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后和前夫一起重生了 第45節
以后也不會有聯系。 盛韜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但眼睛卻沒停,翻著翻著,目光驟然僵住,他一向記憶力極佳,很快地,他察覺出了一絲不對,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都沒顧及孟麗珍疑惑詫異的神情,他僵硬而執著地將那本相冊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如此重復了好幾遍。 孟麗珍都被他嚴峻的面容嚇到,“小徐,你……怎么了?” 徐朝宗跟被人抽去了七魂六魄一般,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傻了。 第47章 徐朝宗氣息不穩, 五味雜陳的情緒在胸腹內翻騰灼燒,他幾乎是趔趔趄趄離開的,非常失態。 孟麗珍跟章父面面相覷,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一臉莫名其妙。 夫妻倆還沒討論出一個結果來, 只聽到兒子的聲音傳來,“徐老師喜歡jiejie啊,你們還沒看出來嗎?” 章一鳴懶散地靠著墻,神情得意洋洋。 果然他是他們家的智商擔當, 最早看出來徐老師惦記jiejie。 章父第一反應就是呵斥:“胡說八道什么!”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他剛剛還問我jiejie現在有沒有男朋友!”章一鳴大聲為自己辯論, “都是男人,他要是不喜歡jiejie,他問這個做什么, 又不是媒婆要給jiejie介紹男朋友!” 都是男人…… 章父瞥了兒子一眼, “你倒是了解?!?/br> 這話題有些危險, 眼看著要殃及到自己身上, 章一鳴趕忙說道:“這不是人之常情嘛,爸媽, 你們再想想,上次盛韜哥來家里吃飯,徐老師是不是不對勁?!?/br> 現在回想一下, 徐老師當時簡直就是開屏的公孔雀。 盛韜哥也不太對勁,肯定是知道徐老師喜歡jiejie,兩個公孔雀爭奇斗艷! 孟麗珍回味過來, 意味深長一笑, 語氣卻很輕松自在, “喜歡聽雨也很正常?!?/br> “小徐嘛……”孟麗珍用挑剔的口吻評價,“也還行吧,不過比起小盛來說還是差了點?!?/br> 在孟麗珍這樣的長輩看來,看男生,也要看他的家庭,那么,徐朝宗的家境的確是比不上盛韜的,這就落了下乘。 “不過以后的事誰也說不好,畢竟莫欺少年窮嘛。我們聽雨又不缺人追,慢慢挑,肯定要挑最好的?!泵消愓淙缡钦f。 章父還不太習慣,他是看著孟聽雨長大的,在他心里,聽雨還是個孩子呢,那天帶男朋友過來吃飯他就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誰知道兩人又分手了。 這會兒聽著妻子滔滔不絕,他果斷地,沒有參與到這場討論中去。 妻子作為姑媽可以去討論侄女的這些事,他做姑父的也侃侃而談,還是會有些越界,不太合適。 章一鳴被逗笑,“這話說得,在菜市場挑大白菜呢?” “就是挑大白菜?!泵消愓浒琢藘鹤右谎?,頗有些得意地說,“當然是要挑水嫩新鮮又可口的,爛白菜倒貼都沒人要,”她語氣一變,嚴厲地說,“說的就是你,你趕緊給我學習去,高考要是考砸了我跟你沒完,別讓自己變成爛白菜!” 章一鳴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又回了房間。 徐朝宗從章家出來后,猶如無頭蒼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大腦一片空白,灰蒙蒙的,身體的自我保護意識在命令他不要去想那本相冊:不要去想,不去想就什么都不會發生,徐朝宗,反省是最無用最懦弱的事,不是嗎? 人一旦要去反省,必然是做錯了什么事。 對于徐朝宗來說,承認自己做錯了,真的很難很難。 可是,這具身體是十九歲的他,是還沒被應酬場合的恭維以及事業上的成功帶來的虛榮自負浸透的他,它殘留的是清醒理智又謙卑的那一縷意識又在清楚明白地告訴他:你真可笑。 徐朝宗漫無目的,宛如游魂,最后他直愣愣地進了一家影院,隨便買了最近場次的電影票。 