士名單給我,住址要詳細些的?!?/br> 褚琬在大理寺任職,而且與大理寺卿賀璋的關系親近,想來央求賀璋給一份名單應該不難。 果然,褚琬立馬應下了。 “那我呢,”阿圓問:“我能怎么幫婧兒jiejie?” 顏婧兒對她笑了笑:“你不必擔心,只管好生讀書就是?!?/br> “婧兒jiejie,我相信顧大人是被冤枉的,他一定可以洗清罪名?!卑A見她這么堅強,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莫哭,”顏婧兒無奈,坐過來幫她擦了會眼淚:“我真沒事,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在他出來之前,我都會好好的,嗯?” 這是什么事兒呢? 若是阿圓遇到這樣的事,恐怕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可婧兒jiejie卻還能笑著說沒事會好好的。 想到此,阿圓既敬佩又難過。 褚琬和顏婧兒都比阿圓大兩歲,行事自然比她更穩重些,況且阿圓從小被蕭韞養得太好,不知人間疾苦,遇到這種情況慌亂也在所難免。 連褚琬也安慰meimei:“你好好的,就是幫你婧兒jiejie了?!?/br> 隨即嫌棄道:“你可擦一下鼻涕吧,看你都多大人的人了還這樣,臟不臟啊?!?/br> 阿圓剜她:“哪有鼻涕了?這是眼淚流到這兒的?!?/br> “那也臟?!?/br> 姐妹倆這么一打岔,凝重的氣氛緩和了些。顏婧兒道:“你們快回去吧,褚琬你要上職,阿圓也還得去書院?!?/br> 阿圓是翹學過來的,一大早丟下書箱就來了,這會兒見到顏婧兒后,她總算放心了些。 三人又商談了一小會兒,阿圓和褚琬就辭別了顏婧兒。 離開奉陽街后,阿圓送褚琬回大理寺官署,然后才去書院。 只不過她在書院也心緒不寧,顧景塵的事,她始終相信是冤枉的,可眼下沒有人來告訴她洗清罪名的幾率有多大。 她想或許蕭韞會知道些消息,可蕭韞這幾日忙得沒見人影。 “唉!沈哥哥何時回來呢!” 頭一次,她想蕭韞想得不行。 許是感知到她的掛念,當日,蕭韞就回了瀾苑。 . 阿圓一下馬車,就見蕭韞在門口等她。 “沈哥哥你回來了?”她高興,小跑過去扯住他袖子,生怕他又走了似的。 “才下學?” “酉時下學了,我繞道去鋪子里取些東西?!?/br> “可還適應?” 他問的是打理鋪子的事,阿圓點頭。隨即想起心事,便直接問:“顧丞相的事沈哥哥聽說了嗎?” “聽說了?!?/br> “顧丞相是被冤枉的對嗎?” 蕭韞停下,見她面色擔憂,笑了笑:“此事我不知,但我上回與你說的話你要記住?!?/br> “什么話?”阿圓茫然。 “耳聽不一定為真,眼見也不一定屬實?!?/br> “何意?” “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真切,你所認為的事實也不一定是真相?!眱扇丝邕^門檻,蕭韞緩聲道:“凡事還未到最后,不必驚慌?!?/br> 阿圓似懂非懂地點頭,想起今天見到婧兒jiejie鎮定堅強的模樣,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地平靜了些。 蕭韞莞爾,囑咐道:“你先回清漪院,我去洗漱便過來?!?/br> “嗯?!卑A應聲,隨即瞥見他衣袍后頭好像被什么東西劃破了道口子,她蹙了蹙眉,說:“沈哥哥快去吧,我在清漪院等你用飯?!?/br> 蕭韞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人備水,張開雙臂讓小廝解衣裳。 陳瑜在一旁疑惑地問:“殿下,丞相府屬官曹宏遠已經畏罪自殺,其妻會不會反悔?” “她沒有反悔的余地,此事重大,信國公做事向來喜歡殺人滅口。她若是想保住一家老小性命就必須聽本王的話?!?/br> 曹宏遠指認受顧景塵指使后畏罪自殺,明顯生前受人要挾,而曹宏遠的妻子不可能不知道。 顧景塵入獄表面看是個死局,實則不然,此乃蕭韞與顧景塵謀劃的障眼法,為的就是麻痹賢貴妃和信國公。 眼下只需等待時機,時機一到,蕭韞會立馬反撲。而曹宏遠的妻子以及那些進士名單上的人,都是他反撲的棋子。 只不過這些事都是暗中謀劃,極其重要不得泄露半點,甚至連他自己——景王本人,也得做出個強弩之末的姿態來。 可如此一來,倒是害那小丫頭擔憂許久。 想到適才阿圓的模樣,蕭韞默了默,無奈嘆了口氣。 沐浴結束后,他換了身衣裳去清漪院。 阿圓已經坐在屋子里等他了,還準備了些東西。 蕭韞見她手上拿著布尺,不解地問:“做什么?” 阿圓面露心疼,回道:“沈哥哥辦差辛苦,連衣裳破了都不知,我想給沈哥哥量一量身,回頭做件衣裳給沈哥哥?!?/br> 怕他拒絕,阿圓趕緊道:“我如今的女紅手藝精進許多,做衣裳完全夠用,年前我還給我爹爹做過一件呢,我阿娘都夸我手藝好?!?/br> 兩年前阿圓信誓旦旦地說要給蕭韞做一雙鞋,彼時還仔仔細細地量過腳的尺寸,哪曾想那雙鞋做到后來不了了之。 后來蕭韞問她做好了沒,阿圓羞窘地把鞋拿出來,上頭粗糙的針腳讓蕭韞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