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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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總算能說出個一二三條理由來,駱晉云卻遲遲不回。 她是個急性子,這事不解決睡不著,便也等著,等到天黑,總算將人等回來了,外面傳來駱晉云回府的動靜。 她立刻就提了只燈出門去,到和正堂,正好守到駱晉云進院。 “大哥,用過飯了嗎?”她一臉關心道。 駱晉云卻沒回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她:“在這兒做什么?” 他向來就是如此,直奔主題,好像知道她有事找,不愿和她寒暄似的。 駱晉雪先不說,怕沒進屋就被拒絕,所以等到跟他進了屋,坐下來,才說道:“我 想學彈琴?!?/br> “為何?”他問。 見大哥沒直接反對,駱晉雪不由高興,繼續道:“我今天看嫂嫂彈琴了,真好聽,真美,她在屋內,我在屋外,我都沒敢去打擾她?!?/br> 駱晉云默然半晌,問:“她今日彈琴了?” 駱晉雪點頭:“是啊,和上次那個又不同,這次的我更喜歡,她說這曲子叫《與君別》,是她師父作的譜子,不信你讓她彈給你聽,真的好聽?!?/br> 駱晉云沒回話。 他一點兒也不想聽。 駱晉雪拉著他哀求:“好不好,大哥,讓我學?嫂嫂說如果你答應了,她就教我,我真想彈?!?/br> 駱晉云置若罔聞。 駱晉雪開始說自己之前想好的理由:“大哥,你知道人家大家閨秀,都是像嫂嫂那樣的,你看我,什么都不會,說出去多丟人? “我要跟她學了寫詩和彈琴,哪怕就只有嫂嫂一點零頭,也夠用了。 “你要是不喜歡,我保證不當著你的面彈,只要你在家,我就不練,不吵到你,行嗎?” 駱晉云遲遲不說話,他確實是個很難被說服的人,本以為他這就是絕不同意了,沒想到他突然開口道:“彈琴只是看著輕松,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你做事向來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學也學不成?!?/br> “怎么會學不成?嫂嫂上次看到我的手,就說我的手比她更適合彈琴!”駱晉雪爭辯。 駱晉云看她一眼,似是不屑,覺得她在瞎謅一樣。 駛晉雪不服氣地開口:“嫂嫂真這樣說過,只是當時有別的事打岔,我沒問仔細,不信你現在和我一起去問問她,如果她說是,你就同意我彈琴!” 駱晉云不予回應。 駱晉雪心里篤定他是不信自己,立刻就要拉他去金福院找薛宜寧對質,拉拽了半天,好不容易將他拉動了,去往金福院。 薛宜寧晚上向來難以入睡,所以睡得并不早,此時得了空,又在縫那條披帛。 她想,縫了這條,也要給宜貞縫一條。 外面傳來動靜,玉溪去開門,隨后竟見駱晉雪和駱晉云一起過來了。 薛宜寧有些意外,起身低低問:“將軍回來了?” 駱晉云“嗯”了一聲。 駱晉雪馬上問:“嫂嫂,有一次,你說我的手比你還適合彈琴,你還記得嗎?” 薛宜寧點頭:“自然記得,我是說過?!?/br> 駱晉雪神氣地看看駱晉云,問她:“那你說說,我為什么適合?” 薛宜寧說道:“彈琴需手指纖細,除了纖細,更重要的是指甲,指甲要厚,質地硬,圓一些,用來勾弦,你我的手形都可以,但我的指甲太軟,指甲也不夠圓,小時候用了許多土方去養指甲,你的就好,比我更適合彈琴?!?/br> 駱晉雪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薛宜寧的,發現自己的手還好,但薛宜寧的手指是真美,又白又纖細,看著很想去摸一把。 她轉過頭去看駱晉云:“聽到了嗎?我適合彈琴的,讓我彈吧,又不用你出錢買琴,我用自己的錢買?!?/br> 駱晉云確實不喜歡人彈琴,覺得那不過是伶人樂人學來供人消遣娛樂的玩意兒。 那些養尊處優,無所事事的男子尚且罷了,而女子弄這些,顯得輕浮。 可是,一曲《將軍》,盡是恢弘大氣,激昂悲壯,引人震撼。 