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陽呢？”

    “不知道，還沒從房間里出來?！?/br>
    “嗯，我知道了?！绷钟钁?。

    “就沒了？？你不怕她欺負橙陽嗎？”

    林予語氣平靜：“橙陽沒你想得那么脆弱，更何況，生氣離開的不是mary嗎?！?/br>
    小路一愣，“對哦。那哥……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我不想把橙陽牽扯進來，這些事都跟她無關?！?/br>
    “哦?！?/br>
    “中午不用給橙陽吃減肥餐，但不能多吃，我忙完之后過去?！?/br>
    “好，我知道了?！?/br>
    進入舞蹈室后，四面墻壁都鑲嵌著鏡子。

    音響里放著一首節奏較為緩慢的電音歌曲，一位老師正隨著歌聲做一些奇怪的動作。

    terry介紹道：“這位是負責編舞的葉老師?！?/br>
    蘇橙陽走上前微微彎腰，伸出一只手來，“老師您好?！?/br>
    “葉老師，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過的蘇橙陽、蘇小姐?！?/br>
    “你好?！比~老師握住蘇橙陽的手，“我叫葉鳴?！?/br>
    “蘇小姐的形象的確很適合這首歌的編舞。terry，你事先跟蘇小姐提過嗎，舞蹈比起國內其他風格要大膽許多，特別是在穿著和動作這方面?！比~鳴問道。

    terry一臉尷尬，說了句英文，蘇橙陽沒聽懂。

    蘇橙陽解釋道：“林總跟我提過，我事先有做好心理準備?！?/br>
    葉鳴點頭道：“那就好，我們開始吧，terry也留在這里?！?/br>
    葉鳴打開筆記本電腦，找出一條視頻，放到蘇橙陽面前，說：“蘇小姐，動作并不難，沒有任何專業性，只是風格和你以往見過的不同?！?/br>
    視頻開始播放，在漆黑的舞臺上，突然出現一束光。

    一個女人站在舞臺中央，身上穿著像木乃伊一樣的布條，僅僅遮住重要部位，身體裸露的地方纏繞著被鮮血浸泡后的鎖鏈，從脖頸到腳踝，像是一個在地獄里痛苦掙扎想要逃離的幽魂，卻被身上的鎖鏈牢牢拴在業火之中。

    “我要穿這個？”蘇橙陽擰緊眉頭。

    其實穿著并不算暴露，重要位置都保護得很好，其他地方也用鎖鏈勒住，只能看到一點，可關鍵是，整體看起來，就無比……有沖擊力。

    葉鳴點頭：“沒錯?！?/br>
    第31章

    背景音樂緩緩響起, 和蘇橙陽聽過的死亡金屬有著細微的差別, 似乎是為了迎合國人的喜好，將曲調改得稍緩一些。

    隨著舞臺上的燈光亮起，蘇橙陽看到臺上除了痛苦掙扎的女人，還有一個穿著詭異的男人。

    男人身上同樣拴著鎖鏈, 可與女人不同的是, 他像一個上位者，神情冷漠地看著身邊的女人。

    女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 神情變得驚恐，她隨著音樂節奏掙扎、逃離, 鎖鏈摩擦發出冰涼刺骨的聲音, 直到她跑出一個范圍后, 身上的鎖鏈猛然繃緊, 一根鎖鏈在她掙扎的過程中從地面繃到了半空, 這時蘇橙陽才發現, 如附骨之蛆一般纏繞在女人身上的鎖鏈源頭, 就在男人身上。

    她苦苦掙扎想要逃離的地方不是地獄，而是男人身邊。

    音樂嘶吼, 節奏驟然加快，女人嘗試各種方法逃離反抗，卻始終無濟于事。

    蘇橙陽的心似乎隨著她掙扎的動作，一點一點被揪了起來。

    經過漫長的四分鐘之后, 背景音樂終于變得緩慢、空靈，所有刺耳的聲音全部消失, 只剩下一個用嘶啞的聲音淡淡地輕哼。

    終于, 在最后一刻, 只顧著逃離的女人猛地撲到男人身上, 用牙齒狠狠咬住他的喉嚨，仿佛恨不得將他的喉嚨咬斷一般。

    屏幕逐漸暗了下來，反射著蘇橙陽的臉，一道淚痕清晰地映在她臉上。

    “橙陽？”葉鳴見她久久沒有回神，擔憂地用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死亡金屬本身帶有一種沖擊力，雖然經過改變后已經和原來的風格不同，但舞蹈表現的東西比音樂更加讓人還覺得難以承受。

    蘇橙陽回過神來，她低下頭，抹掉腮邊的淚痕，問：“老師，這支舞蹈的背景是什么？”

