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豹正在獸世種田 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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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牛朔很少說謊話,頭一回說謊,話都說不順溜,臉也有些紅。 羊羅疑惑地看向猴巖:他們這是干什么呢?好不容易讓大家放開肚子吃一回,怎么一個個都不領情? 猴巖笑著擺擺手:“去吧?!?/br> 隨后又更大聲一些說道:“都去吧。沒吃完的食物,帶一些下去吧?!?/br> 牛絮從隔壁桌起身,對猴巖說道:“不用了族長,我們家里都有食物,直接回去拿上就行了?!?/br> 祁白沖羊羅笑笑:“那我們就先走啦!” 跟在祁白和狼澤身后,牛朔和狼季幾人也站起了身,隨后就是牛族和狼族的其他獸人。 饒是羊羅不明真相,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他看向猴巖:“奴隸中有牛族和狼族的族人?” 猴巖欣慰一笑:“就是人數不算多,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五六十個人,你沒注意到也正常?!?/br> 虎雪和猞栗也跟著笑了笑,隨后又有些感慨。 獸人大陸這么大,能夠再一次遇到自己的族人,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了,如果換成是他們,或許要更加激動吧。 第232章 祁白家門口的草垛子旁。 狼澤站在外面, 有點傻乎乎地接著伴侶從里面拿出來的東西。 “這些是你出發前做的rou干,”祁白頭也不回地往外伸手,“這些是甘薯干, 馬菱不是說族人里有小幼崽嘛, 咱們今年種出來的甘薯好吃,烘得甘薯干特別甜,小孩子一定會喜歡的?!?/br> “這還有些果干......”祁白想了想, 又把果干放回去了, 嘀嘀咕咕道,“果干就算了, 還是多拿點rou吧, 得吃rou才能頂飽?!?/br> 雖說祁白現在吃完飯之后, 很愛嚼上幾塊果脯消食, 但那是他們現在的日子太悠閑了。 祁白自己逃過難挨過餓,知道這時候零嘴什么的都是虛的, 能吃上rou才是正經的。 狼澤聽著祁白的自言自語, 嘴角跟著向上揚:“這些就夠了, 狼族這一次只找到了十四個族人, 這些就已經夠大家吃的了?!?/br> 祁白從草垛子中探出頭, 仔細看了看狼澤手中的rou干,隨后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 不能一次性給他們太多,宿舍區現在人太多,剩下的大家也沒有地方存放, 反而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祁白鉆出草垛子, 又急忙跑進屋:“那再拿幾條獸皮吧?!?/br> 兩人大包小包地來到宿舍區時, 工人們也才剛剛吃飽喝足從食堂中走出來。 今天是部落中的大日子, 宿舍區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工人們也沒有了加班的心情。 此時,一部分工人正悠閑地坐在宿舍區,好奇地跟新來的奴隸大眼對小眼。 “?;鸩柯淠敲创笠粋€部落,真的被黑山部落消滅了?” 新來的奴隸們在晚飯前就已經被狼澤安排妥當了。 根據上一批工人的經驗,新來的這些獸人被全部打散,塞進了原本就有的一百個小隊中。 管十個人也是管,管三十個人也是管,小隊長們對狼澤這樣的安排都沒有異議。 雖然早就知道巡獵隊這一次會從?;鸩柯渲袔б恍┡`回來,但部落卻從來都沒有打算提前準備宿舍。 新來的這些奴隸,將會跟先前的工人們一樣,自己動手建造宿舍,而在新的石屋修建起來之前,他們被臨時安置在宿舍區的其他宿舍中。 當然,新員工們就沒有火炕可以睡了,但石屋里不是還有地面嗎?打地鋪湊合湊合吧。 就這樣的條件,在老員工們看來已經很是便宜新來的獸人了,畢竟有火墻和大火炕,即便是睡地上,也比許多部落的帳篷都要好了。 而且他們剛來的時候,可是睡了好久漏風的遮陽棚呢。 