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之驕子攻忽然病弱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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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業劍氣想要練成,必須要斬殺業孽?!?/br> “阿宿的劍沒有出鞘,怎么斬殺呢?” 燕閬很溫柔的輕撫著他烏發,低眸看著他。 “來,乖?!?/br> “跟著我出鞘?!?/br> 他鳳眸微微垂下時,連宿腦海中的場景也變了。 他端坐在業火之中,腦海里本是一片平靜,但是在燕閬輕撫著他頭發時,眼前卻產生了變化。 平靜焚燒的業火聲勢陡然壯大,連宿面前微微暗了一瞬。卻浮現出無數的劫難來。 那仿佛纏繞在人身上生生不息的劫難出現在眼前,可是業火卻絲毫無法沾染。 在燕閬動手時,寒冰鎖鏈微微纏繞的更緊了些,一滴滴血落在他廣袍之上。他身上劫難加身,卻面帶微笑。 抵著連宿額頭,像是在教導他一樣。 “看到了嗎?” “——那些無形的劫?!?/br> 修士修道,每晉一個境界,都會有劫難。 天劫、雷劫、心劫,重重劫難落下,每度一次,就會有新的纏繞上來。 而除卻修士的劫難外,還有天地大劫,道魔之劫。 無形的劫鎖纏繞著每一個人。 連宿眼前天翻地覆,仿佛出現了不久后陵江城被屠城的模樣。 偌大的陵江城在一月之前還是繁華的,可是在幾天后,卻會殺戮叢生,遍地生魔。 修士的慘叫聲、普通人流下的血,染滿了整個陵江城,就連城主府外的那條河里也飄滿了尸體,簡直就是一出人間慘劇。 連宿眼睛看著,耳邊也有了聲音。 一道又一道的求救聲在耳邊響起。他回過頭去,里面甚至還有萬劍宗的弟子。 往常只見過幾次面的陌生師弟拉著他的衣袍,口中叫著師兄。 業火猛地自心中升起,在燒心之痛之后,卻又燃的更旺了些。 連宿只覺得頭痛欲裂,感情五識蒙蔽。理智告訴他眼前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象,可是這幻象卻又能完全影響到他。 叫他心頭憤怒,眼中不甘。 燕閬靜靜地看著,仿佛看進了他心底最深的地方。 他的小青雀絲毫很善良。 只是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他眼神溫柔又冷酷,用一種近乎無情的語氣問:“看到這些劫難了嗎?” 那些死去的,或者正在掙扎的人身上。 無形劫氣升騰,定格在不甘的臉上。 連宿在業火中第一次看清了這些。 陵江城之中,遍地是劫。 他收緊手,額頭上青筋微微起伏,可是卻抬不起手來。 業火仿佛是壓在了他手上一樣。叫他無法抬起,也不能動,即使是那柄慣用的劍就在旁邊。 燕閬看了眼他的手。 “阿宿想要這柄劍嗎?” “可是這劍能殺多少魔呢?” “可以救下那些人嗎?” “阿宿,劍不應在手中?!?/br> 劍不在手中…… 那又是在哪里呢? 他眼中模糊,心頭卻在重重引導之下,竟然漸漸清晰起來,體內劍丸迅速的旋轉著。 他微抬的雙手放下,抱守歸一,將無邊的業火忽然收進了身體,用自己,來當業火熔爐。 劍不在手中,以身煉業火。 ——他就是劍。 他本身,就是一柄斬劫救苦的超脫之劍! 連宿雙目之中烈火驟現,猛地吐了口血,卻心神平靜了下來。 燕閬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心中有些感慨。連宿是他遇見天賦最高的劍修。 甚至高到有些可怕了。 只是微微給些契機,他便能迅速抓住并且領悟。 之前的焦躁消失不見,他眉目之間只剩下堅定。 燕閬看著他打磨自己,這時……竟然有些期待這一劍了。 阿宿會練出斬業劍氣嗎? 身上的劫氣若隱若現,燕閬輕撫著肩骨的傷口,宛如雪潭的眼瞳之中微微升起了些叫人寒毛直豎的興趣。 …… 連宿在悟到身化業火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全身心的沉浸在剛才的感覺之中,無法醒來,身上的劍意卻在節節拔高。 青年劍修閉著眼,臉上的烏木角汁被業火焚燒的斑駁,左一塊又一塊的。 像只花臉的小青雀。 然而這只小青雀身上卻有著最危險的東西。 燕閬不知道看了連宿多久,直到那沖天的劍意似乎也叫他衣袍烈烈。 燕閬察覺到連宿好似已經捕捉到了一絲劍氣的火苗。 他心下嘆了口氣,眼神莫名危險起來。 在連宿練出一道微小的像是小火苗一樣的劍氣時,隔空握著他的手。 “阿宿,看到這些劫氣了嗎?” “只需要輕輕一劍,這些劫難就會消散?!?/br> “現在,讓我看看你的劍?!?/br> 他握著連宿的手指向自己。 入定中的連宿并不知道燕閬的動作,腦海中的聲音叫他混沌不已,但由自己身體里練出的細密劍氣卻無法按耐。 前方模糊一片,連宿只看到無盡的深劫。 他心神漸漸平靜,迷蒙之中,卻又堅定的一劍由指尖刺出。 劍氣與前方涌動的劫難對上,緊接著漸漸的潰散消失。 翻涌的劫云被驅散,一切都被這一道識海中的劍氣停滯。 燕閬看著自己心口的血窟,微微挑了挑眉,終于感受到了斬劫的疼痛。 然而他卻面不改色的握住連宿的手。 “這樣就好了啊?!?/br> “阿宿真厲害?!?/br> 心口處鮮血滴下,連宿隱約嗅到一股血腥味兒。想要睜開眼卻不能。 燕閬俯身與他額頭相對,一個十足親昵卻又充滿占有欲的姿勢,溫柔道:“我吸了阿宿的血,阿宿刺了我一劍,是不是還清了?” “雖然有些疼?!?/br> “不過如果是阿宿刺入心臟的話,也沒關系?!?/br> 他低聲呢喃,卻知道這些話連宿都不會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就要黯淡了,燕閬才收了手。 “好好休息吧?!?/br> 他輕輕點在連宿眉心。 掙扎著想要醒來的連宿最終卻抵不過困意,昏睡了過去。血腥又熟悉的夢境從記憶之中褪去,連宿微微閉上了眼。 燕閬揮手清理了房間里的痕跡,捂著心口的傷痕嘆了口氣。 連宿和他兩清了。 但他卻不想這么離開。 “那么……只好再咬阿宿一口了?!?/br> 他目光落在連宿漂亮的耳垂上,許久才緩緩抬首。 外面人聲漸至,就在連宿耳垂上滴下一滴血又消散之時,燕閬垂眸消失在了房間里。 而此時,敖傅剛從水井之中脫身。 抬頭看向二樓,微微皺了皺眉。 …… 眼前的一切仿佛迷霧又消散,血色在眼前褪去。連宿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在月亮升起時,才茫然睜開眼來。 他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場景在眼前浮現,只是耳邊的聲音卻怎么也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