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覺得自己再壞，她都會縱容。

    荒謬當道，愛拯救之。（注）

    ……

    到底還是沒有做到最后那步的，盛斯航不舍得折騰覃晚，也不想她受委屈為他忍著什么。

    盛斯航撐著身子，把身上有些癱軟脫力的覃晚籠的更深些，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酒店的大落地窗寬闊通透。

    窗外夜色濃稠，幾粒星星溫柔地綴在月亮周圍，盛斯航靜靜地看著那月亮。

    昏黃的光，寂冷的色，水洗過似的亮。

    盛斯航眸光柔和，拉過被子，和覃晚緊緊相擁，仿佛每寸肌膚都在黏在一起地，睡去。

    作者有話說：

    注：荒謬當道，愛拯救之－－加繆《加繆手記》

    第60章 流言

    盛斯航凌晨的時候就走了。

    他趕飛機回了s市。

    落地的時候天甚至都還沒完全亮。

    助理知道盛總的抵達時間, 安排了司機在機場外接他。

    今天需要盛斯航出面的場合非常多。

    諷刺的是，他早上安排了股東大會正式宣布收回盛澤西和盛老爺子手里的盛氏股份，晚上還安排了這次秋季新品香水熱賣的慶功酒會。

    盛家人把他罵的畜生不如。

    助理在公司樓下接到盛斯航的時候，還在擔心盛總會不會因為盛家人而心情陰郁。

    結果盛斯航給他的今天第一件工作, 就是去把昨天覃晚活動的現場圖打印成圖冊送到他辦公室。

    助理心說太對了, 他就想要這么春風得意的盛總。

    總裁不低氣壓了, 整個總裁辦都跟著迎來春天。

    這次包括“desolation”在內的新款秋季香水全系列能在全球熱賣，覃晚的代言加持功不可沒。

    原本業內沒有任何人看好覃晚這個代言人，在網上的節奏一直都是千人嘲萬人諷，早早就有黑粉開貼“祭奠”覃晚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牌代言慘淡收場。

    在張北然工作室沒給覃晚下架黑詞條以前，在微博上搜覃晚, 關聯出來的詞條幾乎全都不堪入目, 廣場上也一向是各種陰陽怪氣的挑貨杠精的聚集地，是屬于腦子正常的人看了都會心梗的程度。

    經過一系列的公關加上上次的大規模告黑, 好幾位言語侮辱攻擊的程度最惡劣的黑子登報道歉，現在覃晚身上的風波小了很多，搜索出來的廣場上多是欣賞贊嘆美貌的顏粉和路人。

    尤其是昨天的品牌活動，連生圖都堪稱美神降臨，簡直血洗各種互聯網評論區。

    助理打印的時候都很糾結, 不知道該怎么篩選，全都打出來的話，準備好的相冊又放不下。

    照相館的老板女兒是覃晚的粉絲, 看到她來打印昨天的照片小聲尖叫了一下，激動地恨不得跟他握手相認安利。

    “你也是覃晚的粉絲嗎？”

    助理不擅長應付追星族年輕人, 他對著女生溫和地笑了笑, 語氣謙遜有禮：“我們老板是覃晚小姐的粉絲?！?/br>
    “老板是粉絲？！”

    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助理的著裝, 感受到他不同尋常的氣派, 不由得想象，能當這種一看就是精英男的老板的人會是何方神圣。

    “大總裁嗎？啊啊啊好帶感?！?/br>
    “我們晚晚真的很優秀啊，越是有見識有能力的越會喜歡她！我就知道！”

    “咳咳?！敝頉]懂萌點在哪里，靜靜看著女生滿面紅光地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

    偶像似乎就是有這樣的意義。

    只是想到，聊起，就能讓人發自內心歡欣雀躍。

    “你要打印幾張照片呀？這些都是嗎？”

    助理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覺得這些都挺好看的，但是全都打印出來的話放不下?！?/br>
    “對??！我也覺得昨天所有站子出的圖都神了，連普通的路人抓拍的生圖都好好看嗚嗚嗚?！?/br>
    嗚嗚嗚？

    助理迷茫地確認了一下女生是不是真哭了，發現她還是笑容燦爛得很，看來只是某種語氣助詞。

    “有你最喜歡的嗎？”

    粉絲的眼光應該沒得說吧。

    甚至可能還會和盛總一致。

    “我最喜歡這張垂眸的側臉全身照，雖然懟臉的照片也都很精致美得不像話，但是這張最最最有氣質?！?/br>
    “既美艷，又清冷，美得特別有距離感?！?/br>
    “特別像是困在凡間的謫仙，你懂嗎？”

    助理被這一番形容整暈了。

    他朝著女生指的照片看去。

    那是一張站姐出的高清圖。

    照片中，覃晚站在臺上，一身青綠色包身高開叉長裙，細膩又不失華麗的水晶亮片散發著粒粒碎光，她正垂眸往臺下看，側顏輪廓感強，鼻子直而挺線條干凈利落，鼻尖微翹的弧度剛剛好削弱了兩分英氣，連著臉頰上的膠原蛋白，為她增添了些小女人的嬌俏。

