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 第81節
起初他只覺得她多半是??谏?,誆些小錢罷了。 但現在,他又有幾分懷疑了。? 畢竟初入門派第一個晚上,她便來到了墓山, 目的絕不單純。 如果她的確要扶新掌門 最重要的是—— 江危樓垂眸。 她讓他有些不舒服。 男女弟子休息的寢殿并不相同,沉默的兩人也到了分離的時刻。 隨之游沒忍住回頭叫住了他。 江危樓轉頭, 卻見她面上帶點笑, 眉頭舒緩。她生得其貌不揚, 五官平庸得單拿出來都沒什么值得說道的, 偏偏不知為何身上總是透著點難言的韌勁與輕松來。 這種韌勁與輕松在她笑時便愈發鮮明, 反而讓她看著有點沒心沒肺。 江危樓道:“澹臺師妹還有什么事嗎?” 隨之游說:“你對陣法很有研究?!?/br> 她用的是肯定句。 “澹臺師妹有何高見?”江危樓也笑,“還是說有什么想法?” 她點出來這件事, 無非是有所求。 只有她有所求, 便不難得知她的真實意圖。 但她卻又突然轉移了話題,“你能不能別叫我師妹?” 江危樓頓了下, 不知為何下意識刺了一句, “莫非是又讓你想起了那位故人?” “哎呀, 其實你也沒有很像那個,不如說完全不一樣。而且你長得太普通了,他長得挺俊俏的?!彪S之游安慰他,“你別放心上?!?/br> 江危樓挑眉,“是嗎?那看來澹臺師妹的故人想必十分過人?!?/br> 他陡然意識到自己的話竟有幾分奇怪,便止住話頭,淡淡道:“那為何?” 隨之游:“你不像那個故人,但是像我另一個故人?!?/br> 江危樓:“……” 他幾乎氣笑了,話音近乎嘲諷,“若真是如此,恐怕只是我過于普通,才能同時像兩個人?!?/br> 隨之游仔細想了想,才斟酌道:“很難說誒,他們倆其實都挺特別的,不然我也看不上,我還是有品味的?!?/br> 江危樓靜靜地看著她。 隨之游怕他不信,便解釋道:“其實你真的只是比較像一個,另一個就是冷著臉哭的樣子讓我想到了,也不是像吧,觸景生情。這么一想你是不是好點了,你只像一個人誒!” 江危樓皮笑rou不笑,“那還真是謝謝師——”他下意識頓了下才道:“澹臺的抬愛了?!?/br> 隨之游注意到他換了稱呼,心里一下舒坦多了。 江危樓道:“哪里像?!?/br> 隨之游疑惑道:“嗯?” 江危樓眸光沉沉地看著她,“我跟你的另一位故人,哪里像?僅僅只是因為師妹這個稱呼么?我倒是不知道,于這仙門諸多的地界,這般稱呼倒也是專屬?!?/br> 他對她這莫名其妙的要求只覺得可笑至極。 隨之游卻反問道:“你我見面不到一日,最多是我收了你的錢答應扶你當掌門的輔佐關系吧?哦,還得加上我們夜探墓山撞到了彼此于是互相懷疑的感情吧?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嗎?” 江危樓喉嚨干涸了片刻,他意識到她說的是事實。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江危樓恢復了溫和的笑意,揭過了這個話題,只道:“那澹臺對于解陣這事有何問題?” “既然你擅長解陣,為何要當劍修?”隨之游又說:“就算你也是玩臥潛伏這一套,選個更相近的法修不是更好么?劍修又累又苦,跟法修解陣八竿子打不著,非選這個干什么?” 她確實好奇。 如果不是她除了劍什么都拉胯至極,兩次臥底南陽派她是真不想選劍修身份。同所有器修一般,劍修的水平一目了然,菜就是菜,強就是強。她裝菜真的很累,怎么還有人選這身份臥底啊,一不小心就容易露餡兒的。 難道是第一次當臥底的新手上路了? 隨之游暗暗想。 而聽到問題的江危樓也有些怔,他倒是沒想到她居然只是問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反倒顯得他揣測過多了。 他看了眼腰間掛著的劍,手摸了摸劍柄。 江危樓道:“我喜歡劍?!?/br> 隨之游道:“但你的劍很菜?!?/br> 江危樓:“……” 他對她這話居然并不惱怒,反而點頭。 自醒來后,江危樓便有些自顧不暇,安撫部下,批閱奏折,謀劃安排許多事情,解決八海的岔子……或許是壓著他的事情太多了,他便突然多了一份樂趣——劍。 他收集了很多劍,也親自鑄了幾柄上好的劍。 那些冰冷鋒利的劍器靜靜擱置在架子上,當他注視它們時,便總會想象著它們被使用時,寒光如燕,留下許多紅的樣子。 每每想及,他便總覺它們還不夠好,因而便愈發渴望更好的劍。 ——即便他并不打算修劍,也并不打算使用它們。 但江危樓覺得,他應當擁有一柄最好的劍。它鋒利,冰冷,銳不可當,將每一滴血都吞噬干凈,好不叫這些紅順著劍流下,染臟雙手與衣衫?! 〗堑男乃及俎D千回,卻也只是回答道:“我喜歡的是劍本身?!?/br> 他沒有發覺他說這話時語氣含了些不自覺的溫柔。 隨之游覺得她悟了,眼神略帶憐憫,“怎么說呢,每個人的性取向都不同,畢竟咱們這是修仙世界,什么都有可能。但是呢,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劍是不會變成美少女的。雖然你很普通,但是努努力,應該也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br> 江危樓:“……?” 