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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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翠玉一把扔了調羹:“你這什么意思?是說我要喝就讓我娘家送?說我娘家不如她薛家?” 阿香連忙認錯:“我沒有,夫人,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說……就是說……沒有燕窩了,這銀耳也挺好的……” “好好好,好個屁,你給我滾,又丑又笨,叫我看見就煩!” 阿香紅了眼睛,垂著淚立刻就退了出去。 黃翠玉心想,叫金福院那玉溪子清的,肯定不會這么沒眼力見,說話惹她心煩。 她一直煩著,栓兒下午又一直吵鬧,惹得人不得安寧,便越發沒有好臉色。 等到傍晚,聽見駱晉風進了院,卻半天都沒進房來,便問阿香,“二爺在做什么?” 因她坐月子,駱晉風按習俗不能在她房里過夜,搬去了廂房住,但白日來看看她卻是可以的,此時他回府,這么久都沒說來看看,黃翠玉已有些不高興。 阿香知道她帶著氣,小心回答:“二爺回來時好像從哪家酒樓帶了只烤蹄髈回來,大概是怕薰著夫人,正在房里喝酒?!?/br> 黃翠玉冷笑:“你去把他給我叫過來?!?/br> 阿香不敢耽誤,連忙就出去叫人。 沒一會兒駱晉風過來,才啃過蹄髈,嘴里還帶著油光,似乎記掛廂房里沒吃完的蹄髈,就站在門口探身進來道:“怎么了,叫我干什么?” 黃翠玉沉臉朝他呵斥:“你給我進來!” 駱晉風這才不情愿地進來:“又是怎么了?栓兒哭了?橫豎又不是你哄,怎么這么大氣?” 黃翠玉拉著他坐下,怒聲道:“我身子虛,要喝燕窩?!?/br> 駱晉風忍不住笑了起來:“當了貴夫人就是不一樣了,銀耳都瞧不上,要喝燕窩了。那不天天在喝著么?要喝找阿香給你燉,找我有什么用?” 黃翠玉耐著性子咬牙道:“已經沒了,但我這月子還沒完呢,你想辦法給我去弄來?!?/br> 駱晉風沒買過燕窩,但也知道那東西貴,算了算自己手上的私房錢,回道:“你有錢?有我就給你去買?!?/br> 黃翠玉氣道:“你是腦子壞了還是心壞了?我是你駱家的媳婦,才給你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要喝燕窩補個身子,還得自己拿錢去買?我說的當然是讓公中出錢,叫廚房買來燉!” 駱晉風反問她:“你覺得可能嗎?母親和大哥,都不喜歡什么燕窩魚翅的東西?!?/br> “怎么不可能,他們不喜歡是他們,我現在是坐月子!” “那你怎么不去和母親說?”駱晉風回她。 黃翠玉氣不打一處來,急赤白臉道:“我是媳婦,你才是兒子,那栓兒也是你的種,你不說誰說?” 駱晉風不吭聲。 黃翠玉悲聲道:“ 同樣是駱家的媳婦,人家大房的天天燕窩蟲草阿膠,我生了兩個兒子,喝一口燕窩還是人家施舍的,說出去都沒人信……” 駱晉風回道:“那是人家嫁妝多,想買什么買什么,娘家又總送這送那,母親總不能讓人家娘家不送?!?/br> 黃翠玉又被氣到,深吸一口氣才忍著沒發作,繼續哭道:“也就你這么老實,覺得那是人家自己出錢買的、是娘家送的。你也不想想,這兩年,她管著家里的賬,多少錢打她手里過?隨便做個假,就是幾十上百兩銀子,要不然怎么她過得和我們不一樣呢?” “她的賬,也是要給母親看的?!瘪槙x風回。 黃翠玉不屑地一笑:“就母親那能耐,你覺得做個假賬,她能看懂?” 駱晉風無言。 黃翠玉說道:“你也不用去和母親說,你就和大嫂說,說我身子虛,要補,讓她吩咐廚房,去買些燕窩回來就行了,我一個人,又吃了多少,只是勾個賬的事?!?/br> 駱晉風一聽就不太愿意:“從你懷孕到坐月子,本來就是專門給你做的菜,我看著頓頓都是好幾個rou,挺好的,你就別再費這個神了?!?/br> 一不留神,黃翠玉哭了起來,委屈道:“只是想在月子里喝個燕窩而已,竟像要金山銀山似的……我知道你就是怕你大哥,也怕你大嫂,這也不敢說,那也不敢說…… “只怪我傻,一心想為你多生幾個孩子,也讓你們家后繼有人,哪想到孩子生了,自己就沒人管了…… “反正熬壞了我,你也不怕,回頭等我死了,再娶一房年輕的進門。如今你身份不同了,想娶誰也不是事,哪像當初我嫁你,什么都沒有,別說家世、聘禮,人活不活得成都兩說……” “行了行了,我去說行了吧?!瘪槙x風實在被哭得頭疼,應下這事。 黃翠玉又抽泣了幾聲,回道:“你就去和大嫂說,若是她不應,你就讓她把自己不喝的勻一點我也成,你不知道,她不喝的可都是直接倒的?!?/br> 駱晉風嘆了口氣,他不知道那玩意兒有什么好喝的,明明家里別的吃食多的是。 他還欠著大嫂的人情沒還呢,怎么去開這個口? 