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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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風波·止 14時16分,幾家媒體“不約而同”地刊登了一篇關于建龍鋼鐵集團的文章。文章內容大同小異—— 先是,大篇幅地講述某熱心市民偶然地發現建龍鋼鐵集團旗下的環??萍脊具`規傾倒廢水。 而后,附上熱心市民拍攝的排污水管子和被污染湖水的照片。照片中,排污水管子堂而皇之地傾倒著污水,重金屬污染導致湖水變得“五光十色”。 接著,隱隱約約地提及,年初時,同屬建龍鋼鐵集團的麥香食品有限公司最熱銷的夾心曲奇餅干,有幾位消費者吃出了一點問題。有些人的癥狀上吐下瀉,跟重金屬中毒癥狀很是相像。不知道這是否跟建龍鋼鐵集團違規傾倒廢水有關,不清楚這里面是否有麥香食品有限公司使用了被污染水源之類的原因。 末尾,小編以編者口吻強調一下:以上均屬個人猜測,具體情況如何,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文章剛發出時,并沒有引起建龍鋼鐵集團自己的人太大的關注。 建龍鋼鐵集團旗下幾家冶煉金屬的公司,在景都最東邊的鋼園,而幾家食品有限公司在最西邊的順州。一東一西,中間橫跨著整個景都市,別說他們只是把廢水倒在了鋼園的某個湖里,就是他們把廢水倒滿鋼園,也影響不到城市另一頭的黃油餅干加工廠。 至于那幾個上吐下瀉的消費者,有可能是吃到了過期食品,或者是對某一物質過敏,這都是難免的。 稍微動點腦子想想,都能知道這倆事絕對無關。 他們是這么認為的,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應該知道他們集團的夾心曲奇餅干加工廠跟黃銅冶煉工廠是在兩個地方。 不存在不知道的人,所以不用解釋,不用搭理。 呵,跳梁小丑! 然而,不到半小時,事件極速發酵。 第一手消息是暗示麥香夾心曲奇餅干原材料受工業廢水污染,會使吃的人腸胃難受。 第二手消息開始在明面上講“建龍鋼鐵集團疑似用污染水源生產餅干” 第叁手消息直接說“重磅消息!年度暢銷零食——麥香夾心曲奇餅干涉嫌重金屬含量超標!” 蒙佧娜假借幾家小媒體之手,拋出來的似真似假新聞,活像一顆石子丟進了一汪湖水。水面漣漪蕩漾,水面下的各路魚蝦水草紛紛被驚動。 漸漸地,攪混水的,博眼球瞎寫的,競爭對手趁機落井下石的,齊齊上陣。 一時間群情激憤,眾說紛紜。 在老百姓心中,吃瓜看熱鬧的心情和磚頭砸頭上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窮學生被富二代搶考學降分機會,只能引起一部分人的共鳴,而這一部分人,大多是哀嘆惋惜,少數會站出來為肖祈伸張正義,極個別才會把肖祈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情去奔波勞碌。 古往今來,這樣不公平的事,數不勝數。圍觀人員扼腕嘆息之后,輕飄飄一句“認命吧”就能將此事從心中掀過去。 不過是茶余飯后的一道不那么愉快的消遣罷了。 可貨架上隨處可見的餅干里有嚴重超標的重金屬含量的事情,太嚇人了。跟自身利益絕對的相關。有孩子的,有愛吃零食的,有偶然買來嘗個味的,無一不心驚膽戰。 很多人下意識地想:他家的餅干有問題,那么,他家其他的東西有沒有問題呢? 零食這東西,不買你這個牌子的,不就行了。 與此同時、麥香的競爭對手公司——巧樂樂,火速找外包拍了一條視頻廣告。 廣告里的一位衣著純欲又不失性感的小姑娘,對著鏡頭夸張地咬一口麥香黃油餅干,然后夸張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說:“怎么這樣硬!” 她麥香黃油餅干舉到眼前,夸張地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塊銅板!” 接著,拿起旁邊巧樂樂黃油餅干,咬下一大塊,轉過頭,向屏幕外的觀眾們,輕輕來一個wink,說:“認準巧樂樂,餅干不加銅!” 崔興偉好不容易擺脫小混混們的sao擾,下屬送上來巧樂樂的廣告,差點把他氣暈過去。他在一堆爛事中抽身給公關部打電話,讓公關部緊急澄清重金屬污染的問題。 掛了電話,又吩咐法務部給巧樂樂發律師函。 正當公關部擬出的聲明和法務部的律師函都發布,崔興偉剛準備松一口氣,猛地,下屬又報告了一個新的壞消息—— 建龍鋼鐵集團股價暴跌。 