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抱月[娛樂圈]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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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身的病情都變得更重,抽搐、癱軟、呼吸不順,每天以淚洗面,在寶寶的哭聲和痛苦的神情中心如刀割。 為了治病,這個家庭再次墜入深淵。 “陶萱萱”年近七十的高齡mama四處找工作,因為年紀太大許多正規家政公司是沒辦法收她的,她只能以最低價去給人家里搞衛生。 “陶萱萱”自己一再停藥,四處借錢,家里原本的房子賣了,一家人在醫院附近的廉價樓里租房住。 …… 這部電影的名字,叫做《逢生》。 故事的結局是開放式的,沒有說“陶萱萱”女兒的手術結果如何,戛然而止在了她們三口人在廉租房里生活的日常中。 整個劇情基本就是苦上加苦,苦了又苦,苦完還苦。 經典的票房不會太高的類型,受眾十分小,劇組拿到的投資也少,拍攝周期大概只需要一個多月。 覃晚跟盛斯航大概說了一下這個電影,問他覺得這個劇本怎么樣。 盛斯航完全不意外她會喜歡這個劇本。 覃晚本來就是這么溫柔的人,她對生活的理解和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別人可能覺得這種劇本太文藝太小眾,有消費特殊群體的嫌疑,甚至覺得出演腦癱患者是在賣丑。 但盛斯航知道,覃晚關注的是這個劇本表達著的一種現實。 人們難以想象難以接受的種種命運,對于真正承受著苦難的人而言,只是他們日復一日無路可退的現實而已。 第54章 可口 盛斯航覺得只要覃晚喜歡就行, 至于劇組的一些困難,有他在就根本不算什么。 覃晚用書房的電腦仔細查了劇本里提到的幾個罕見病,看到了不少腦癱家庭分享的生活,還找到了腦癱孕婦的生產紀錄片。 這個病是終生的, 且尚無根治的方法。 各種康復治療、藥物治療和手術治療伴隨病人及病人家庭的一生, 足矣耗盡一個普通家庭全家的精力和財力。 患者自身也要終生遭受旁人異樣的眼光。 這是一個就算康復得再好, 患者一開口一走路,也還是會和正常人不一樣的病。 “石骨癥”也是一個會給患者帶來巨大痛苦的罕見病,因為骨頭的大量鈣化,病人的整個骨髓腔都可能被封閉,血液不能流通, 那種疼是從骨子里鉆出來的, 一刻都止不住。 不僅如此,久而久之還會并發肝脾腫大、腦積水, 自發性骨折等等病癥。 連成人都無法忍受如此折磨,更別說嬰兒。 覃晚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回神。 “我……我能演好嗎?” 她怕,她怕如果表現得不好,對這些真正患病著, 受折磨著的人來說,會變成一種諷刺。 覃晚在盛斯航面前總是很難掩飾低落脆弱,這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情。 她每次難過, 眉毛都會耷拉,還會下意識縮著身體。 比如現在, 她就在盛斯航懷里縮得更深了。 “嗯?” 盛斯航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腰, 俯下身把頭放在她肩上, 認真又溫柔地說道:“你當然能演好?!?/br> 他從沒質疑過覃晚的演技, 尤其是在看完《山路》之后,覃晚身上有那種天生適合當演員的靈氣,她的眼神故事感十足,在大熒幕上尤其抓人。 “你也一定會讓自己演好?!?/br> “你會最用心,也最完整地看見他們?!?/br> 只有覃晚,能接住這種沉重題材背后的輕盈。 為什么說是輕盈呢? 因為悲劇有時反而需要輕盈的表達。 而且苦難中的人需要的也不只是同情,大家過的人生雖然不同,但也都是有喜有悲的。 就像覃晚拿到的劇本中,“陶萱萱”的一生再苦,她和她mama相互照顧的每一天她都是幸福的,她初初墜入愛河時也是無比歡欣的,她女兒的出生也帶給了她無盡的希望和勇氣。 苦難的人生也是有厚度的,也不是所有喜樂都要用來反襯悲情,再長久的苦,也會有被咽下的時刻,那些時刻,就像一粒粒珍珠,是他們吞咽了無數沙礫,忍受了無數磋磨,得到的寶物。 覃晚身上就有很多這樣的“珍珠”。 “那我跟安珞說吧,我挑中了這個劇本?!?/br> 覃晚反而不敢再看盛斯航的眼睛,她臉上有些燒得慌,在他專注欣賞的眼神下,她又羞又暈。 碎碎念道:“嗯嗯,還要問一下劇組的前期籌備工程怎么樣了,需不需要去試鏡,導演的要求是什么,我要不要再減掉體重,或者胖一點……” 盛斯航輕聲笑了笑,直起背,抬手揉了揉覃晚的頭:“缺什么跟我說?!?