    蘇橙陽的嗅覺十分敏銳，她的感知力很強，容易與看見的畫面產生共鳴，她從這支舞蹈上，感受到了很多情緒，害怕，掙扎、憤怒、厭惡、迷茫、麻木，和最后的孤注一擲。

    葉鳴愣住，和terry對視一眼，說：“特殊傷害?！?/br>
    “蘇小姐，如果你不愿意，還可以退出?！?/br>
    蘇橙陽搖頭，“不用，開始吧?！?/br>
    蘇橙陽在舞蹈方面對自己沒有多少信心，但扮演一個內心受到傷害人，對她來說并不難。

    中午蘇橙陽隨便吃了一點，就繼續投入到練習之中。

    在領悟情緒這方面，蘇橙陽做得驚為天人的好，她能夠用肢體語言去表述自己的情緒，練習結果十分順利。

    “橙陽，謝謝你，你給了我很大的驚喜！”terry喜上眉梢，一把摟住蘇橙陽的肩膀。

    葉鳴點頭稱贊，“蘇小姐，我很期待你們的表演，反響一定會特別好?！?/br>
    蘇橙陽還沒從情緒里緩過來，因為terry在她心中扮演著施暴的一方，當他的手碰到蘇橙陽的身體，一陣惡寒從心中襲來，她強忍著不適沒有說話。

    好在terry的注意力極快被轉移，松開了她，蘇橙陽不著痕跡地松一口氣。

    “篤——”

    舞蹈室大門被敲響，三人側目看去。

    小路從門縫里探出一顆腦袋，朝蘇橙陽笑了笑，說：“林總來了?！?/br>
    terry眼神一亮，“請進請進?！?/br>
    小路推開門走了進來，林予跟在她身后，茶色眸子在蘇橙陽身上落了一下。

    蘇橙陽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后背被汗水浸透，臉頰紅撲撲的，神情冷漠，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林予收回目光，看向terry兩人。

    “兩位好，我是林予，橙陽的經紀人?！?/br>
    “你好你好，早有耳聞?！眛erry熱情地握了上

    去，他早就想見見能將mary迷得顛三倒四的人長什么模樣，這親眼一見，果然和照片上的不一樣，更迷人一些。

    葉鳴向他點了點頭，“你好，我是葉鳴。橙陽的表現很好，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br>
    林予垂眸一笑，繼而抬頭看向還沒從情緒里緩過來的蘇橙陽，語氣自然：“橙陽，把外套穿上，別著涼?！?/br>
    蘇橙陽怔了一下，呆滯地看著林予，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是誰。

    小路從旁邊順起蘇橙陽的衣服，披到她肩上，突然起來的觸碰讓蘇橙陽下意識想逃，臉上一瞬間出現驚恐的表情。

    林予偏過頭問葉鳴：“葉先生，浴室在哪里？”

    葉鳴指了指舞蹈室后面：“女生浴室在后面?！?/br>
    “謝謝?！?/br>
    他抬眸對小路說：“路茵，帶橙陽去浴室，你車里應該有備干凈的衣服吧？”

    小路點頭，“有?！?/br>
    說完，小路下意識想去拉蘇橙陽的手。

    “別碰她，讓她自己去?！绷钟璩雎曋浦?。

    小路愣了一下，“哦?！?/br>
    她回頭對蘇橙陽說：“橙陽，走吧?！?/br>
    蘇橙陽怔怔地應了一聲，跟在她身后離開了舞蹈室。

    兩人離開后，林予道：“能給我看一下完整的舞蹈嗎？橙陽的狀態好像不是很好?！?/br>
    “呃……好?！?/br>
    進入浴室，站在蓮蓬頭下，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蘇橙陽的身體，她腦海里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其實正常情況下，蘇橙陽出戲很快，今天可能是因為一整天都在重復這些情緒，讓她的大腦變得異常緩慢，只有在水流的包圍下，她才像來到了一個安全區，重重地松上一口氣。

    等洗完澡出來，蘇橙陽情緒已經好了不少。

    林予兩人在葉鳴的辦公室等著她。

    “橙陽?！毙÷烦辛苏惺?。

    林予看了她一眼，對葉鳴和terry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帶她回去?！?/br>
    “好，路上小心?！?/br>
    三人離開大廈，坐進車里。

    小路在前面開車，林予和蘇橙陽坐在后排，中間隔著一個位置。

    “感覺怎么樣？”

    安靜的車廂里，林予偏頭向她看來。

    蘇橙陽笑了笑，“還行，沒有想象中的難?！?/br>
    “你見過mary了？”林予道。

    蘇橙陽頓了片刻，點頭：“見到了，她很漂亮?！?/br>
    窗外天色漸暗，車廂里光線不明。

    林予看了看她，看不清表情，“如果她跟你說了什么，不要放在心上，抱歉?！?/br>
    “我知道?！?/br>
    “我買了一只花瓶，送給你的。當做，給你的獎勵?！绷钟璧?。

    蘇橙陽疑惑問道：“為什么要給我獎勵？”

    林予笑說：“葉老師說你今天的表現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