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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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路上有幾個長樂殿的小宮女經過。 她們是當時說小話被容見無意間聽到的那幾個,此時長大了些,也更知道輕重了,但走在路上,沒有姑姑嬤嬤的監督,還是會東張西望,略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亭子里的長公主和錦衣衛同知明野,不由停下了腳步。 明野的感知非常敏銳,幾乎立刻就察覺了出來,但他的手還是搭在長公主的臉頰邊,連長樂殿的侍從都很少能靠得那么近。 那兩個小宮女嚇了一跳,穩住手上端著的東西,不敢再看了。 其中有一個是當時膽子大些,被容見挑去叫明野進來的小宮女。那時她覺得明侍衛是他見過性情最冷淡的人,現在時隔多日再看到,似乎也依舊面無表情,看向自己與同伴的那一眼,與過去毫無差別。 到底是膽子大,她又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 長公主好像開口說了什么,明同知俯身去聽,但聲音很輕,隔著重重樹影,她也聽不到,卻見那位神情寡淡錦衣衛同知笑了笑,半垂著的眼眸中有很多溫柔和憐愛。 長公主這樣尊貴的人,旁人連直視都不敢,也會被憐愛嗎? 她不明白,但覺得很危險,于是又低下了頭,回想起外頭的侍衛們說過的話。 說這位新晉的指揮使同知手段狠辣,行事果決,朝野之上,不說人人懼怕,但也不想招惹上這么一個兇神。 真厲害呀。 可能外人只知道這位錦衣衛同知在籍籍無名時做過長公主的侍衛,卻不知道如今大權在握,在錦衣衛中說一不二,連指揮使都要避其鋒芒,卻還是會陪侍在長公主左右。 快要走過那一段路了,她扭過頭,忍不住看了最后一眼。 明野拾起了長公主鬢邊落下的新葉,也碰了碰長公主的臉頰。 因隔得太遠,她看不清他們的神情,只覺得明野身穿飛魚服,整個人挺拔英俊,低下.身時像是拜倒在長公主的石榴裙下。 作者有話要說: 土狗就愛寫這個(。 我知道大家很急,我也很急,在寫了在寫了qwq 感謝追文,評論抽二十個紅包! 晚安!啾咪! 第65章 第一個吻 幾日過后, 費仕春終于下定決心,找了個時間,約鬼面在萬花樓見面。 主要是信中所言的最后日期快到了, 他必須做下決斷。 在費仕春看來, 對方沒有殺了自己的理由,肯定是為了利益上的交換。但他很惜命, 不至于單刀赴會, 還是提前做了些布置。 萬花樓里的老鴇他很熟悉, 提前打過招呼, 雖然不敢動用費金亦的人手, 但到底還有些別的手下,讓人守在花樓的各個出口。然后坐在臨窗的位置,每隔一刻鐘, 就會伸出手示意,如若失約,就立刻沖上來,要是有什么異動, 就同時稟告給費金亦。 費仕春自以為很妥當, 覺得必然不會出錯, 畢竟鬼面看起來和他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否則上一次就應該殺了自己。 他推開門, 隔著幾層紗簾, 仿佛看到有個人坐在窗邊。 下一刻,他就察覺到不對,頭暈目眩, 即將失去意識。 有人走近了些, 用一把折扇抬起費仕春的臉, 饒有興致道:“……原來長這個樣子?!?/br> 費仕春感到任人宰割的屈辱,他想要斥責這群人哪里來的膽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費金亦的親子,日后的駙馬,將來的皇帝。 然而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模模糊糊間,費仕春聽到臨窗而坐的那人輕描淡寫道:“動手吧?!?/br> 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費仕春從床上醒來,旁邊有個相熟的花娘。 他驚慌失措地問:“人呢?那些人呢?” 花娘道:“公子,哪里來的人?不是您說累了,叫我進來侍候嗎?” “對了,您的那幾個小廝下屬也都來了,兇得很呢!瞧著您確實是太過疲倦睡過去才在門口守著?!?/br> 費仕春的額頭落下一滴冷汗,他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卻不知道那些人對自己做了什么。 他看起來的確安然無恙。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費仕春很快發現了不對。 遇到這么一場驚險的事,費仕春本來應該回家休養,再做打算,但他實在憋悶,便又和花娘糾纏了一番。 然后,他發現自己失去了引以為豪的東西,失去了在父親費金亦那里最有價值的東西。 他無法再做天理人倫的大事。 意識到這一點后,費仕春才真正驚出一身冷汗。 費仕春是蠢笨,但他活到這么大,一半時間都在琢磨自己的父親,知道費金亦是什么樣的人。 人生的前十幾年,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貧困交加,時常痛罵不負責任,丟下他們母子的父親。 母親是被父親的人殺死的。費仕春隱約能察覺到,在父親的人找來之前,母親越發病重,而她一去世,費金亦就親自登門,對他剖心置腹,悔恨沒有早來些時候,救下發妻。 費仕春不在乎那些。他被費金亦摟在懷里,才知道自己擁有了什么,立刻忘掉了母親,轉投這個被他咒罵過數萬次的父親的懷抱。 之后的十幾年里,他們之前或許有一些感情,但總不會多。唯有他的身份,他的血脈,是費金亦看中的。