聽到工人們的問話,奴隸們唯唯諾諾地點點頭。 工人們只覺得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地,他們以后再也不用擔心?;鸩柯涞娜藭蝗幻俺鰜?,將他們抓回去了。 就是說嘛,黑山部落這么強大,?;鸩柯湓趺纯赡苁呛谏讲柯涞膶κ?。 奴隸們其實也看見工人們臉上的烙印了,可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些人,奴隸們卻覺得他們不一樣。 工人們也覺得自己跟新來的這些奴隸不一樣,他們現在可是黑山部落的準族人,不管最后誰能被黑山部落接受,他們都比奴隸們要更加接近黑山部落,這是他們的優勢。 只不過,兩幫人說著話,奴隸們的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食堂的方向瞅,同時肚子中發出陣陣腹鳴。 不是他們想看的,主要是那里真的太香了,到底是什么味道,怎么能那么香? 要是能讓他們吃上幾口,哪怕現在讓他們死了都值。 一個角獸人工人站在奴隸們面前,故意用干草剔著牙,那架勢好像吃rou塞著了牙似的,他咂咂嘴:“你們別總往食堂瞅了,那里面的食物都是給我們準備的,我們今天吃了好幾塊rou呢?!?/br> 一個亞獸人瞪了一眼這個沒好嘚瑟的角獸人,平時在隊長面前,怎么不見你這么能耐呢,才多吃上兩塊rou,就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亞獸人工人沖分到他們宿舍的一百個奴隸說道:“不是不給你們飯吃,是你們得幫部落干活,來到黑山,你們的苦難就到頭了,只要好好跟著隊長干活,都能有飯吃的?!?/br> 祁白和狼澤正巧這個時候經過。 祁白在心中點點頭,這就對了嘛,老人多帶帶新人,這不比著集合起來開大會,他一個人在臺上扯著嗓子喊好使嘛。 對這一批新來的奴隸,祁白覺得沒必要二十四小時看管,平時巡獵隊只要守好部落的物資就行了。 畢竟從前怕工人們跑,是擔心他們引來?;鸩柯?,現在?;鸩柯淙硕紱]了,就不存這些安全隱患了。 而且北方可不像是北荒,到處都坐落這小部落。 從黑山往南面走,連著十幾天估計都沒有其他部落,再遠一些就要遇到戰熊云谷和巨鹿了。 缺衣少食的冬天,祁白不覺得有人有那個膽量跑,就算跑了,估計也很難在野外活下去。 而只要這些奴隸在黑山度過了這個冬天,到時候說不定攆都攆不走。 見到祁白和狼澤,工人們紛紛站起身跟他們打招呼,就連膽子小一些的工人,也會怯生生地看兩人幾眼。 不論見到誰,祁白都會好脾氣地沖他們笑一笑。 惹得剛到部落的奴隸們更羨慕了,這些前輩看起來真的好厲害啊,連黑山部落的獸人都跟他們關系很好的樣子。 除了這些正跟奴隸們嘮嗑的工人,還有一大半工人,正湊在打谷場邊上,往遮陽棚的方向望去。 看來打谷場上不少族人已經到了,祁白拉著狼澤趕緊加快了腳步。 原本空蕩蕩的遮陽棚,此時被工人們做的泥坯子堆滿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地方,被分成了兩半。 驍牛部落被?;鸩柯浯驍?,當時只有牛朔帶著幾個族人逃了出去,五六百人的部落,現在就只剩下這七八十人。 此時一個老亞獸人正拉著牛萩的手,兩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老亞獸人是心疼自己的幼崽,他今天才知道牛萩竟然差點被食人部落當成兩腳羊吃了。 黑山部落先是救了他的幼崽,現在又救了他。 而牛萩則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自己的母父,直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像牛萩和他母父這樣失聲痛哭的牛族獸人不在少數,只不過有的是喜悅重新見到了親人,還有人是在悲傷已經死去的親人,隨著這些牛族獸人來到黑山,他們再也沒有念想了,他們的親人再也不可能見到了。 牛絮依偎在牛朔懷中,兩人的眼眶都有些紅,哪怕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打谷場的情況,但依舊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樣混合著喜悅的悲傷,或許只有時間才能慢慢撫平。 