這個點影廳的人很少,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心思自然也沒在電影上,隨著影片開始,影廳里光線昏暗,他終于鼓起勇氣再次回憶那本相冊。那本相冊里的照片都出自于盛韜,從照片里的穿著來看,就知道是按他們認識的時間前后來排列的。 從頭翻到尾,是看著一個眉眼沉靜中帶了一絲郁色的她,逐漸笑容變多也開心起來,好似掙脫了什么枷鎖。 從尾翻到頭…… 徐朝宗擰著眉,呼吸不太順暢。從尾翻到頭,則好像是看著一個人從鮮活逐漸枯萎。 他不愿意承認,可她的變化從那一本相冊中都能看得出來。 瞬時間,他喉嚨艱澀。這是他不想承認的事,他知道在戀愛這方面,他不如盛韜那樣體貼周到,可真正面臨這個事實時,他還是悶痛難忍,那就是她跟盛韜在一起比跟他在一起要開心得多。他更加不愿意去想,她是否后悔了,后悔當年來的是姑媽家認識了他,而不是去玫瑰園遇到盛韜。 她在后悔嗎?后悔他們過去的十八年? 同時,他也想起來,他當年心動的原因。那天在姑媽家碰到后,他們兩個人同行回學校,公交車上人很多,有個小女孩被mama抱著坐著,小女孩大概也無聊,居然唱起歌來——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瓜。 小女孩的mama怕別人煩,扯了她一下,她吃痛要哭起來,抬頭正好看到了他跟孟聽雨。 孟聽雨沖小女孩笑了笑,居然跟著往下唱——風吹雨打都不怕。 “是不是這樣唱的呀?”她眉梢帶笑哄著小女孩。 小女孩瞪圓了眼睛,沒想到會有人來附和自己,立馬開心起來,“啊,jiejie,你好像跑調了,是這樣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 他當時低頭看了她一眼,公交車穿過車道,斑駁的樹影交錯,有陽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在她白凈的臉龐上。 很難說得清他那一秒的感受。 但他確實想到了“美好”這個詞。 再之后越接觸便越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他跟上個學期的盛韜一樣,心情變得很好,也會去問同學哪里的餐廳味道好一點??墒请S著感情漸深,他開始意識到,當有了女朋友后他要比以前要更加努力,明明每次他們去吃的都是物美價廉的米線煲仔飯,明明也沒花什么錢,但他就是很著急。 戀愛后,兩人有一次去泡溫泉,路過了一片別墅區,那時候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天真又艷羨地問他,“徐朝宗,你說住在這里的人他們會有煩惱嗎?” 他被她逗笑,看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一幢一幢的別墅,以及守在門口神情肅穆的保安,無一不在向路過的人展示著,這個世界上階級早已固化。 他問她,“你以后想住在這里嗎?” 她還真就認真思索起來,過了片刻,才猶豫著問道:“可是一幢房子就兩個人住會不會太大了點?晚上我會害怕,感覺太空了?!?/br>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語氣篤定地說:“不會的,我一直都在的,你別怕?!?/br> 可是,可是。 徐朝宗神色凝重,后來,好像很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她害怕嗎? 這些年,她后悔了嗎? 后悔了吧,所以才選擇離開。 孟聽雨最近很忙,空下來的時間偶爾會跟邵靈一起出去學習拍攝,用的是盛韜送給她的相機。 她這個人還是比較俗氣的,學拍照并不是像盛韜說的那樣去拍下她見過的山川湖泊,而是她突然想到,如果以后她要走傳統紙媒這條就業路,那么,她最好還是學一點攝影和修圖對她以后的工作也有幫助。最近董曼開啟了空中飛人模式,用她的話說就是隨時感覺自己要猝死,但孟聽雨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相反董曼身上都是蓬勃的生機跟野心。 董曼今年三十歲,大學還沒畢業就開始兼職,從編輯助理開始做起,畢業后進了繁錦社成為人物周刊的編輯一員,憑借著超強的工作能力已經升職為了副主編。 聽她說,今年過年她都沒回老家,在社里加班到春晚結束。 