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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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文官,就是讀書人。 薛少棠的意思是,駱家之于薛家,是需要依附的新朝權貴,而薛家之于駱家,也很重要。 他大概是知道了那晚的事,所以來找薛宜寧,來找自己。 他想穩固兩家的姻親關系,剛才那番話,是討好,也是承諾。 討好他,說岳父主動幫他。 承諾他,薛家會一直幫他。 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共同進退。 最后,薛少棠說起幺妹薛宜貞當嫁,已許配任國子監司業的紀家,下月紀家到薛家提親,到時邀駱晉云與薛宜寧一起去薛家同聚,駱晉云承諾一定前往。 到此時,雙方幾乎就已經確定,兩家姻親關系不會有變。 送走薛少棠時,駱晉云站在和正堂院內,看著他的身影,出神許久。 不知為何,他這樣回復了薛少棠。 這一場談話后,他再說要休妻,便有些出爾反爾了。 所以他不能再休妻了,書房那張休書作廢了。 一瞬間,他松了一口氣。 連日以來的陰云散去了,他突然覺得慶幸,輕松。 于是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其實他并不想休了薛宜寧。 若要休,在那天早上他就休了,出具休書,通知薛家來接人,一日內便會辦好此事。 可是這事卻一拖再拖,拖到許多人都來阻止他,拖到薛少棠來同他言和。 其實他明知母親會反對,明知meimei會抱怨,也明知薛家若知道他猶豫,會想辦法穩住兩家關系。 他就是在等,等這些阻力到來,然后他就好順理成章,告訴自己薛氏該休,可大局為重,還是暫且留下她。 這就是他的目的,他的想法。 他就是想留下她,如今,木已成舟,局勢已定,他留下了她。 夜幕來臨時,他再次進了金福院。 玉溪子清看見他,皆是屏氣凝聲,神色不安。 她們不知詳情,但也大概知道出了事。 薛宜寧已經三天不整儀容,不理事務,閉門不出,期間老夫人讓人來請了兩次,她也不理不睬。 直到上午薛家公子過來,才讓她說了幾句話,然后在公子走后又是哭,哭了一會兒,仍是這樣呆坐。 若不是夫人說不用,她們真的要去請大夫了。 將軍對夫人的態度向來涼薄,以前便看不順眼,現在這樣,不知會怎樣。 更何況,她們至今不知那晚夫人出去做什么了…… 駱晉云仍是讓她們退下。 待她們出去,帶上門,駱晉云走到了薛宜寧面前。 她仍是坐在之前那張坐榻上,臉似乎又小了,巴掌大似的,靜靜坐在坐榻角落里,一言不發。 他看她一會兒,說道:“下午你哥哥來找過我?!?/br> 薛宜寧不回話。 他繼續道:“你與那裴昭玉的事,他自是清楚,想必,他也同你談過。他與我談,意思是仍希望兩家為秦晉之好,互助互利,共同進退。 “他還說,下月你meimei定親,屆時邀我與你同去一聚,我同意了?!?/br> 薛宜寧緩緩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看著她道:“母親與晉雪都不愿你走,我也不想節外生枝,休妻再娶,徒增笑料。所以,我想問你,你還愿意做這駱家的夫人嗎?還是一心解脫,要我放你回家去?” 薛宜寧開口,聲音低低的:“將軍若愿網開一面,既往不咎,我自然感激,也愿意留下。只是……我傾慕他,掛念他,怕是這輩子也忘不了,將軍威風赫赫,怎能容忍我這樣的心思?” 駱晉云冷聲一笑,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只要你身子是清白的,給我駱家的血脈是清白的,我不在意你心里想著誰。只是從今往后,那晚之事,你不可再犯,若再犯,我不保證能放過你,放過薛家?!?/br> 薛宜寧這才驟然明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之于他,就如同手中的刀,座下的馬,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只要它們能為他所用就行,至于那刀是不是有想法,那馬在思念誰,他不在意。 她的清白,在新婚之夜給了他,他心知肚明。 她在駱家,裴雋在南逃,他們沒有見面的機會,她沒那個可能與他私通,污染了駱家血脈。 