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好怪,再看一眼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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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離朝他們掃了一眼,一陣風吹來,將他粉色的長衫吹起,他整個人仿佛也要隨風起飛扶搖上九天,當場飛升。 裴行知走在前面,正心里氣惱得不行,又受到功法折磨,整個人如被火烤著,還要忍不住去看傳信玉簡上長庚仙府新一屆府草大比,看著那一張張畫像,心里想著這人鼻子沒他挺,那人眼睛沒他大。 他越是看,臉色就越是如冰雪一般。 身后二胡凄涼的聲音響起,裴行知抿了抿唇撩起眼皮朝后面看了一眼,這一看,他動作一頓。 只見楚魚和謝云珩抱在了一起。 光落在裴行知的面上,他此時站在香樟樹下,斑駁的陰影令他俊俏的臉生出幾分凌厲,偏偏又有幾率光明明暗暗在他眼里搖曳著,讓他那雙漆黑的眼睛仿佛蒙上水霧煙氣,濕漉漉的。 濕漉漉的眼尾,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惱的。 少年如雪凜冽,就站在那兒,等著楚魚發現自己。 楚魚哪里知道裴行知這會兒看起來冷若冰雪,心里都快氣成河豚了,她的傳信玉簡正好亮了一下,忙收回看嬰離的視線,低頭看玉簡。 【平凡器修】:親,一萬根黑色情趣項圈已經全部煉完,哪里交易,送貨上門另外付一千靈石哦! 楚魚立刻報出了自己現在的方位。 【平凡器修】:好巧,今天我也在懸城,且就在附近,我馬上到哦! 楚魚和這器修約好后在這條街上最粗壯的香樟樹下見,她收起玉簡,抬頭就看到了十米開外的香樟樹。 裴行知正冷清著臉站在那兒,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他一下偏頭看過來,眉頭皺了一下,紅唇也抿了一下。 少年烏發紅唇,眼里還帶著情緒,眼瞳看向楚魚時直勾勾的,再看不見旁人。此時見她只站在那兒盯著他看也不動,心情忽然緩了許多,他終于忍不住笑了一下:“過來??!” 楚魚眨眨眼,高高興興朝著裴行知小跑著過去,她還記得這人不久前還在不開心,語氣都小心翼翼的:“裴三哥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先到這兒了,你走這么快做什么?” 裴行知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裴行知盯著楚魚,決定要與她找個機會把話說開,一定要和她聊聊雙修的事情,她提的那些地方,他都可以答應。 只要沒有外人在,都可以。 都是可以的。 楚魚見他不說話,回頭看謝云珩和嬰離還在后面沒跟上來,立刻就靠了過去,小聲在他身側說:“我定制的一萬根項圈已經做好了,馬上就有人送來?!?/br> 裴行知想,他可真敏感,楚魚一靠過來,他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體內的血液都像在此刻沸騰起來。 他低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耳垂,如珠如玉,粉□□白的,讓人想要一口含住。 楚魚許久沒聽到裴行知說話,抬頭看過去,卻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裴行知靠得很近,眼中的欲來不及遮掩,卻被楚魚忽然的抬頭弄得一怔,反而襯得他眸若清水,竟是有幾分無辜。 