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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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么說的,實際上卻沒這么想。 徐耀本來是家中第三子,上頭有自幼天賦出眾的哥哥,下面有備受父母寵愛的幼弟,唯有他因沒有才學,讀不通書,常年賭錢吃酒劣跡斑斑,經常被父兄斥責。 可就是他,家中平平無奇的第三子,卻被太后選中來了上京,即將成為公主的駙馬。 多么,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就如同他的名字,他不再會在兄長的光輝下黯然失色,而會成為家族中最耀眼的一個人。 然而眼前這個圖有美貌,空有身份的公主卻決定著自己的命運。 容見輕聲道:“怎么才算是薄待,我相信徐公子不會的?!?/br> 他用的是“我”,又未反駁成婚之說,令徐耀更飄飄然了。 他終于要做成了這件事,成為公主的駙馬。 方才用膳時,容見勸了徐耀幾杯酒,然而他醉意不深,卻想了很多。才入宮時,他躊躇滿志,必定要將榮華富貴都撈入手中,人人都捧著他,太后也喜歡他。直到那一日,公主近乎是將他從長樂殿趕了出去傳遍闔宮上下,太后的冷眼,侍從的竊竊私語,令他感覺到恥辱。 徐耀不敢恨太后,他知道太后的權勢,所以怨恨眼前這位公主。 而現在則不同了,他們即將成親,公主再金尊玉貴,日后不還是自己的東西,處于深宅之中,看自己的臉色行事。 容見想了片刻:“待日后成婚,駙馬也要搬到長樂殿居住嗎?” 徐耀臉色的笑意愈發輕慢:“表妹此言差矣。常言道男娶女嫁,公主當然是要嫁入徐府的。表妹為天潢貴胄,平日里任性些也不要緊,我的母親meimei都會和善對待你的?!?/br> 容見聞言“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問道:“那孩子呢?” 徐耀脫口而出:“公主所生是我的孩子,必然要隨我的姓,是我徐家子嗣?!?/br> 容見聽到了想聽的話,略有些憐憫地看著眼前的人。 徐耀卻已經因容見的言聽計從而昏了頭腦,醉眼朦朧間,他看到容見那張漂亮的臉,他在秦樓楚館流連之時,最得意的花魁也沒有這么一張臉啊。 多漂亮,又多容易觸碰。 他這么想著,自然地湊了過去,想要采擷。 可徐耀剛伸出手,碰到容見的袖角,就被踹翻在地。 他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見容見收回腳,稍微打理了一下裙子。 徐耀怒火沖頭,想要不管不顧地沖上去。 下一瞬,費金亦的身形出現在高樹之間,他清瘦的面龐此時更顯得陰沉,死死皺著眉:“反了天了,這宮中竟有如此膽大妄為之輩,謀劃著如何改朝換代,朕竟渾然不知?!?/br> 徐耀方才還得意著,此時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入宮這么久,還未見過皇帝,只從這幾人的話中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容見抬起眼,冷淡地瞥了徐耀一眼。 御前總管張得水“哎呦”了一聲,對著容見道:“奴才的好主子,怎么能被此等大逆不道的叛賊哄騙,快快來奴才身邊?!?/br> 徐耀終于清醒過來,他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而眼前這人又是誰,渾身癱軟,竟連起身磕頭求饒都做不到了。 周圍巡視的侍衛也圍了上來,擒拿住了地上的謀逆之人。 半個時辰后,拙園留觀閣難得聚集了太平宮中最為有權勢的幾人。 皇帝,太后,湊巧來參政的崔桂,還有容見。 這樣的場合,就像上一次的瘋馬案一樣,容見是當事人,是受害者,卻說不上話,就在一旁看著。 