本來,股價這玩意漲漲落落很正常,丑聞曝光后,崔興偉也早已預計到。他推測等風聲過去,等謠言散去,股價還能再穩定回來。 孰料,此次卻超乎他的預料。 大量股民在新聞還在發酵的時候,像是提前約定好的一樣,在同一時間拋售手中的股票。 有著鯊魚般敏銳嗅覺的cao盤手們,見到此等機遇,紛紛清倉,想要在高價將股票賣出去,等它跌至谷底后,再以低價買入,賺取中間差價。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建龍鋼鐵集團是被人整了,他家東西很大概率沒問題。但是,【做空建龍鋼鐵集團】這樣的大蛋糕,人人都想挖走一塊。資本市場血腥冰冷,哪個做生意的時候還會講感情。 短短半小時,建龍鋼鐵集團的股價從叁百五一千分股的價錢,攔腰斬成一百七十塊千分股。 “白菜股”“大跳水”等等詞緊緊圍繞著建龍鋼鐵集團。 股市大動蕩使得整體崩盤,交易所提前收盤。 最終,建龍鋼鐵集團的股價定在一百二十塊六毛二分百分股。據專業人士估算,短短一個下午,其市值蒸發約四十九億。 天文數字,誰都賠不起。 就算把崔興偉一家子全賣掉,也賠不起股東董事們失去的錢。 事情鬧的這個地步,已然不是一兩個人能夠控制的,混湯子里面各路兵馬打的不可開交。 “建龍鋼鐵集團要玩完”的說法甚囂塵上,沸沸揚揚。崔興偉雖然是個傻逼,整個陸家像個腦殘家族,但是建龍鋼鐵集團是行業龍頭,是景都市的支柱產業之一。 再這么鬧下去,整個城市的經濟體要跟著遭殃。 當天晚上八點,景都市商業局局長,親自給蒙佧娜和崔興偉打電話,局長意思很明確:他代表景都市市政府,做個中間人出面調停,希望雙方停止斗法,有什么誤會,大家坐下來慢慢聊。 第二天,蒙佧娜和崔興偉坐在商業局局長辦公室里,倆人面對面,中間隔著一張半米長的桌子。 商業局局長開門見山:“蒙堂主,你想要什么?” 蒙佧娜微微一笑:“局長何必把人想得那么勢利,我只是一個正義的路人,我可什么都沒做” 商業局局長拿出一沓子材料,擺在桌子上:“是你把照片提供給這五家媒體的,也是你提前幾天收了股票,特意在昨天下午同時拋售的” 他手指敲敲桌子,疾言厲色:“你這是cao控股市” 蒙佧娜攤攤手,說:“股市不能怪我一個人,我說了,我只是盡了我一個公民該盡的義務” 崔興偉冷笑一聲:“你還挺善良?你別裝,你個搞走私的你裝什么清高?!” “欸,話不要亂說,我們家是正經生意,”蒙佧娜氣定神閑地摸著材料上的照片,看著崔興偉,“反倒是崔老板,違法行為不少” 崔興偉噎了一下。 商業局局長沉默半晌,說:“都不要裝腔作勢了,蒙佧娜,你要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你到底想要什么?” 蒙佧娜要先賣肖祈的好,說:“我認識個小朋友,叫肖祈,成績不錯,得了一張景都大學的推薦表。聽說崔老板的公子也很屬意景都大學的推薦表,想懇請崔老板,高抬貴手,給小朋友留條活路走” 崔興偉陰陽怪氣地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坊郊的窮學生背后居然站著蒙堂主如此大靠山,能惹得蒙堂主費這么大功夫為他討公道” 商業局局長問:“只這一條?這個很好解決,我還完全可以做主給這個叫肖祈的學生一個保送進景大的名額” 蒙佧娜回憶起肖祈發給她的話,笑了笑,說:“小朋友有點傲氣,只要本該屬于他的推薦表,哦,他還提了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他要求從今年起,往后每一年的推薦表名單,都要公示,并且至少公示叁十天” 商業局局長愣了一下,說:“肖祈,這倒是一個善良的學生” 崔興偉瞇起眼睛,問:“不可能只有這點,你肯定還有第二個條件” 蒙佧娜說:“這是自然,第二個條件,建龍集團的股份25%要歸我,你們家在鋼園的廠房無租金地借給我叁年,還有,你手里的供應商要分一半給我” “什么?!”崔興偉猛一拍桌子,“泰國佬你要趁火打劫?” 商業局局長說:“不行!你記住自己身份!我們堅決不會允許外國人把持鋼鐵行業!” 蒙佧娜早已預料,她聳聳肩,說:“那就耗著吧,欸,我倒是想起來了”,她往前傾身子,盯著崔興偉的眼睛,“你有個弟弟在工商局當官對吧?崔興杰,工商局副廳長,建龍鋼鐵集團一把手的弟弟,暗中支持弟弟往餅干里投毒,縱容家屬在食品安全上造假,并為其提供方便。你覺得這個標題怎么樣?看到這個標題的消費者會怎么想?” “你!” “你可以一直跟我耗,無所謂,我已經有你們公司11%的股份了。確實,把你拖垮,需要很多很多錢??赡銊e忘了,我蒙家,有的是錢” “呵,那你就砸錢!