所以,他不擔心,無所謂。 她點點頭:“好……謝將軍?!?/br> 到此時,駱晉云突然覺得之前輕松下來的胸口又堵了起來,難受得喘不過氣。 他沒去理睬,看著她冷聲道:“繼續做駱夫人,就如之前那樣,你之前做得便不錯。只有一條,我駱家雖只是草莽武夫之家,卻也須有香火為繼,你至少,該誕下嫡子,所以有些藥不能再碰,你明白嗎?” 薛宜寧再次點頭,緩緩道:“我明白……我,不會再碰?!?/br> 說到最后,她語中已帶了幾分悲愴。 這句話出口,便是與以往作別,徹底放棄了,徹底死心了,也徹底認命了。 她從此就是駱夫人,生是駱家后院的當家主母,死是駱家祠堂的一只牌位,從此,再無變數。 駱晉云沒理她語中的痛楚哀戚,似乎并不在意,然后道:“既然說定,那你明天便去見見母親吧,她以為這幾日你是因要被休棄而灰心喪氣,所以不理事務,你去向她認錯,她不會多怪罪你?!?/br> “好?!彼挠幕卮?。 駱晉云不知還能說什么,似乎就是這樣了。 他站立片刻,發現確實無其他話可說,便轉身走向屋外。 此時薛宜寧突然在他身后道:“松月和戚進……如何了?” 第32章 駱晉去轉過身來, 帶著不屑道:“戚進投誠了,將任新設立的飛鷹衛指揮使,飛鷹衛出面替他贖松月, 從此, 他不再是奴仆,而是七品武官, 也能與心上人共結連理?!?/br> 說完, 他靜靜看著薛宜寧。 薛宜寧臉上的神情,有些欣慰,又有些哀痛,還有些無奈, 茫然。 他不知道,她心里現在是什么想法。 只有她自己在堅守著那個人。 為了那個人,她寧愿拋棄所有, 富貴榮華,名節, 或是性命。 可是, 就連那個人身邊的心腹, 一直陪著他出生入死的護衛,竟然都為了安穩而投誠了。 她的堅持,如此孤立無援。 但戚進和松月,終究是活著,也得到了好的歸宿。 她不能用期盼他們死,來成全自己的信仰。 最后,他說道:“你和裴雋的關系,戚進沒有說,供詞的某些細節疑點, 我也會替你遮掩,此事你不用擔心。但據他所說,裴雋此次進京,是為聯系京中內應,找到前朝五皇子,他已經找到了,但戚進不知道那人在何處。 “總之,不日前朝余黨將在南方擁立新帝,建立小朝廷,對于此事,朝廷自然不會姑息,戰事將起,南方余黨與朝廷之間,從此將為死敵,你看清自己的位置,好自為之吧?!?/br> 說完,他提步離開。 待他走后,玉溪和子清才進屋去,站到薛宜寧身旁,小心道:“夫人……” 薛宜寧心中一陣哀慟,想哭,卻好像已經流干了淚一樣。 她仿若落在一片大海里,四周茫茫都是水,她在水里呼吸不過來,想逃,卻又不辨方向。 哥哥說得對,她對這世間的確是有留戀的,她還想讀那些不曾讀過的書,還想摸一摸她那張沒彈過幾次的“鳴玉”,也還舍不得那些親人摯友,所以,她做不到一死了之。 但裴雋的離開,婚姻的無奈,仿佛在她心口開了一個大洞。 她若要活著,就必須用那空了一個洞的心去支撐。 勉強下來,也可以,可是好痛好痛…… 她不知道,能用什么來填補。 聽說女人有了孩子,孩子便成了她的一切,能承載所有的哀愁與歡樂。 可她不想那樣,她不想由此失去了她自己,從薛宜寧這個人,活成了一個母親。 那與傀儡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她的那個洞無法填補,只能一直這么空著,一直這么痛著,然后由這樣的空,這樣的痛伴隨自己度完這一生。 “夫人,要不然,還是用些飯?整天這樣不吃不喝,那怎么行?”子清說。 本是沒抱希望,因為這幾日勸她吃飯沒有百回也有五十回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不吭聲的,只有很少的時候,才點點頭,喝幾口湯。 沒想到此時她卻回道:“好?!?/br> 子清愣了一會兒才開心道:“那,我讓人送飯菜來?” 薛宜寧又點頭。 子清與玉溪喜上眉梢,立刻就去備飯。 一邊備著,一邊還擔心是主子沒聽清,隨意點著頭,到時也不會吃。 但飯菜送到薛宜寧面前,她竟真的端起了飯碗,一口一口吃起來。 雖然慢,雖然最后也只吃了半碗,但她終究是吃了。 到后面,玉溪幾乎要哭出來,心酸道:“夫人終于吃飯了,我還以為你要把自己餓死……” 薛宜寧放下筷子,緩緩漱口,然后抬頭道:“這幾天,讓你們擔心,是我任性,對不起你們,以后不會了?!?/br> 子清連忙道:“夫人沒有對不起我們,只要夫人好起來就好?!?/br> 她默然垂首,站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