彈這曲的人,也完全沾不上輕浮二字。 “你要學便去學吧,不要荒廢了女紅?!彼暤?。 駱晉雪欣喜若狂:“好,我知道的,大哥太好了!” 說完又不放心道:“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明天我就去買琴!” 然后轉 過頭去看薛宜寧:“嫂嫂,明天有空嗎,帶我去買琴吧?” 薛宜寧回道:“明天有些忙,后來大概可以?!?/br> “好,那就后天!”駱晉雪說完,看看薛宜寧與駱晉云兩人,心中起念,說道:“時侯不早,大哥嫂嫂早點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br> 她知道大哥都在和正堂歇息,偶爾才過來這里一趟,所以有心將大哥留下。 聽她這話,薛宜寧點點頭,交待子清:“讓何mama一起送姑娘回去,天黑,路上別摔著了?!?/br> 子清應下,提了燈籠帶駱晉雪出門去。 屋內便只剩駱晉雪與薛宜寧兩人。 薛宜寧聲音恭敬而溫和,問他:“將軍可要沏茶?” 駱晉云回她:“不用了,時候不早,讓人備水吧?!?/br> 這就是要在此過夜了。 薛宜寧沒說話,吩咐人備水,自己重新坐下來,縫那件披帛。 駱晉云在一旁看著,什么話也沒說。 等備好水,他便進浴房沐浴,隨后出來,著一身寢衣上了床。 他既已上床,她便再不能耽擱,于是也去沐浴,回到臥房。 燭影搖紅,香氣襲人,他將她摟至身前。 薛宜寧低著頭,烏黑的長發自頭側掉下來,垂在身前。 這一次,他似乎多了許多耐心,也一改習武之人的莽撞。 后來,他看著她低聲問:“這一次可有比之前感覺好一些?” 語氣是之前少有的輕柔。 薛宜寧咬咬唇,側過頭去沒看他,氣息不穩道:“將軍明日還有早朝?!?/br> 駱晉云明白過來,她并不想和自己討論這些。 一切對她來說都是責任,如此而已。 那一刻,仿佛周身都涼了幾分。 她避著他的樣子,如此刺目。 他不禁想,如果此時是那個人呢? 那個讓她以命相搏的裴世子? 她是不是就滿面歡喜,無限柔情了? 心中那塊巨石又橫了上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設想這些畫面,這畫面明明就讓他盛怒,讓他忌妒得瘋狂。 他盯著她,目光漸漸暗沉。 明日的確要早朝,但那又如何? 似乎是故意作對,他一個多時辰后才停下來。 薛宜寧從頭至尾一聲不吭,她向來就如此,卻是明顯的累極,躺在床上很久才緩過氣來。 然后,她坐起身,披上之前被扔在枕畔的寢衣。 駱晉云半躺在床上還沒走,問她:“做什么?還要沐???” 薛宜寧回答:“是?!?/br> 他有些煩悶道:“才沐浴過,有什么好沐浴的?” “流了汗,會睡不著?!彼p聲回答,仍是走下床來。 她一般不會拂逆他,但此時在這件事上,似乎是心意已決。 駱晉云一言不發。 待她去往里間的浴房,輕輕的水聲從里面響起,他陡然坐起身,披上衣服,面色陰沉地離了金福院。 回到和正堂,如意聽見動靜,立刻在臥房掌燈,他卻沒去臥房,而是進了書房。 坐在書桌前,心中帶著氣恨不甘,他從下面抽屜里翻出那張早已壓在下面的休書出來。 看一眼,將它疊好放在了桌上,卻在書桌前坐了片刻,又將它放回抽屜。 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如意見他一直不出去,在門外問:“將軍,夜深了,還不歇息嗎?” 駱晉云也知道夜深了,但他完全沒有睡意。 醒時尚且會想到薛宜寧在床上對他逆來順受的模樣,躺下想必腦中更加紛亂。 他嘆一聲氣,起身出書房,往院外而去,朝身后如意道:“別等我了,我去走走?!?/br> 如意看看天色,今晚有云,月亮不好,烏漆嘛黑的,她真不知有什么好走的。 駱晉云只是在院中踱步,走了一會兒,竟在小路上看到兩道人影。 那邊人也看見了他,聲音清婉道:“將軍……” 駱晉云才知是夏柳兒和身邊丫鬟。 他走近一些,問她:“怎么這么晚還在外面?” 夏柳兒低下頭,聲音幽幽道:“原本睡下了,可卻又夢到了哥哥,然后便再也睡不著,所以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