重返南陽派第五日時,隨之游終于知道如今南陽的黨派之爭有多嚴重了。因為從昨天門派弟子資質終篩測試后,今天早晨到了如今,她收到了五套制式一樣顏色不同的門派服了。 嚴格來說,她現在是裴家的人,也就是說鐵定要選小綠陣營的。但面對五套門派服,這種被搶來搶去的感覺還是讓她感覺有些怪異,便直接去了小綠所在的主峰。 剛御劍飛到山頭,她便看到了一水兒穿著綠色外袍的弟子們御劍離開。 看來都是選好了陣營來拜碼頭的。 隨之游著實有些羨慕,遙想當年她那破落主峰攏共就她跟謝疾,后面謝疾飛升了就變成她一人。再后來,也最多多個鹿淞景。 結果,他還自廢靈根跑路了。 受不了,越比越心酸。 隨之游百感交集地拜見了小綠,小綠這會兒正在練劍,見她來了便揮退了不少弟子。 四下無人后,隨之游掐著嗓子喊道:“姑奶?!?/br> 小綠一臉大姐頭的樣子,將她拉著坐在身邊,“你這一來,想必是收到了門派服吧?” 隨之游點頭,“是?!?/br> 小綠又道:“那你怎么沒換衣服?” 隨之游說:“雖然我心中自然是想跟姑奶一派的,但是心中多少有些不解,為何我們門派居然割裂至此。想了許久,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想來先問問姑奶?!?/br> “也是,即便你是裴家的,但修行總是自己的事情,有疑慮也正常?!毙【G很體諒似的,道:“若你是真心想做劍修,選我自然是最合適的,除我之外便是姜長老最好?!?/br> 姜,不會是當年那個姜師姐吧? 隨之游試探道:“姜長老可也是女子?” “怎么會?”小綠笑道:“門派中自然不少女長老,但如你所見的這割裂的陣營中,也只有我一人?!?/br> 她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畢竟出身外門,因而如今做到了長老,也有了些權力,但比資源是萬萬比不上姜長老的。他在門派的時間比我長不少,資歷也高,又是這陣營中的老好人。但姜長老倒是很少露面,不怎么指點弟子,在照拂你和指點方面我更強一些?!?/br> 隨之游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便問道:“為何南陽派會是這個樣子???” “我也不瞞你了,大家都傳是新掌門上任后過分放權造成的,但非也?!毙【G措辭了下,才說道:“如今的割據狀況實則是上任掌門的錯?!?/br> 小綠顯出了幾分無奈,繼續道:“原本如今的掌門候選人中有兩名,一名是周長老,他資歷修為都很優秀,做事也公正踏實,大家都覺得他會是下一任掌門。另一名是掌門的兒子,劉長老,他資歷修為也不差,雖然略有些意氣用事,但風評也不錯。結果上任掌門竟然立了當時十分低調的方長老,周長老與劉長老自然不服氣。而他們倆人本身也不對盤,新掌門自然也不甘心被他們欺到頭上,就這便有了三派的爭斗?!?/br> 懂了,就是天龍人與做題家的戰爭中,贏的是錦鯉,所以引起眾怒了。 這么一想,前幾天晚上在墓山上對打的應該就是這倆天龍人和做題家。 隨之游又問:“那姜長老呢?” 小綠倒了一杯茶,才繼續道:“他其實倒也無心于爭權,更像是不想陷入門派之爭才自立了陣營,平時也甚少參與斗爭中?!?/br> 一般這種人都是反派,懂了,今晚就去他山頭踩點刺探。 隨之游默默想,突然又想起來,認真看向小綠,“那姑奶呢?姑奶為何不選一派,而是自立一派呢?” 小綠淡淡一笑,“因為我不甘心?!?/br> 她又說:“明明同是修仙之人,憑什么外門偏要低內門一頭,若是靈根資質就能決定一切,怎么不見這些天賦超絕的內門全都飛升了呢?我曾是外門弟子,但如今比修為,我也不差他們到哪里去。他們斗來斗去,光顧著搶那些內門弟子,只要資質好的,偏偏忘了無數仙門學宮中,人數最多的終究還是外門弟子,是他們看不起的資質低劣的弟子。所以我當了長老后,無論內外門,都愿意招納,愿意指點他們,若是有機會也會點撥獎賞他們。這么些年下來,現在我更不怵他們了?!?/br> 小綠說這些話時情不自禁露出洋洋得意來,眼角泄出幾分笑。 隨之游便也沒忍住跟著笑起來。 她從介子空間中摸出來了綠色樣式的門派服,一轉身換上了。 隨之游道:“姑奶,這衣服著實太綠了?!?/br> “綠什么綠,太不雅了?!毙【G搖頭,慢悠悠開始吟詩:“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多么雅致?!?/br> 隨之游微怔,又笑起來。 她居然還記得這句詩。 夜,十分安靜,唯有風吹響樹葉的聲音。 江危樓收回探聽寢殿外動靜的神識,正準備起身離開,再探墓山。 前幾日初探便撞上了兩名長老打斗,他們打斗的事情顯然叫門派那些長老掌門知曉了,墓山周圍的禁制又多加了不少,還有守衛,夜晚巡夜的弟子也多了不少,風聲緊得連他一時間都不愿冒險。畢竟他如今是神識下凡,傀儡做身,神力壓制太多,自然需要小心行事。 但今日開始似乎正是這些個長老搶弟子的時候,夜間巡夜的弟子明顯少了不少,墓山附近的守衛也都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