他長睫毛輕輕顫了一下,想收回視線,卻又不想收回,他看著楚魚,總算想起來她剛剛說的話,順著她的話就往下說:“那我們什么時候開始賣?” 楚魚認真想了一下:“等有機會就賣!” 裴行知盯著她的唇,她說話時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再松開唇時,顏色比剛才更紅了。 真好看,他想。 — 從懸城到城外七苦山,一個時辰就能到。 楚魚從器修那兒拿到項圈后,給謝云珩和嬰離也一人發了一根:“這是我們兄妹幾個感情好的鐵證,誰都要戴的!” 謝云珩正納悶小魚好端端的發狗鏈子戴做什么,就聽到身邊嬰離幽幽地嘆氣:“哎,小妹這項圈倒是頗有情趣,可惜,如今我就算戴上了后春色撩人誘惑無比風情萬千又有什么用,我大抵是熬不到那一天了,旁的姑娘就算瞧上了我,我這殘破的身體也不行啊?!?/br> 謝云珩:“……嬰弟,你成語用得真好?!?/br> 嬰離一臉哀愁:“大哥,我幫你戴上,指不定你能成為咱們幾個里第一個嘗到雙修味道的人呢,你運道一向好,不像我,倒霉催的?!?/br> 謝云珩半天只憋出一句:“……那就多謝嬰弟了,那我也幫嬰弟戴?!?/br> 楚魚手里也拿著一根項圈,她捏著項圈看了會兒,仰頭看身側裴行知,“裴三哥給我戴?” 說著這話,楚魚還朝著裴行知高高豎起的領子看了一眼,那豎領不僅將他雪白的脖子遮掩了大半,更是將那項圈藏得嚴嚴實實。 秋雨讓空氣黏黏答答,濕濕潤潤的,裴行知看著楚魚,覺得她的眼睛也黏糊糊的。 他忽然想起來從前他還不許她用這樣黏糊糊的眼神看他,他不吃這一套。 不對,其實他吃這一套。 他就喜歡看楚魚漂漂亮亮地站在自己面前,用那雙水潤潤的眼睛專注地看他。 裴行知垂下眼覷著她,清澈的眸光里是獨屬于少年的羞澀,他伸手將項圈接了過來,“我給你戴?!?/br> 楚魚聽到頭頂上方的呼吸聲,熱熱的,也聽到了少年清凌的尾音,他在笑。 裴行知第一次替人戴這種東西,修長的手指捏著項圈有些發抖。 或許是因為看不清,他又朝著楚魚靠近了一點,彎下腰來。 太近了。 楚魚抬頭,睫毛簌簌刷過裴行知的下巴,裴行知的下巴瞬間就燙了,麻癢的感覺傳遍全身。 他捏著項圈的手忍不住緊了緊,余光看到這里人多,謝云珩和嬰離也都戴上項圈跟上來了,便加快了手上動作。 戴好后,他微微低頭,唇似有若無地極快擦過楚魚額頭。 輕飄飄的,好似只是不小心碰到。 楚魚只覺得額頭被濕潤柔軟的唇擦過,抬頭時卻看到少年烏光泠泠的眼睛,一派正色與冷清,他還問她:“怎么了?我戴得不好嗎?” 楚魚心想,剛才肯定是他不小心的,忙捏著脖子里的項圈道:“好啊,特別好!” 裴行知嗯了一聲,視線也落在了楚魚脖子里的項圈上。 他盯著那細細的項圈裹著的雪白的脖子,忽然明白楚魚那時說的話。 后來一路去七苦山的路上,裴行知都在想那段脖子。 楚魚當然不知道裴行知在想什么,等到他們到七苦山山腳下,便看到了山霧nongnong,整座山都籠罩在霧氣里,看不到任何入口。 山腳下有不少人,大多是接了七苦山任務來解決這里的妖物的修士。 楚魚一眼就看到了山腳下的歪脖子樹下等著的斗篷少年。 那一襲黑色的斗篷,襯得那少年越發身形單薄,他低著頭安靜地等在那兒,隱沒在人群里,竟是沒有人注意到。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那少年抬起那張秀氣的臉,見是楚魚一行人,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那少年的臉本來只能算是秀氣,可一笑,竟像是芙蕖花開,空氣里都似乎爆開了清淡的香氣,幽雅的秀美。 楚魚發自內心地贊美:“他長得可真好看??!讓我看看他耍的什么花招?!?/br> 裴行知一聽,仔細看了一眼那樹下的少年,十分不贊同:“哪里好看了?” 