而與牛族的重逢完全相反,狼族這邊的氣氛卻似乎冷靜不少。 狼澤一邊走,一邊默默地把rou干和甘薯干塞到幾個十歲左右的角獸人幼崽手中,這些幼崽接過食物,話都來不及說,就拼命往嘴巴里塞。 “咳咳?!睅讉€幼崽餓得狠了,其中一個吃得太急一下被噎住。 “慢點,慢點?!备诶菨缮砗蟮钠畎?,趕緊上前給他順順背,遞上竹筒讓他喝點水,“你叫什么名字?” 那幼崽一口氣把竹筒中的水喝了大半,隨后把竹筒塞回祁白手中,聽到祁白的問話,使勁搖了搖頭,然后又繼續嚼著rou干。 牛朔早在?;鸩柯涞臅r候,就已經找到了牛族的族人,因此雖然牛族的獸人與其他奴隸吃住都在一起,但有牛朔幾個一路上的照顧,牛族的獸人們此時狀態都還算不錯。 可狼族的這十四名族人,卻是回到部落之后,才被留在部落中的狼曠和狼蒲認出來的。 “那孩子沒有名字?!币粋€亞獸人開口說道,她的聲音沙啞,似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祁白連忙上前幾步,將帶來的獸皮披在對方身上,歉然地說道:“狼鑰,這一路讓您受苦了?!?/br> 祁白是真的很愧疚,因為在剛剛下山的時候,狼澤告訴他狼鑰是上一任族長的女兒,也是狼澤父親的親meimei,如果按照藍星上的叫法,狼澤應該要叫狼鑰一聲姑姑。 只不過獸人之間,只認直系之間的親屬關系,父母跟子女之間有的時候關系都很淡薄,就更不用說旁系之間了,獸人大陸上,根本就沒有姑姑叔叔這樣的稱呼。 但不管怎么樣,對于祁白來說,狼鑰是狼澤正正經經的長輩,他沒想到頭一次見到狼澤的家人,會是這樣,總感覺太過草率了。 而當祁白對上狼鑰的目光,才發現她頭發花白,雙目渾濁,已然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 可狼澤分明跟他說過,狼鑰跟狼曠和狼蒲的年紀差不多大,此時不過也就四十多歲而已。 狼曠聲音有些哽咽:“我應該跟著狼澤一起去的,我和狼蒲要是過去了,一眼就能認出你的模樣?!?/br> 狼蒲替狼鑰理順頭發,就像是從前在銀月的時候一樣,就像眼前還是他們曾經的小meimei。 “是我的眼睛看不清,”狼鑰搖搖頭,隨后用她那雙灰白的雙眼,仔細看著狼澤,有些恍惚地說道,“是哥哥的模樣,是哥哥的模樣,我該認出來的?!?/br> 祁白側過頭,不忍看這樣的場景。 狼曠深吸一口氣,強笑著轉移話題:“那孩子怎么會沒有名字?” “那孩子的父親在戰爭中死去了,他的母父生下他之后,用鮮血喂養他,沒撐幾天也沒了?!?/br> 狼鑰慢慢轉頭,看著另外十三個差不多大的幼崽:“這幾個幼崽,差不多都是這樣的遭遇?!?/br> 那幼崽望向狼鑰:“婆婆,我真的是你們的族人嗎?” 不論是在東夷時的桑蒙部落,又或者是到了北荒之后的?;鸩柯?,這個怪婆婆,幾乎都沒有跟他說過話,只有幾次他被其他奴隸欺負偷偷抹眼淚的時候,這個婆婆沒好氣地呵斥了他幾句。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婆婆竟然是他的族人,不只是婆婆,桑蒙部落中竟然還有這么多他的族人。 其他幼崽聞言也忍不住望了過來。 從被狼鑰在人群中挑出來到現在,他們都不確定狼鑰是不是找錯人了,所以一直到現在都不敢說話,給東西就吃,給水就喝。 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被送回奴隸當中,甚至可能是被打一頓再送回去,畢竟他們吃了這些人那么多食物。 但是現在聽起來,狼鑰似乎一直都關注著他們,他們不是被隨便挑出來的。 “知道自己曾經的身份又能怎么樣呢?”狼鑰閉上眼,她早就沒有了眼淚,聲音也像是浸著苦澀,“知道的人,都死了,不如抹掉曾經的身份,就這么糊涂著,糊涂的獸人才能長大?!?/br> 憋了半晌,狼蒲第一個沒出息地哭了出來:“你以后不用再擔心這些了,咱們的幼崽,我們都能保護?!?/br> 狼蒲不知道狼鑰一個人在東夷,經歷了多少族人的死亡,才能讓她這樣絕望,只想默默守著幼崽們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