太后坐在主位,閉著眼,轉著手中的佛珠,一言不發。她方才還在慈寧殿禮佛,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能起身,還是緩了一會兒,才擺駕來的拙園。 費金亦的修養頗為驚人,此時已經看不出拙園中才聽聞此事時的怒火,哀愁擔憂道:“兒臣知道徐耀是您的侄孫子,您的血脈,才放任他一介外男出入后宮。他與公主交談甚密,兒臣也十分清楚。想著他們都是您的血脈,小兒女之間成婚,更是親上加親的喜事?!?/br> 容見默默地聽著。 沒有去仰俯齋讀書的幾日,齊先生也給容見寫了帖子,里面說是知道他緣何不來讀書,一個徐公子不足為懼。他在京中待了一個月,已不知收了多少公爵的禮物,甚至連商戶的東西都收的肆無忌憚,來者不拒。他是個白身,可仗著是太后的侄孫,消息靈通的人家都知道他上京的緣由,也都給他面子,借機斂財。 齊先生的意思是找人參他一本,譴他回原籍,不讓他在宮中生事,也打擾公主的學業。 歸根究底,還是為了上學。 容見卻拒絕了這個辦法。 他心里很明白,即使這個徐光宗走了,徐家別的子侄還在路上,日后不勝其煩,須得一勞永逸。 太后想要他嫁給徐家人,誕下能掌控的嬰兒皇帝;而皇帝則希望在皇位上坐到老死,再傳位給費仕春,變成自己家的天下。 雖然其實兩邊都在對空氣斗智斗勇,因為容見作為一個男孩子,根本沒有生孩子的能力。 而太后如今行事如此囂張,是因為瘋馬案,皇帝落於下風。那只要太后犯個錯就可以。 容見不知道怎么令太后犯錯,但是讓徐耀犯下這樣的過錯確很容易。 難的是時機和消息。讓錦衣衛透露皇帝的行蹤很難,但是與那些后妃的事說出來卻很容易。而后妃買通皇帝身邊隨行之小太監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今日在拙園小春亭等著的是準備彈琴的蕭貴妃娘娘。 只可惜了,蕭貴妃今日注定是等不到皇帝的了。 但其間種種意外巧合,只差一點,也可能碰不到皇帝。容見的備用計劃就是蕭貴妃,但這樣總差點意思,說不定沒現在這樣的效果。 幸好還是做成了。容見手中握著熱茶,沒有成事后的開心,近乎平靜的想。 費金亦道:“兒臣不過是代為打理朝政,如有一天,容家有了子嗣,兒臣二話不說,立刻就歸田養老,將天下還于容氏。而這個徐耀,膽大包天,竟哄騙公主,意圖篡奪朝政,使國祚旁落?!?/br> 徐耀本來被綁住手腳,壓在地上,眼淚早在之前的半個時辰都流干了,此時欲哭無淚,只拼命在地上磕頭道:“陛下!太后!草民醉后失儀,胡言亂語,萬萬不可當真,請您饒了草民一命吧!” 費金亦長嘆了口氣:“母后,此賊卻想要將公主日后生下孩子歸于徐家,這樣的賊膽包天,兒臣也不得不處置了?!?/br> 他又提聲問:“崔閣老,你意下如何?” 崔桂坐在容見對面的那張椅子,他年紀大了,似乎耳朵也不靈光,反應了一會兒方道:“陛下說的極是,極是?!?/br> 徐耀看到這樣的情形,膝行至徐太后腳下,想要喚起她的憐憫,還未靠近,就被陳嬤嬤一腳踹開,哀嚎道:“祖姑奶奶,我是您的侄孫子??!” 徐太后閉著眼,手中的佛珠轉的越發快了,看起來慈眉善目,說的卻是:“這個畜生,派人拉出去打死,不許入殮,只準葬在郊外的亂墳崗里。讓世上的人都知道,膽敢謀逆之人都是什么下場?!?/br> 然而這位徐公子最后還是保住了一條命。 費金亦將他流放至棄都,奪了他的姓氏,卻留著他的性命,是為了提醒世人,太后的野心天地可昭,人證物證具在。 這場鬧劇也由此拉下帷幕。 容見也很疲憊了,他向皇帝和太后告辭,得了應允后離開。 從崔閣老身前走過時,對方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意思是厲害。 齊澤清所言,只能救一時之急。而容見這一招,卻讓太后短時間內都不敢再給公主安排婚事了。太后和皇帝近日都犯了錯,反而必須得維系往日的平衡了。 