/br> “導演的要求也要告訴我,不準自己隨便增減體重?!?/br> 要按照覃晚的方法來控制體重,那就只有不吃和亂吃。 盛斯航才不準她這么傷害自己的身體。 “我還……不一定能接到這個電影呢?!?/br> “你選好了就是你的?!?/br> 盛斯航這么有錢,怎么會讓別人來挑挑選選他的女朋友。 只有覃晚挑這些劇組,沒有劇組能不要覃晚。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盛斯航在覃晚面前也有了更多霸道的一面,他在資本界也算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野心家,怎么會只有服軟和乖順的模樣。 這段時間一直對付著的宋家,也陸續把資產企業交給了信托公司,全家跑出國去不敢再跟盛斯航爭鋒了,他們深知再耗下去,老底都要被盛斯航玩沒。 盛斯航就像狼一樣,又深又狠地咬住他們的咽喉,不給他們任何掙扎的余地。 連他們托付資產的那家信托公司,背后也是盛斯航在控制。 宋家踢到鐵板一塊,逢人就要咒罵盛斯航的陰險狠毒。 他的冷漠強大讓外界膽寒。 “……” 覃晚聽他這么隨意又篤定的保證,嘴角也不自覺上揚,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劇本,腦海里忍不住一直在過劇情。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想到“章駿”,心里又煩又氣,拍著盛斯航的大腿就罵了出來。 覃晚在盛斯航身邊的表現越來越安心,人們常說,童年缺失的那一塊東西,會成為你心里永遠的小孩,那個小孩會在你后來遇到的愛你的人面前出現。 屬于覃晚的那個小孩兒,大概是嬌縱、調皮又不懂事的,因為她的長大是被迫的。 盛斯航握住覃晚拍他的手,被打了心里反而還酥酥麻麻的,聲音里也有笑意:“說的對?!?/br> 覃晚被他甜蜜蜜的狀態閃瞎了眼,沒明白他在樂什么。 “你也不是好東西嗎?” 盛斯航挑挑眉:“我確實不好?!?/br> 他還傷到她了。 不止這個,他以前也經常讓覃晚傷心,他現在都不敢回憶覃晚當時的眼神,那會讓他渾身都發疼。 包括覃晚提起的那一個月。 那一個月他和覃晚沒有聯系,覃晚沒找過他,他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像是一種自我懲罰。 懲罰自己的大亂陣腳。 他在她面前,其實潰敗的速度異???,早就移不開眼睛,早就沒辦法逃離。 可那天盛澤西跟盛景曜的出現,打破了他一直包裹著自己的殼。 他整個人沒辦法保持正常,無數次想自己這條命真是骯臟又輕賤。 覃晚無聲的陪伴像是他在這世間的一個錨,讓他靠岸,也讓他歸港。 然而她卻在他睡著后,沒有說一聲再見便離開了。 他其實不是無處可尋他的錨,想知道覃晚的消息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然而只要那些消息都不是從她口中得知的,就足夠讓他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他的錨。 他說不出口,可那種一醒來就找不到她的感覺,讓他久久的深深的,陷入了被拋棄的情緒里。 盛斯航在漫長的心理陰影和陣痛中漂流,一面擔心嚇著她,一面責怪她從不找自己。 他沒道理那么惶恐不安,卻始終沒辦法戰勝這種心情,后來看著她越來越忙,也就更沒辦法說服自己找她。 找她能說些什么呢? 說他的想念,說他的難安,還是說他的煎熬。 那段時間盛澤西也經常找他麻煩,見縫插針地拿著那天的事情說教他。 也是那段時間,覃晚頻繁出現在他夢里,那些他翻來覆去看過的廣告片鏡頭畫面,逐漸變形,她仰躺在廢墟里的樣子像海妖似的,夢境的顏色越來越緋紅,他對她的欲和念,越來越錯雜不可收拾。 他過得兵荒馬亂。 可現在想起來,其實他非常過分。 盛斯航每天都能看到覃晚的照片、視頻,知道她的消息,無論是采訪還是節目還是機場返圖,幾乎每天都有新鮮的。 但覃晚對他卻一無所知,她的思念才是真的看不到邊界。 要多遲鈍,才沒從那一個月每天每天的返圖里,看出她早就瀕臨崩潰。 那是網上對她的黑料和過往討論最激烈的一個月,是無數記者、營銷號惡意揣測她和盛斯航關系的一個月,是舊公司不斷打壓壓榨覃晚的一個月。 他竟讓她從頭到尾,一個人扛。 那晚,盛斯航看到覃晚糟糕至極的狀態,整個人何止是心神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