    身材曲線更是每一分都恰到好處，活像人用電腦捏出來的3dai建模。

    但細看她眉目間的神態，又發覺覃晚其實有媚而不俗的冷清。

    覃晚的眼睛很漂亮，但大部分時候里面的情緒都很淡，看人的眸光也是平直疏離的，站在臺上的模樣因此也讓人覺得有些遙不可及。

    ／／

    盛斯航拿到相冊，果然也最喜歡這張被小粉絲獨家偏愛的照片。

    他用手撫過照片里覃晚略顯薄冷的眼，想到她昨晚看他的一個個眼神。

    都蓄滿了感情，又乖又黏。

    盛斯航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幽深難測，半晌，輕輕合上相冊，手背卻有青筋浮現。

    想她。

    ……

    股東大會。

    這一屆股東早就明里暗里都成了盛斯航的人，逼盛澤西和盛老爺子退出董事會雖不至于輕而易舉，但著實也不算什么太有難度的事情。

    盛老爺子和盛澤西當然不可能把吃到嘴里的rou吐出來，所以盛斯航給了他們兩個選擇。

    一，是他花錢買回他們手里的股份。

    至于二，盛斯航扔了一個密封牛皮紙袋給盛老爺子，讓他自己看－－早些年盛老爺子犯過的不少事兒都被盛斯航挖了出來，他那些舊部少有什么衷心的，花點錢就拿到了幾乎全部的證據，如果盛斯航起訴盛老爺子，沒有敗訴的可能，只是量刑不同而已。

    盛斯航讓他們選，是最后再用這些股份換點錢，還是失去一切地去蹲監獄。

    盛斯航在會上一本正經坐著，表面在聽董事們東扯西扯，實際在翻閱攤在幾個文件夾最上面的相冊。

    里面的照片他已經每張都細細端詳過了，每張都百看不厭。

    盛澤西和盛老爺子身后都站了保安，只要他們兩個情緒一激動要對著盛斯航破防咒罵，就會被強硬地按回座位上，如果還不住口，就會被強制性物理閉嘴。

    盛斯航一點眼風都沒給他們留。

    盛老爺子最要面子，受不了這種對待，半途就怒發沖冠地甩門離去，留下一句等著他的律師來和他們談這件事。

    盛澤西本來就是個外強中干的沒出息玩意兒，在這種誰都懶得聽他屁話的場合上，唯一的那點道德綁架的手段也使不出來了，指著盛斯航連罵好幾個畜生之后，被保安半請半架地弄了出去。

    這次的股東大會也不全是為了討論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他們走了，盛斯航自然而然地讓助理進來發資料，繼續開公司內部的會議。

    ……

    一直忙到下午，盛斯航沒時間吃飯，胃里有些難受，助理給他拿了三明治跟咖啡，見他還是盯著電腦皺眉思考，咳了兩聲：“咳，盛總，覃小姐今天的活動路透出了?！?/br>
    盛斯航立刻回神。

    他正想去看，助理趕緊就把三明治放到他面前，盛斯航倒也沒有虐待自己的愛好，有時間都會好好吃飯的。

    助理順便把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跟盛斯航匯報一下。

    “下午有跟歐洲那邊的視頻會議?！?/br>
    “還有幾份需要您過目后等批款的方案要簽字?！?/br>
    “晚上是秋季香水的慶功酒會，很多合作商和商場代表都會來?！?/br>
    盛斯航點頭，開口示意他可以多去休息會兒。

    ／／

    盛斯航對父親和爺爺的強硬手段在業內炸開了鍋，此前一向堅持稱贊盛斯航人品的幾大合作商都對這件事噤若寒蟬，不好多做評價。

    那些看不慣盛斯航的人，自然會抓住這次事件大談特談，批判盛斯航狼子野心，眼里只有利益，冷血□□，根本算不上是一個正常人。

    跟這種人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他連有親生血緣的家人都不放在眼里，說羞辱就羞辱，說開除就開除，甚至有可能說起訴就起訴。

    那陌生人在他眼里更算不上什么東西了，誰還敢信任他？

    更有甚者，試圖拿這件事發新聞通稿，想方設法地抹黑盛氏，畢竟社會輿論可不會管盛斯航是為什么做出了這種事情，背后那些又臭又長的故事怎么會有人愿意聽，不孝就夠讓大眾審判盛斯航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網友們不攻擊盛斯航，私生子遍地的盛澤西，和領導盛氏時違法亂紀的盛老爺子也足夠給盛氏的形象帶來惡劣影響。

    盛斯航對此早有防范，幾家大媒體都收到過盛氏公關或輕或重的警告，互聯網上的營銷號也大半保證保持沉默，他手里有大把營銷資源和手段，能最及時地控制言論和信息的擴散程度，競爭對手多想搞垮他，他都安之若素。

    不過，盛氏的股市到底還是因為這件事受了些影響，前后蒸發了近億的市值。

    這件事之后，盛斯航在眾人心目中更像是冷血無情唯利是圖的工作機器了，恨他的人咒罵他，跟隨他的人也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