容見的腳步一頓,走出了這座留觀閣。 想必很長一段時間里,他也不會再想來這個園子了。 在外面等的人是明野。 他沒有同那些宮人站在一處,手里提著明晃晃的燈,迎著自己走來。 容見一怔,有些恍惚地問:“你不是今日休沐嗎?” 明野提著燈:“沒什么事,就回來了?!?/br> 他看著容見的臉,很輕地問:“怎么了,殿下累了嗎?” 容見抿了抿唇,其實在里面的時候,他都是強撐著打起精神,現在明野一問,他就感覺很累了。 他沒有那樣謀劃的天分,決定做這件事的途中,雖然沒有后悔,但總是怕行差踏錯,一敗涂地。 到時候怎么辦呢?會不會被皇帝發現自己的身份? 他其實也很害怕。 容見朝明野伸出手,他想要這個人扶住自己,很小聲地說:“我好累,也好害怕?!?/br>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見見不做,明哥也準備解決了(。 感謝追文,評論抽二十個紅包!晚安! 第30章 動物性 今日白天時太陽很好, 晚上的天空卻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容見垂著眼,他的心情就像這將要下雨而沒有下的夜, 不是雨后的冷, 而是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所以朝眼前這個人伸出了手。 其實也沒有想太多, 好像本能地覺得這個人會接住。 明野往前走了一步, 靠得更近了些, 容見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不過片刻, 就重新被另一個人的手托住。與他不同, 明野有一雙握刀的手,被這樣一雙手握著,令容見仿佛置于一個安穩的、寬闊無際的高臺之上, 讓他不必害怕跌倒,也不用擔心擠在一個逼仄狹小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摔下懸崖。 容見抿了抿唇,指尖微微蜷縮著。 明野認真地問:“殿下有什么害怕的嗎?” 容見用指尖碰了碰明野的手背,是催促的意思:“我們走吧。我想離開這里?!?/br> 他們逐漸遠離燈火通明的留觀閣, 遠離皇帝的侍從、太后宮中的嬤嬤姑姑, 離開那些人。容見和明野的身形在人群中不算矮, 但是踏入長滿高大喬木的林道后, 就被濃密的枝葉所淹沒了。明野手中提著的燈是周圍唯一的光亮, 他們置身于天地之間, 如蜉蝣一般渺小。 這樣安靜的地方。慢下腳步,停在路途中間時,容見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容見偏過頭, 看著身旁的明野, 很小聲地說:“我做了一件事?!?/br> 在準備今天這件事的時候, 容見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明野“嗯”了一聲:“臣聽說了,徐耀意圖謀逆,冒犯了殿下?!?/br> 容見聽了后,很平靜地承認道:“是我做的?!?/br> 容見了解《惡種》里的男主角,因為他看過整本書,但是當紙片人變成一個實際存在的真實的人,他也不會認為自己和對方神交已久,袒露心聲。 讓他信任的人是明野。 在留觀閣的兩個時辰,容見沒有說過一句話,靜看事態發展,也不覺得有什么。但是對明野開口講了幾個字,他就有源源不斷的話想要告訴對方。 容見想著這幾日做的事,講了個大概:“我很討厭徐耀,想讓他離開太平宮,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想了很久,才想出現在的辦法?!?/br> 明野只是聽著。他知道容見想要對人傾訴。 初聽到這件事時,他就覺得奇怪,再想到容見前幾日的種種行為,也能猜出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