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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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是真的憤怒,真的要親手殺了她。 “夫人先去房中休息一下吧?!贝螽敿艺f著吩咐屬下帶她下去。 她被帶到一處房間,山匪將她送進來就出去了,只是鎖了門,沒在她身旁看守。 那房里只有一張床,她坐在床邊,耳邊回蕩的,全是他剛才那些話,還有他最后對她動的殺心。 她確實是在不情愿的境況下嫁的他,但三年夫妻,她對他也是敬重的,感激的。 她說的那些話,有些是真的,比如她確實不喜歡他身上帶著汗,不洗澡就上床去,也確實不喜歡他身上帶著青樓里的胭脂味就找她求歡,但其他的,卻更多是氣話。 卻沒想到他會對她從頭到腳的否定,甚至將她和□□相比。 不管是作為妻子的尊嚴,還是作為女人的尊嚴,什么都沒了,他們之前,竟連一絲夫妻情分也沒有。 日頭西落,夜幕降臨。 外面喝酒聲漸漸停息,房中也黑得看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被打開,有人執燈從外面進來。 薛宜寧看向門口處,待來人走近,發現是大當家和一名山匪,大當家一個手勢,山匪便將油燈遞給他,出去了,他則將油燈放在了床邊桌上。 這樣的一間房,這樣的昏暗,以及另一個男人,她立刻就從床邊下來退到了另一頭,驚恐地與大當家拉開距離。 大當家倒是溫聲道:“夫人別擔心,我沒有要對夫人無禮的意思,只是聽說夫人一直坐在床頭哭,所以來看看?!?/br> 薛宜寧又擦了擦眼淚。 大當家問:“夫人與駱晉云,剛才提起裴雋?可是大越平南王世子裴昭玉?” 薛宜寧點點頭。 這時她突然意識到,此時早已天黑,但她還沒被砍頭。 相反,剛才駱晉云要殺她,大當家還救了她。 這是為什么,因為裴雋? 這時大當家又問:“夫人與裴昭玉是什么關系?” 她與裴雋的關系,之前就在吵架中就說得差不多了,只時大當家問,薛宜寧便老實回答道:“前越覆滅前,我與裴世子兩情相悅,論及婚嫁,結果國破家亡,平南王戰死,世子南逃,我父親卻選擇投誠,無奈之下,我嫁給了駱晉云?!?/br> 大當家長嘆了口氣,“原來如此,夫人是名門千金,端莊又有才情,到駱晉云這等草莽眼里,竟將夫人與煙花女子相比,實在是可惜,可嘆,可恨?!?/br> 大當家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副手帕來,遞向她。 看見那手帕,薛宜寧下意識就往后躲了一步,不想去接,但與此同時,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個男人給女人拿手帕,是十分曖昧的舉動。 加上,深夜獨自來房中安慰探望,同樣是如此,這大當家,他是在想什么? 他若想的是色,她就在他手上,毫無反抗之力,可任由他□□。 他若想的是探聽裴雋消息,也不用做出這樣關心曖昧的舉動來。 他的做法,更像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獻殷勤,那他要得到的,就是那女人的心。 難道,他是看上自己了? 可自己是哪里讓他看上了? 對,他喜歡聽琴,他談吐并不像普通軍士那樣粗魯,反而謙遜有禮;他那間議事大堂內,掛了一個筆勢雄渾的“羲”字,門口還掛了一副對聯,“抬手間風起云涌,舉目時俯瞰蒼生”,這山寨內沒有軍師,最有可能寫這些的,便是大當家本人。 加之,他竟隨手帶著手帕。 能如此講究的,都是像裴雋、她哥哥這種世家子弟,或是讀書人,像駱晉云是從來不帶這些的。 所以,他之前可能是個儒將,駱晉云說的那些他厭惡她的地方,正是他喜歡的地方。 