第43章 夏柳兒與長生的事在后院被議論了一天, 到晚上總算消停了些。 但金福院幾人還是帶著遇到喜事的余韻,連子清臉上都比以往開朗。 只有薛宜寧,倒還像往常一樣。 不期然到了晚上, 駱晉云卻到了金福院。 薛宜寧才卸了妝,拆了發髻,還沒沐浴,待子清與玉溪到后面浴房去備水, 才朝他低聲道:“正好下午來了月事, 還望將軍見諒……” 駱晉云淡聲回道:“和正堂的床壞了?!?/br> 末了, 又補充道:“大概是木料差些?!?/br> 薛宜寧垂下頭,頓了頓才說:“明日我便讓人去修?!?/br> 駱晉云似不在意地“嗯”了一聲,沒回話。 她因難入眠,晚睡慣了, 但他過來,她也不好弄得太晚,于是在沐浴后就上了床, 與他一同躺下。 但時間還早,他也沒睡,又沒能做那件事, 彼此安靜, 竟有些尷尬窘迫的意味。 他開口道:“夏柳兒我另行安置了,不會再接她進門?!?/br> “好,我知道了?!毖σ藢幓?。 他又說:“我前日和她說, 決定不納妾,可收她做義妹, 替她尋良媒另許人家, 她不愿意, 竟伙同長生設下落水圈套,想逼我就范,我才將他們送走?!?/br> 半晌之后,薛宜寧才回:“確實是他們膽大妄為,怪不得將軍?!?/br> 一句之后,竟再無別的話。 沒問自己的丈夫,為什么突然不納妾了,夏柳兒設的什么圈套,他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此間種種,她竟像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是奉承般應了一句。 駱晉云臉色略暗。 他知道,她并不是只會后院打轉的無知婦人,她有許多自己的想法,有許多不同的見解,從她為晉雪的事來說服他,從她評論那琵琶街夜吹笛的抱雪先生,他便知道,也驚奇,想探究。 可是,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 他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半個時辰后,她沒睡著,他也沒睡著。 一個時辰后,他親耳聽見她呼吸漸漸平穩,甚至無意識翻了個身,朝向了他這邊,而他竟還沒睡著。 不知什么時候,他竟也和她一樣有了這睡不著的毛病。 第二日一早,兩人起身。 薛宜寧洗漱,更衣,梳妝,還沒做完,外面就已傳來管事mama們等著接見的聲音。 時候不多,她將要出門,卻一眼看見了窗邊放著的那盆蘭花。 蘭花不能常澆水,得按天氣隔幾日才澆,以前都隔了六七天,但現在天漸漸熱了,時間怕是要縮短一些。 她看了看土,果真是干了,便喚玉溪去打水來,給蘭花澆了水,又拿了濕帕子,細心將蘭花葉擦拭一遍。 神情專注,動作輕柔,如同侍候一件珍寶。 駱晉云盯著那蘭花看一會兒,出了金福院。 行到和正堂附近,撞見一名管事mama正帶著花匠在一處藍色花苗附近搭架子,似要將上面蓋上草席。 見他駐足,管事mama說道:“這馬蘭花怕曬,這幾日太陽大,給它遮一遮,怕死了?!?/br> “馬,蘭花?” 駱晉云看一眼那花苗,冷哼:“不用遮,死了好?!?/br> 說完,沉了臉離去。 管事mama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搭架子的花匠問:“那還遮嗎?” 管事mama想了很久,不確定道:“要不……不遮了?” 兩人看看那長得正盛的馬蘭花,又看看駱晉云遠去的身影,半晌無言。 今日上午沒有早朝,駱晉云沒 馬上出門,而是到了和正堂。 阿貴新來將軍身邊侍候,心知這是最要把握的時候,于是事事謹慎,惟恐出錯。 但將軍一早從夫人那邊回來,理說應該神清氣爽,春風滿面才對,然而事實卻并不如此,將軍心情看起來并不怎么好。 阿貴初來,也不敢問。 沒一會兒將軍去練刀了,他在院中等候。 到日出時分,一名花容月貌、身姿窈窕的姑娘出現在了院門口。 阿貴很快就認出來,這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玉溪。 一個不爭氣,臉就發起燙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趕在如意之前迎了上去。 “jiejie,可是有事?”阿貴恭敬著問。 玉溪睇他一眼,便知道他是頂替長生的那個什么阿貴,不由輕哼道:“叫誰jiejie,我看著比你老?” 阿貴連忙賠罪:“那玉溪姑娘,是有什么事么,有事盡管吩咐?!?/br> 玉溪發現這新來的比以前的長生態度好得多,于是也氣順了,好聲說道:“夫人剛才去了福祿堂,見老夫人有些頭暈,惡心,問將軍是不是有空,有空的話,便去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