如果他連這些都失去,后果不堪設想。 他會像母親那樣,被費金亦當做知曉秘密卻不能提供價值的障礙給除掉。 不能和長公主成親了,在他沒有找到辦法,或者有手段掩蓋這一事實前,絕不能和長公主成親。 費仕春嚇得臉色慘白,想法只有這一個。 這是明野可以預料到的事。 費仕春沒有擁有任何實質的權力,費金亦不會允許有人分走自己的皇權,即使是唯一的兒子都不行。對費金亦而言,費仕春不過是一個他延續血脈,日后搭建費氏王朝的工具。他施舍給費仕春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何況他知道費仕春已經被養廢了,他會親自撫養孫子。 而失去最大的依仗過后,費仕春只能盡力推諉婚事,他沒有什么能力,做到的事情很少,沒有太大用處。只是明野做事一貫穩妥,講究萬全之策。 費仕春也是其中一道保障罷了。 * 邊關快馬急報,以羴然族為首,集結了十一個部落,正等著開春后冰雪消融,就要開戰。 這樣的一場仗,羴然人蓄謀已久,十四王子之死只是一個借口,即使現在達木雅回到北疆,可汗也會殺了他,將他的尸體做成大胤人對北疆下手的證據。 開戰之前,唯有讓草原上的部落都唇亡齒寒,才能真正凝聚起力量。 這一仗,費金亦實在很不想打。 打仗需要花錢,而邊疆的那點土地,再怎么壓榨,也換不回花出去的軍費。 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打。 費金亦親自下旨,整頓備兵,讓大胤將士為國一戰。 朝廷上下,都為了這場仗忙碌起來,別的事都暫且擱置,連世族以表忠心,也被迫捐財捐物。 費金亦想了許久,倒不是想這場仗如何贏,反正可以拖,拖到下一個冬天,羴然人沒有補給,自然會退去。 他想的是如何從這場仗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的邊疆將領還是有很多太后的人,這些年來,他雖然悉心培養自己的人,卻還是不夠。 正缺這樣的一場仗。 有死了的人,有犯錯的人,才能有新的人頂上來。 費金亦想了幾日,終于有了結果。 作出決定前,他隨口問張得水道:“邊疆戰事緊急,你說派誰去,能整治那番跟著先帝的老資歷?” 張得水知道他心中已有了人選,揣摩著他的心意道:“那群老資歷不過是仗著從前的功勞耀武揚威,連陛下的命令都不放在心上。依奴才看,也得下去陪著先帝才好。至于人手,奴才不懂朝堂上的事,只覺得明同知近日頗得陛下倚重,看起來像是急于出頭,又有能力,能下得去手,不像那些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油條,只知道推諉。對于這樣的人,陛下只要愿意許給他功名利祿,何愁他不肯為陛下忠心辦事?!?/br> 費金亦也點了點頭,張得水說的正中他的心意。 “就是有一點不好,”張得水到底是御前總管太監,不好把話說的太死,到時候真出了事,費金亦怪罪下來,他是有口難辯,便添了一句,“奴才聽聞,這位明同知從前是長公主的貼身侍衛,還有些不明不白的傳聞,不知是否會影響到為陛下辦差事?!?/br> 費金亦冷笑一聲:“明野這樣沒有背景,沒有瓜葛的人確實最好。他已當了錦衣衛同知,朕又許給他日后前程,莫說是男女之間,本就有閑人議論,容見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即便是有些兒女私情,又能值幾斤幾兩?” 他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因為以他的生平而言,他對兩任妻子,滿宮妃嬪,確實沒有付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決心已下,他叫張得水找明野過來。 費金亦道:“太后年老體邁,邊關老臣野心勃勃,讓他們打仗,朕放不下心。希望能有人監督行軍,不讓他們行差踏錯,犯下大錯?!?/br>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那些老臣或許是養尊處優慣了,但也知道輕重,不可能放任羴然人進來。但他們不犯錯也得犯錯,費金亦要換上自己的人。 那就得有一個手段狠辣,周旋四處,反應靈活的人去制造錯誤。 費金亦長嘆一口氣:“朕思忖半日,唯有你可堪大用。明野,你去監軍?!?/br> 明野神色平靜,不問緣由,只是領旨。 * 朝堂上的事,如今齊澤清都會言傳口述,講給容見聽。 北疆與大胤的一戰,已在所難免,齊澤清又說,今日費金亦上朝時的意思,是對北疆戰士不能放心,想要派人監督。 本來說是要派個內務府的太監,群臣上諫,苦勸皇帝收回成命,費金亦莫可奈何,只說擇日再談,暫且罷朝。 因為費金亦這么做的意圖太明顯了。 太監不可能去監軍,那還能有誰? 如今誰風頭正盛,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深受皇帝信任,適合這樣的差事。 容見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 回去后,容見有些失神,不能集中精力做事。 戌時過后,窗外忽然傳來響動。 沒等敲第二下,容見已推開了窗,他看到明野站在桂樹上,朝對方伸出了手。 明野從窗臺進來,站在容見身邊。 他偏頭看了眼攤在一旁的書,溫和地問:“殿下今日學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嗎?” 好像與往常沒什么不同,即使再忙還惦記著很久以前說的要給他當先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