這時她突然意識到,駱晉云真正謀劃的是什么。 從報出她身份開始,他就看出這大當家是個喜歡詩書,愛風雅的人,所以他要讓大當家看上她,這樣就當然不會殺她! 所以才有了大當家問她身份,知道她是前朝太傅的孫女,有了后面的彈琴……當時她便覺得,大當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 駱晉云的辱罵讓她忘了,她容貌不俗,她的琴,也少有人能比得過。 雖嫁人三年,但她仍可以輕易吸引一個男人。 至于駱晉云踩她那一腳,則是逼出了她的淚,讓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露出最柔弱的一面,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當時哪怕她彈了琴,大當家也是要殺她的。 可看她被駱晉云辱罵,被他痛下殺手,就變了。 明白過來之后,她立刻意識到此時自己該繼續讓大當家喜歡,堅定他的心,卻怕自己演得不好,不由有些緊張。 但她是個端莊的人,本就不用演得過分,大當家見她躲,又說道:“夫人不必害怕,我只是憐惜夫人境遇苦楚,沒有其他意思?!?/br> 薛宜寧說道:“謝大當家?!?/br> 說完,猶豫一會兒,輕輕拿了那手帕,一邊抽泣,一邊拭淚。 待平復一些,她才說道:“我的確是受父親逼迫才嫁的她,可成親三年,用心侍候婆婆,料理后院,對他更是順從,自認清清白白,從未有不忠之舉。 “他從不體諒我一句,新婚出征,一去邊關一年多,回來竟帶了個妾室回來,讓我成為所有人的笑料;每日出去與那些軍中友人飲酒,嫖宿青樓,夜半才歸,婆婆還要怪我管不住他,對我多有責難,家中見他如此待我,竟無人敬我,連五歲小侄兒也在人面前當眾羞辱我……此次離京前,他還要娶他青梅竹馬為平妻,我實在不知他將我置于何地……” 說著,她又哭起來,大當家伸手輕撫她的背。 薛宜寧不由就陡然一震,輕輕挪了一步,楚楚可憐又帶著防備地看向他。 大當家立刻收回了手,說道:“我知道夫人是貞潔之女,絕不會冒犯,只是見夫人傷心,忍不住憐惜?!?/br> 薛宜寧這才低下頭去,無聲垂淚。 大當家勸她道:“我仰慕夫人,卻自知命不久矣,不愿委屈了夫人,明日一早我便殺了駱晉云,也算替夫人出氣。至于夫人,我放夫人下山去,待夫人得救,回到京城,可再尋良人相付終身?!?/br> 薛宜寧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性命果然無憂了。 可是,駱晉云呢? 她哭道:“大當家真要放了我?” 大當家回道:“你為薛公之后,又是個極有才情的女子,嫁駱晉云也是無奈,若是因他而死,倒是可惜了?!?/br> “大當家,為何要殺駱晉云?”她問。 大當家卻反問她:“你是還放不下他?” 薛宜寧知道自己不擅演戲,所以也不急著說話,想了一會兒才回道:“他雖待我薄情,卻畢竟是我夫君……” 大當家肯定道:“我知道夫人有情有義,但駱晉云死定了,夫人不用多問?!?/br> 薛宜寧沒想到哪怕到現在,這大當家也不愿透露更多的信息。 她不知怎樣才能救駱晉云,又不能再繼續問,只好又哭起來。 大當家當她是在哭駱晉云,說道:“天下好男兒千千萬,夫人何必為一個薄情莽漢傷心?” 薛宜寧說道:“從前的京城,文人士子聚集,我的琴,許多人都說好,如今換了天下,如駱晉云那般,已算是京城的俊杰,竟連‘鳴玉’都沒幾個人認識,更何況是我彈的曲子?!?/br> 隨后,她看向他,說道:“像大當家這樣能認出我手上這張琴的,三年來,竟一個也沒有,駱晉云更是厭惡,我在他面前連彈也不敢彈?!?/br> 大當家被她觸動,不知想起了什么,哀聲道:“我陸家,一門三杰,文可安邦,武可定國,當年誰人不贊,到頭來,竟家破人亡,只剩我一個無用之輩,落草為寇?!?