楚魚一邊走,一邊說:“剛開始看平平無奇,但你沒發現嗎,他一笑就像是花開了一樣秀美?!?/br> 裴行知還沒來得及說話,謝云珩就說了:“確實油頭粉面的,嬰弟你怎么看?” 楚魚也跟著看向嬰離,就見到嬰離摘了路邊的小野花,往頭上插,幽幽說道:“比我還妖里妖氣的,定不是什么好人?!?/br> 楚魚實在是見不得嬰二哥這樣子,眼睛疼,趕緊轉頭看裴行知洗洗眼。 少年烏發雪膚,唇紅齒白,他背上的細腰劍在赤獄戰場斷裂了,如今換成了一把普通的鐵劍,可那劍被他背在身上,卻襯出了靈劍的氣質,整個人清凌凌的,像是山泉水一樣清澈。 就是“山泉水”現在有點小情緒的樣子。 楚魚忍不住扯了扯他袖子:“裴三哥,你又怎么了???” 剛剛戴項圈時不是好好的嗎? 裴行知象征性回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當然也沒想著扯回來。 結果楚魚一下就松開了。 裴行知:“……” 裴行知看她一眼,見她正在看自己,心里顯然高興了一些,他嘴里說著:“我怕你被對方的美貌迷到,也不是什么絕世美貌?!?/br> 楚魚偷偷觀察他的神色,心想他不會是在和別人比美吧? 想了想,她試探性地一籮筐一籮筐的甜蜜話往外丟:“我怎么會被迷到?至今為止只有裴三哥你的絕世美貌把我迷住了,我第一次遇見你時就被迷住啦,你忘記了嗎?” 裴行知當然記得,嘴角卻在往上翹,但他故作矜持:“我忘了,當時是怎么樣的?” 說著話,烏漆漆的眼睛就看著楚魚,似在等著她將那一幕描繪出來。 楚魚忍不住心想,你這苦瓜記性可真差! 楚魚:“就在塵穢秘境,我們遇到怨靈那次,你救了我還抱了我,第一句話就說‘你是被我的絕世美貌迷住了嗎?’那我當時……我當時確實被迷住了,但也不能承認??!畢竟你后面還指責我媚眼亂飛,你說你不吃那一套,你都忘啦?” 裴行知被楚魚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低著頭眼睛亮晶晶的,就要開口。 “你們來了?!倍放裆倌曜哌^來,一句話打斷了楚魚和裴行知的話,“你們要的東西,都在山里,山里什么都有?!?/br> 楚魚被轉移了注意力,故意好奇問道:“這山里不是出事了嗎?你還敢進去???” 那少年掃了楚魚一行人一眼,笑了:“你們不是修士嗎?我跟著你們有什么好怕的?再說了,這山我熟,你們不是要妖獸嗎?” 楚魚和裴行知短暫對視了一下,自然地和人聊上了:“這么說,你經常帶人進山了?我怎么聽說進這山的都沒活著出來的???” 那少年嘴角的笑容淺淺,看起來很是靈動:“我叫阿梧,從小住在山里,有我帶著你們不會有事,何況,傳言都不是真的啊,否則哪還有那么多人進山?” 楚魚好奇問:“山里的妖獸都是哪里來的?現在除了南荒妖xue,外面零散的妖獸很少吧,大多在一些秘境里還有一些?!?/br> “這我不能告訴你,總之你們想要的都會有?!?/br> “這山霧真的好大好濃啊,你偷偷告訴我,七苦山里是不是有什么厲害的大妖?你從小住在這兒知道的吧?” “這我哪知道呀……” 裴行知三人跟在楚魚身后,一路聽著楚魚和阿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也沒出聲打斷他們。 仿佛他們真的進山就是為了買妖獸。 進入山霧中,周圍什么都看不清了,就算是近在咫尺的人,都仿佛隔了很遠的距離。 阿梧回頭看了楚魚一眼,眼底有幽綠色的光一閃而逝,聲音都變得空靈幾分,“跟緊我,在這山屋里很容易走散?!?/br> “馬上馬上!我們肯定不會丟!” 楚魚回頭,裴行知已經上前一步,沒有任何猶豫,拉住了她的手。 少年的手掌干燥溫熱,帶著薄薄的繭子,一下包裹住了楚魚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