孟聽雨跟邵靈在學校門口道別,邵靈跟社團成員約好去吃飯,她要回宿舍將今天拍的照片導出來看看有哪里不好。 快到女生宿舍時,竟然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徐朝宗。 徐朝宗神色落寞,他站在一旁,孤零零地站著,有路過的女生回頭看他一眼,疑惑又好奇。 孟聽雨腳步微頓,他好像有了感應一般,抬起頭跟她四目相對。 他們其實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孟聽雨想起他的時間越來越少,現在再見到,她突然發現,那十八年的種種,并不會因為時間倒帶就消失,如果按人們說的,婚姻愛情都會變成親情,那么某種程度上來說,徐朝宗也曾經是她的親人。他們這樣的關系,回不到從前,也做不成朋友,但真的當陌生人跟仇人也不太可能。 以后可能見面了會打一聲招呼。 如果他不愿意放下,她不會去躲避,但也不會給任何回應。 孟聽雨表情平靜,甚至帶了些真切的笑意,來到他面前,周圍的一切都靜謐下來,她輕聲問道:“是找我有事嗎?” 徐朝宗目光緩緩地挪到她的面龐,重生這么久了,他還是第一次真正地打量這一張十八歲的面容。 當年她是這個模樣嗎? 不是的。 當年的她滿臉天真浪漫,對生活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好像總是無憂無慮的。 而現在的她,雖然眉宇之間沒了那一份沉郁,可身上那種快樂到要飛起來的喜悅,好像也被沖散得所剩無幾。 就算他們都回到了十八九歲,但再也回不到當年了。 孟聽雨很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徐朝宗悲哀的發現了一件事,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到愛意,也看不到恨意。 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寧愿她恨他,恨他明明求婚時婚禮上都保證過要待她如珠似寶,卻將承諾拋在了腦后,他寧可她恨他厭他,都好過像現在這樣若無其事。 “對不起?!彼寡?,不敢去看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低聲說道。 孟聽雨反而一陣恍惚。 好像很久很久沒聽到他道歉了。 她依然笑著問他,“你是指哪件事?” 徐朝宗語氣艱澀地道:“所有?!?/br> “沒關系?!泵下犛昕粗?,“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放下了?!?/br> 徐朝宗猛然抬起頭凝視著她,瞳孔緊縮,似是非常介意她說“放下了”這句話,他盯了她幾秒,眼睛像是被蟄了般,瑟縮逃開。 “真的沒關系?!泵下犛晗肫鹗裁?,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你還記得那一年燕市大暴雨嗎?我一直都記著,那會兒我們在外面,回學校的公交都停了,也打不到車,我生理期不舒服,你背著我淌水走了好久。不止這一件,還有別的。所以,你知道我的,不用說對不起,沒關系?!??? 她在心里說,你當年為我做過的種種,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也許曾經怨你、怪你,但沖著當年的情誼,今時今日我絕不恨你。 第48章 徐朝宗渾渾噩噩回到了宿舍。 四人間的寢室, 有一張床空著,那是盛韜的位置,現在新的室友還沒搬進來, 也因為如此, 殷明跟王遠博會將一些雜物堆積到書桌跟床鋪上, 偶爾看過去的時候,會有一種盛韜這個人其實還沒離開的錯覺。 徐朝宗站在這里,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塑。 殷明從洗手間出來, 肩膀上搭著毛巾,見徐朝宗這般模樣, 笑了聲,調侃道:“徐朝宗,你怎么回事, 是不是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對不起韜哥, 擱這面壁思過呢?” 同住一個屋檐下, 他們也都能察覺到徐朝宗的變化。 現在的徐朝宗比起大一時, 多了一股能讓他們接近甚至調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