/br> 薛宜寧看著他,立刻問:“大當家所說的陸家,可是姑蘇陸氏,投筆從戎的承澤侯后人?” 大當家目光一亮,問道:“夫人竟知道承澤侯?” 薛宜寧這下便確定了他的身份,回道:“自然得知,我祖父在世時就對我與哥哥提起過,承澤侯本為大越秘書郎,博古通今,才富五車,卻不甘困于一室中,抄經史,寫祝詞,竟棄筆從戎,遠赴北狄,從軍十七載,立下赫赫戰功,被封承澤侯。 “承澤侯有三子,長子從文,卻有一身精妙刀法;次子三子從武,卻通琴棋書畫,被京中贊為儒將之家,以將軍的年齡,似乎是孫輩,不知是哪一支?” 她已不叫他“大當家”,而是“將軍”,便是猜到他出身名門,有勇有謀,又通文墨,在軍中一定地位不低,落草為寇是無奈,一定更喜歡將軍的稱號,而不是大當家。 大當家說道:“沒想到夫人這般年輕,竟對我陸氏家世如此熟悉?!?/br> 他悲涼道:“我便是承澤侯次子之后,也是陸氏長孫,名陸世沖?!?/br> 薛宜寧不認識他,但能猜到他既然想殺駱晉云,一定是因為曾在平叛中與駱晉云交戰,便說道:“將軍為保住大越江山苦戰多年,沒想到蒼天不公,仍是這樣的下場?!?/br> 陸世沖動容道:“那年戰敗,我帶余部逃進山中,本想與雍州大軍匯合,再戰敵軍,沒想到那紹雄竟向幽州兵投降,我一時……竟沒有了去處,堂堂陸氏后人,卻做了綠林匪類!” 第69章 薛宜寧聽他說話, 哭起來,泣聲道:“我也曾想自殺殉國,或是南逃繼續抗周, 卻沒想到父親投誠,又拿世子性命要挾我,讓我不得不嫁給駱晉云,昔日平南王,正是死于他手中……” 陸世沖也紅了眼, 不由道:“我與夫人,同時天涯淪落人,功未成,名也未就?!?/br> 薛宜寧嚶嚶哭起來, 陸世沖憐愛地去扶她肩,到要觸到她肩時,卻惋惜地搖頭道:“多想,再聽夫人彈幾次琴, 可惜……” 薛宜寧抬著淚眼問:“將軍此話是何意?” 陸世沖這才說道:“明日將駱晉云砍頭祭旗后, 我便會率部大舉義旗殺出去,我自知勢單力薄,自然是支撐不了幾日,所以在此之前, 會放了夫人, 夫人在這大山中走不出去, 但只須在山中等候, 朝廷的人搜到此處,自然會帶夫人離開?!?/br> 薛宜寧終于明白他的打算,問道:“可此處早已是周朝趙氏天下, 百姓也是早期歸順趙氏的,將軍不過數十人,如何扛得住官兵圍剿?” 陸世沖回道:“這些我自然知道,但昨日寨中兄弟巡邏,竟偶然見到駱晉云,查探得知他不過帶了護從十來人,還有夫人在身旁,當日我陷陣營便是被他所敗,主將也是死在他手中,如此大好良機,我當然要殺之而后快。殺了他,朝廷必然會派重兵來捉拿我,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我大舉義旗,沖入城中,也算死得其所?!?/br> 薛宜寧這才知道他與這一眾山匪是打算赴死的,所以才這么膽大。 想了想,她說道:“將軍如此英豪,若就這樣赴死,不是可惜了?若是將軍能與南部順帝朝廷匯合就好了,以將軍之勇武,一定能助我大越收復失地?!?/br> 陸世沖說:“我之前便聽聞五皇子在福州登基,不知如今是什么局勢?” 薛宜寧立刻聽出他并不知道南方戰事情況,當然也不會知道和談之事,于是說道:“據我所知,在我離開京城時,南部永州,江西南道,原陽,都已被南越軍隊攻下?!?/br> 陸世沖神情一震,大喜道:“我大越果然還是龍虎之師!” 說完又問:“那西部戰事如何?” 西部戰事,卻是薛宜寧不知道的。 這事被朝廷有意隱瞞,她在京城尚且不知,更何況是隱匿在山里的陸世沖? 于是她說道:“那邊戰事倒似乎穩著,朝廷沒什么消息傳來,只是我聽我父親說過,朝廷有刻意隱瞞,也不知是為什么?!?/br> 陸世沖立刻問她:“駱晉云不是為西境主將么,為何到了這里?夫人又為何在一起?” 薛宜寧回答:“他好像領兵不利,又受了傷,所以受召回了京,如今那邊是由起復的前太尉石榮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