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端端
艾言直接呆愣住了:“……” 回復錯了這個答案根本不讓人信服,但艾言本就吃沉逾白的顏,笑起來的模樣更是讓她春心蕩漾。生了這么多天的悶氣就這么停在胸腔,發作不出來只得“哦”了一聲。 沉逾白把艾言領到樓道的一個拐角處,這里挨著一個花房,平時鮮少有人來:“言言,等會兒組織部還有事,你先回去,好不好?” 艾言被左一句言言、右一句好不好徹底打敗,但還是撒嬌說:“我就不能聽聽嘛?” “當然可以,只是怕你無聊?!背劣獍渍Z速稍快,“我加你的微信,等完事我聯系你?!?/br> 微信!她夢寐以求多日的微信! 她整理好表情,嘟囔一句:“好吧?!?/br> 能搞到沉逾白微信,她已經很知足,不打算再做糾纏。她點開微信掃了他的二維碼,在備注那欄認真輸入“徐開來”三個字。 “別叫我徐開來?!背劣獍状鬼粗侨齻€字別開臉,頓了頓說,“叫我端端,我的小名?!?/br> 小名! 她已經有資格知道他的小名了嗎?! 艾言勉強控制著唇角的弧度,確定道:“立字旁的端嗎?” “對,‘端月當中氣,東風應遠占’的端?!?/br> “……哦?!卑韵沧套痰厍孟隆岸硕恕眱蓚€字,絲毫沒覺得換個人,她就會覺得他裝逼。 沉逾白看她神采飛揚,垂眸看著艾言昵稱那欄的“格魯婭”,頭像也是那天的自拍,發頂戴著鉆石冠冕,耳垂上是大米粒般大小的珍珠耳環,眸光流轉,紅唇微翹,冰肌玉骨,美得讓人無法移目。 他念道:“格魯婭?” 艾言的臉增地就紅了起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我就是覺得那天的造型挺好看的,格魯婭、格魯婭人好好,我很喜歡……” “那你喜不喜歡丹尼弗?”沉逾白問。 “你這這不是廢話嘛!”艾言像是被燙到一般調轉視線,“格魯婭當然喜歡丹尼弗了——”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從沉逾白的褲兜里傳出,艾言剛想松一口氣,卻見沉逾白壓仍舊定定地看著她,壓根兒沒有想接起來的意思。 震動聲持續了兩分鐘終于停下來,花房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呼吸交纏著花朵釋放出來的清香,無端有幾分纏綿的錯覺。 花房外斷斷續續的交談傳進來,其中一個人說:“副部這是去哪兒了?打他電話也不接?!?/br> 另一個抱怨道:“徐部沒來,副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會還能不能開了?!?/br> “……”沉逾白輕咳了一聲,側過身接起電話,“劉干事主持召開,我稍后就到?!?/br> 艾言當即明白這是因為她,會議都推遲了,她晃晃手機道:“沒事,你去吧,咱們之后微信聯系?!?/br> 火紅的太陽落入地平線之下,光線漸漸收攏,最后歸于濃墨一樣的彩霞掛在天邊。 組織部的新任部長選舉完畢,學生們如同潮水一般退出教室。 室內靜下來,遲到了近一個小時的徐開來知趣地忙前忙后做結尾工作。 沉逾白看著徐開來忙碌的背影,說道:“兄弟,有件事對不住你?!?/br> 徐開來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認識艾言嗎?”沉逾白發問。 “艾言?資助你的艾家獨女?不太熟?!毙扉_來一愣,道,“不過前幾天肖春蕾問我有沒有借給艾言胸針,拜托,我怎么會戴那玩意兒,倒是你,有時候會——” 他這才琢磨過味兒來,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不是,有什么事你直說?!?/br> 沉逾白簡明扼要地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徐開來被這曲折離奇的劇情所折服:“不是,艾家資助你多少年了,她艾小公主連你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六七年前見過一面,那會兒她還小?!背劣獍捉忉屃艘痪?。 “然后呢?這期間一面都沒見過?”徐開來還是覺得納悶。 沉逾白明顯不想多談:“沒有?!?/br> “好吧?!毙扉_來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就是說,你假裝是我,我別出現在艾言眼前就行了唄?我現在也不怎么回學校,我爸給我報了個考研寄宿班,整天倒計時,能煩死誰。就是有一點,箏箏怎么辦?” 沉逾白沉吟片刻,說:“秦箏那邊我去說?!?/br> 秦箏是徐開來的青梅竹馬,他們都是蘆城人,當年一同考入了江大。 他們二人分分合合,外人不知道他們現在處于分的階段、合的階段還是徹底鬧掰的階段。 “算了,她不在乎我的?!毙扉_來扯扯唇,表情麻木又自嘲。 秦箏是江大審計專業,大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保研也是板上釘釘,可謂前途一片大好。反觀徐開來,大學四年績點低,東西沒學到什么,就業形勢嚴峻;保研沒有任何指望,考研不付出巨大努力,也是沒什么希望。 前兩天,秦箏又抓到徐開來逃課打游戲,兩個人大吵一架,感情危在旦夕。 沉逾白在這個節骨眼沒心情當別人的情感專家,他自己都還是一團亂麻,便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有需要的時候盡管說?!?/br> “都是兄弟,說這些?!毙扉_來不可置信,“逾白,我是沒想到,你這么冷靜的人還能做出這么匪夷所思的事?就因為她爸資助你?難不成是你情深不壽?” 沉逾白聽著煩:“不是?!?/br> “那是什么?”徐開來和沉逾白同寢四年,兩人關系不錯,他知道沉逾白一向冷淡高傲,倒追他的女生多如過江之鯽,沒有一個能得他的青眼,怎么就偏偏對艾言那個富家女情有獨鐘。 沉逾白緘默無言,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著響起來,來電顯示為趙教授——江大微電子院的趙院長。 沉逾白沒避諱徐開來,按下接聽鍵,趙教授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逾白,你不去美國了?!太好了!保研申請趕緊填,截止日期就是這周五?!?/br> 趙教授收到沉逾白的信息又驚又喜,他沒問沉逾白為什么不去美國了,腦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必須把沉逾白留在江大! 趙教授教了一輩子書,像沉逾白這樣鳳毛麟角的人才,他也就見過這么一個! 大三就發表過國際頂級期刊論文,手握三項專利,國內外的競賽猶如薅羊毛一般薅了個遍,校級獎學金、國獎更是拿到手軟。更遑論績點高達4.8,蟬聯三年年級第一。 要想爭取到沉逾白這樣的人才,江大面臨的難度不小。雖說江大是國內前幾名的高校,但比江大好的學校并不是沒有。況且江城算不上國內一線城市,科研經費、團隊、設備都難以與大城市媲美。 趙教授又趁機游說了幾句,講明學院能給到的最優渥的條件,恨不得把真心掏給沉逾白看。 等到沉逾白掛掉電話,徐開來站起身來:“臥槽,你玩真的???美國那邊的offer你都拿到了吧?你家那老房子你也掛牌出售了,現在又決定留下了?別告訴我就為了艾言!” 見沉逾白不說話,徐開來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前途,女人,孰輕孰重你不會分不清吧?!國內的科研環境你不是不知道,你留在江大能有什么出息?” “開來?!背劣獍讋t十分平靜,“我心里有數?!?/br> “有個屁數!我他媽真是吃飽了撐的管你!”徐開來不解氣地罵,“你清高,你個死戀愛腦,到時候艾言發現真相甩了你,別來找我哭訴!” 沉逾白唇線拉直,墨黑的眼睛更是沉郁一片。