我被拖垮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商業局局長在一旁沉吟不語,片刻,出聲打斷:“大家各退一步,要不這樣…” 最終,以“蒙氏集團與建龍鋼鐵集團合作二十億大單,為期五年。其中,建龍鋼鐵集團提供廠房和供應商,蒙佧娜提供員工和資金”為談妥條件。 叁日后,景都市教育局下發紅頭文件:自2012年4月1日起,各大高校推薦表名額將全市公示,公示期45日,公示期內,接收一切舉報。 同月,工商局副廳長崔興偉開啟帶薪休假,實為回避,其侄子陸今安高考錄取結果出來前,都不可回任。城管大隊隊長陸海轉職后勤,并賠償兩萬元人民幣,用于支付田秀梅肖盼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至此,本該屬于肖祈的推薦表,歷經重重磨難之后,終于回到了他的手上。 2012年4月5日,早上,七點。 張逐未又一次在mama催女朋友的念叨聲中,踏入家門。他直直走進張念其的臥室,舉著手機,一張又一張地給黑白照片“看”他的新家。 蘇葉與張謹禾見此情景,相視彼此一番,默默地選擇出門走走。 肖祈起了一個大早,帶上身份證和推薦表,坐著一塊五毛錢的公交車,晃蕩四十分鐘,從坊郊來到了景都大學。 九點。 微風拂過,楊柳依依,杏花飄香。 淺白色花瓣隨風翩舞,海水的味道鉆進鼻腔。 肖祈從教室里走出來,慢慢地走在校園里,感受著頂級學府的氛圍。 忽地,一陣風吹來,一時不察,風從他手中刮走了推薦表。肖祈忙不迭去追像紙飛機一樣飛在空中的推薦表。 推薦表在空中飛呀飛,風停了,它落在一顆大樹旁邊。大樹下站著倆位老人,其中銀發蒼蒼的女人,一腳踩中了推薦表的一角。 蘇葉帶著丈夫正準備左拐,猛然間,心臟抽痛。她顫顫巍巍地扶住樹干,附身,大口喘息。 張謹禾緊張地詢問她:“你怎么了!” 蘇葉正要張口回答,身旁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爽朗的男聲:“您好,您踩到我的東西了” 張謹禾與蘇葉同時抬頭,倆位老人瞳孔驟縮。 蘇葉抓住眼前的少年,顫聲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與此同時。 張逐未仍然對著張念其的黑白照片絮絮叨叨:“哎呀,哥,你看這就是老媽給我搞的嬰兒房…” 咔嚓。 張逐未停住,疑惑:“什么聲音?” 他環顧四周,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碎掉的東西。 剛要繼續開口,他猛地看到一處,眼睛瞬間睜大,呼吸凝滯,呆立在原地—— 那座引靈牌位,那座寫著張念其名字的引靈牌位,那座號稱可以指引亡魂回家看看的引靈牌位,正中間出現了一條裂縫。 裂縫剛剛好貫穿了整個張念其的名字。 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蘇葉死死抓著肖祈的胳膊,呼吸顫抖,她看著他,生怕他像每次在夢中出現時一樣,一眨眼就會消失。 肖祈戒備地看著兩位老人,說:“我叫肖祈” 1997年8月12日晚上六點,張謹禾與蘇葉的長子,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們最得意的孩子,13歲的張念其。用公共電話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說要晚一點回來。 然后,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消失在1997年夏天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張念其的父母都不知道,他死在了坊郊。 15年后,2012年4月5日上午九點十分。于1997年9月17日出生在坊郊的肖祈,跟張念其幾乎長著同一張臉的肖祈,快要16歲的肖祈。 靠著發小陳敬磊喬溫溫的守望相助,靠著曹金禹蒙佧娜等人別有用心的幫忙,靠著自己的宵衣旰食和寧折不彎的文人骨。坐著一塊五毛錢的公交車,從坊郊來到了景都大學,來到了張謹禾與蘇葉的面前。 這條路,肖祈走了十五年。 命運的齒輪慢慢地轉動著。在某一天,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里,咔嚓,凹槽吻合,萬物歸位。 一切早有因果。 (第二卷完) ---------------------------------------------------------- 肖哥:這一次,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