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山雨欲來冷風蕭
季巧庭心中狂喜,她終于撐過了,她還活著!她沒死! 她把車停在附近,急急脫了雨衣,揹著帆布袋就奔向近在咫尺的孟喬家,連傘都忘了打。 一站定在門口,季巧庭突然想到,孟喬家外設有一層阻隔一切的結界防護,沒有那把青銅鑰匙,她要怎么進去呢?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白癡,一切的努力都泡湯了,只能站在這最近的距離發愣。 她無助地抬頭,任雨水滴入自己的眼眸,讓她眼中匯聚的淚水可以被沖淡一些,也讓自己心里好過一點。 「我真的盡力了。安凱堤,對不起?!辜厩赏u搖肩上的帆布袋,期盼那一絲動靜,只要安凱堤賞臉略動一下,她就會瞬間重燃斗志。 可是并沒有,她還是覺得自己像個傻瓜,站在雨中被淋得一身濕,全濕的紅棕色長發不停有水流到她的臉上頸上,冷得她不斷顫抖。 季巧庭看了二樓屋簷外懸掛的一排大紅燈籠,沒有一盞發出紅色的光芒,只殘剩油紙札的燈體,在風雨催打之下奄奄一息,就如現在的她一般。 「孟姊姊難道不在家嗎?」季巧庭捫心自問,大紅燈籠未點亮,難道表示主人不在嗎? 她想了又想,還是不死心地伸手,欲碰觸到結界,但她越走越近,直到手指尖穩實地戳在兩片門板上,都沒感受到一點結界的阻礙。 季巧庭沒有感到一絲興奮,刺痛的雙眼凝著門上一點,輕輕地敲了兩下,發現門并沒有上鎖。 她鼓起勇氣推門而入,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軟倒在地。 前廳的茶幾被掀翻,幾張小凳子凌亂地倒在地上,通往孟喬房間的路上灑滿破碎的花盆和泥土,一進入孟喬的房中,床鋪和檀木香柜已被燒得黑爛,幾本經書只剩幾頁焦黃的破紙,呈八字型翻開散在地上,季巧庭所踩過之處,都充滿著凌亂的腳印。 她嗅到陣陣難聞的燒焦臭味,空氣中瀰漫的灰塵讓她不??人?,咳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季巧庭驚恐地抱緊帆布袋,環視孟喬的房間四周,才留意到墻上有深有淺佈滿著刀痕,包含門框上面也是,顯然在房中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近身rou搏。 季巧庭心中納悶,如果是和她想的一樣,孟喬和蓮兒因為打不過邢沅婷而被抓走,按照邢沅婷的武功和法力,為何會失手在墻上留下那么多刀痕? 莫非她不只一個人來? 「孟姊姊?蓮兒?」季巧庭試探性地喊著,但如她所想,并無人回應她。 邢沅婷抓走了孟姊姊和蓮兒,還毀了她的家! 季巧庭突然覺得想吐,不只是因為空氣中的焦臭味讓她反胃,而是她現在,已經踏入了不可回頭的巨浪中,要不乘浪起舞,與之相抗;要不坐以待斃,任敵宰割。 當下強烈的真實感讓她真的吐了,吐到口中嚐到濃烈的苦味,她才停止嘔吐,吐到胃中空無一物,她反而精神一振。 安凱堤、孟姊姊、蓮兒都不能幫她了,她至少要先回到家中,和方詩雅商量對策,看是要找牛頭馬面幫忙,還是冒死直接去找閻王,不,她根本就不知道閻王住哪里啊,而且見到他,免不了被邢沅婷發覺,無異于是尋死。 總之她該先回去找方詩雅,她不知道她的命多長,但只希望能再撐到回家。 季巧庭頭也不回地逃出孟喬的屋子,奔到摩托車旁,把安凱堤掛在車頭前掛勾,穿上雨衣,出了挾巷后切過雙黃線違規回轉,她已聽不見后方急猛的喇叭聲和粗言穢語,只盼望閻王判官殿桌上放的生死簿,翻開寫著季巧庭的一頁時,能讓她活過今晚……。 摩托車緊急煞停在人行道邊,季巧庭心疼的抱起被淋得全濕的帆布袋,勉強把車移進僅剩的路邊停車格,脫下安全帽雨衣隨便掛在車頭上,打了傘便奔往回家的路上。 爬上兩層樓的樓梯,季巧庭拿出鑰匙插入鑰匙孔,門把一轉發現是鎖上的,但是她明明記得出門前特別把門鎖住了,為什么會沒鎖呢? 重新開了一次門,季巧庭才順利啟門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